书城古言悍夫猎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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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揪紧的心似无法呼吸,玉灵蝶不免深吸了口大气,清晰的呼声惊动了上邪雨剑,猛然翻过身,枯瘦嶙峋的手支撑着整个身体,缓缓坐了起来。高凸的颧骨,深陷的眼窝,脸上血干结疤的伤口,还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玉灵蝶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会是上邪寒的父亲。

彼视凝视,有那么一瞬,玉灵蝶感觉有些晕玄,整个人似要被那人充满死气的血眼卷入无底旋涡中溺毙。

石门在这一刻被人推开,是先前在甬道中听到的声音。

“不许进来!除了上邪寒,本宫谁也不见!”嘶哑阴冷的声音喝停了来人的脚步,饭放到了门口,夜叉退了出去。

“你真是上邪寒的父亲?”玉灵蝶问道。

“你是上邪寒的女人?”没想到上邪雨剑会如此直截了当的问她,玉灵蝶不语,面无表情的看着上邪寒所谓的父亲,谁知他竟然断断续续的笑了起来。

“如果我杀了上邪寒的女人,他会不会为你报仇来杀了我?”那明明是一双令人看了心生畏惧的眼,却似好奇无知的孩子,朝玉灵蝶眨眼问道,泛青的嘴唇斜扬,那邪恶的微笑,懒散的神情像极了上邪寒。

玉灵蝶放松了身体,如同没长骨头般邪倚着黑木屏峰,笑道,“如果你真是上邪寒的父亲,就该清楚自己儿子的脾气。顺便告诉你,我不是你儿子的女人,你儿子生气时可说过,恨不得掐死我!”

“上邪寒生气了?上邪寒对你生气了?”上邪雨剑沉沉的笑声中带着惊喜。

“生气好,只有真正活着的人才会生气,他有骂你还是打你,他因为什么事跟你生气……”上邪雨剑问的越多,玉灵蝶眉头皱的越紧,剧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啊,这人不该冲着她咬牙切齿的嘶吼吗?不该嘶喊夜叉将她拿下吗?即便他被锁链困住了手脚,一代幽冥宫主杀一个闯入者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可是现在,他竟然在向她盘问有关上邪寒的种种。

“你该吃饭了!”玉灵蝶打断了上邪雨剑的喋喋不休。

“不吃!”短暂的平静被玉灵蝶的好心破坏,上邪雨剑恶狠的抖动着双手,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上邪寒在饭菜里掺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以为我吃不出来!你去告诉他,天葵无解,他不用费心找解药了,如果他好心,就给我个痛快!”

“你真的想死?”玉灵蝶冷冷的问道,不知好歹,白瞎上邪寒一片苦心。

饥渴之人仿佛终于找到了水源,铁链哗啦的响个不停,上邪雨剑想试着站起身,却次次跌坐,“你能杀了我吗?你杀了我,杀了我啊,杀了我,上邪寒就解脱了……”

“杀了你,那条铁链就会套牢上邪寒一辈子。既然那么想死,为什么不自己了断!”兴许是想不到一个小丫头竟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上邪雨剑神色微顿,随后大笑了起来,竟然笑的前仰后合。

上邪寒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还要为他找寻解药,而他却要将弑父的罪名继续折磨上邪寒,一股无名火窜上玉灵蝶心头,“没勇气自杀是吧,喊的最凶,却最懦弱最没用。想死那还不简单,你干吗不一头撞死在墙上,用铁链勒断脖子也不错,或者费些时间,把自己饿死。”

玉灵蝶的狠厉彻底压制了上邪雨剑的笑声,此时他才仔细打量眼前的闯入者。

“你是偷着进来的!”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晚了点,玉灵蝶不语,嘴角轻轻扬起,不回答,也不否认。

“上邪寒没跟你提起过我吧!”上邪雨剑很肯定的问道,玉灵蝶回的更肯定,没错,今天之前,她以为上邪寒的爹早就死了。

“死了?我巴不得自己早就死了,可就是死……不……了!”说话间,上邪雨剑当着玉灵蝶的面扒扯着自己的衣服,“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啊,如果看不清楚,就到我跟前瞪大眼好好看看!”

各式各样的伤痕令玉灵蝶嘴唇紧泯,这些都是他自杀的痕迹?

“死不了,真的死不了啊!”天葵之毒真正可怕之处,并不是折磨人的皮肉筋骨,而是此毒如同魔障,更似鬼魅如影随行,一旦动了自杀的念头,天葵鬼魅就会控制人心,控制人的意志,刀子明明抵在心口,手却被无形的魔掌禁锢,根本落不下,最终整个人无力的虚脱,上邪雨剑身上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据。

“所以要借我之手!”玉灵蝶轻语,“我是不会帮你的,我不想上邪寒的苦心白费!”

“苦心?那是他蠢!天葵无解,天葵无解!”

“天葵到底是什么?”玉灵蝶喊道,无心大师说过,万物相生相克,有害人之物,就会有救人之物与之相克,如果天葵无解,上邪寒还会苦心寻找吗。夜狼说,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他都跟上邪寒在宫外,他们无疑是在寻找天葵的解药。

天葵到底是什么?上邪雨剑苦笑,天葵是他的劫,是上邪寒的劫,是他们全家的劫。天做孽有可恕,自做孽不可活,不但害了自己,更害了自己的妻儿。世间本没有天葵,天葵是魔障,是贪婪之人自酿的魔障。

“走火入魔!”玉灵蝶说道,“那你的武功废掉了?”

上邪雨剑摇了摇头,谁说走火入魔就会武功尽废,他现在虽然全身无力像要死人,可是每年中秋月圆之夜,天葵毒崩发时,如果没有这幅千年玄铁打造的锁链困着他,放眼天下,谁能制住发狂入魔境的上邪雨剑。

中秋月圆?玉灵蝶算了起来。

“不用算了,离中秋还有五十六天!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天葵了!”话落,上邪雨剑疲惫的躺了回去。

“十年的话加起来,不及这一天,丫头,回去想想,想通了,下次来时就用你腰上的幽冥斩替上邪寒讨回当年那一刀!”

“天葵发作真能让你什么也不知道,连自己的儿子也杀?虎毒不食子,你甘愿被魔障控制你的心智?甘愿成为心魔之奴?皮肉之伤,血干结疤;筋骨之伤,痛过再长;心里的伤,用尽一辈子未必愈合。”任由玉灵蝶字字钻心、句句刺骨,背对她躺在地上的上邪雨剑如同睡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