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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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安娜”病例的治疗

弗洛伊德在美国克勒克大学所引述的布劳尔的病人“安娜”,她的真名是芭莎·帕朋汉。如果弗洛伊德对布劳尔过分褒奖,无疑地,“安娜”就是指引他走向以后道路的里程碑。布劳尔也说过,自己对于安娜的治疗,已经变成了“整个心理分析的酵母菌”。

芭莎·帕朋汉是维也纳一位犹太富商的女儿,弗洛伊德的岳父认识她。她二十多岁时,患了许多奇特的神经官能症,由布劳尔治疗。她痊愈以后,在犹太人之间致力于社会工作,足迹遍及整个欧洲,终身未嫁,1936年逝世,时年七十七岁。

这个病例很曲折。1880年,芭莎在侍候她病危的父亲时,手脚突然麻痹,眼睛斜视,视物模糊,不能吃东西,不断咳嗽,又显示出双重性格的征兆——一种是正常的,另外一种是惹人厌烦的小孩子脾气。布劳尔写道:“她的情绪变化快速,导致过度而短暂的精神兴奋,有时候严重地焦虑,顽固地反对医生们为她所做的各种治疗与努力。”

一般内科医生们认为:许多疾病都是由于聚集在大肠里的废物使血中含毒而引起的,而治疗的常用方法是用泻药灌肠。布劳尔以为,治愈“安娜”要把困扰她记忆的东西排除于脑海之外。因此,“灌肠”这个名词就被精神医疗者从普通医生处借用来了。

芭莎的疾病经历了四个阶段,布劳尔在1882年6月停止了对她的治疗,也停止了诊疗报告,这与十几年后的追述有些出入。早先的报告比较着重于这个女孩子在家庭中所遭遇的困难,主要是和母亲及兄弟之间的不和;另外还叙述了许多由“谈话治疗”所去除的各种神经官能症的细节。但是两份报告都没有充分说明病人疾病的本质。爱伦伯格博士可能说得最为中肯,他认为:她的病例类似于19世纪初期的“磁性病”,有无数人患了那一种神秘的病,包括梦游症、沉重的昏睡病和癫痫。他写道:“这种病是由于病人神话式的无知觉,再加上精神治疗者的无知鼓励搅和而成的……‘安娜’是一个不满足的年轻女人,她找不到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发泄处,为追求理想的无望而挣扎。”

此外,现在有足够的事实,来评估所谓“治愈了”的矛盾报告。布劳尔在1882年6月停止治疗前的报告中说,“病人已经不再有以前所显现的那些干扰了。此后,她外出旅行了一阵子。但是,她却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完全恢复她精神上的平衡。从那时开始,她享受到完全的健康。”

中断治疗一年以后,布劳尔坦白地对弗洛伊德说:“她当时心理很失常,我真希望她死去,以便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不料,她的病情已渐渐有了改善,而且不再依赖吗啡了。”几年后,玛莎说:“‘安娜’有时来我这里,我发现她白天时很健康正常,但是晚上仍会有幻觉。”

从芭莎·帕朋汉后来成为一个社会工作者的记录来判断,那时她的情形一定已获得了相当的改善,至少不再带给她太多的烦恼。但是她的痊愈看起来似乎和布劳尔的治疗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不过弗洛伊德的观察有些矛盾,他说:“尽管她恢复了正常,但在某方面,她仍与正常生活隔绝。她虽然很健康,做事也很敏捷,但她总是规避一个正常女人的生活轨道。”他所指的是她终生未嫁。

无论如何,关于“安娜”的暧昧不明的记录,并未影响他在心理分析历史上的重要性。弗洛伊德敏感地觉得,布劳尔在几个病例里停止使用催眠术,意味着在治疗上将有重要的突破。

由于像“安娜”这样的病人会花去医生太多的时间,布劳尔决定不再收治这种病人了。就这样,弗洛伊德行医的头几年,布劳尔源源不断地把他认为太严重的和病症持续太久的病人转介给弗洛伊德。虽然弗洛伊德可以拒绝,但他却很少回绝,因为他的经济情况实在太差了!有一次,他把自己的金表送到当铺去,甚至有人说,如果不是他的小姨子明娜帮助,他送给太太玛莎的结婚礼物——一只金表,也会遭受同样的命运。

弗洛伊德开始治疗这些病人时,第一个工作就是研究“安娜”的病例是不是一个特例。他后来写道:“在与布劳尔不间断的合作中,我仔细观察了相当多的歇斯底里症病人,从这个观点去研究他们。”

有一段时间,他继续使用催眠术诱导病人说出在清醒时不能回忆起的往事。1889年夏天,他特地到南锡旅行,向欧洲首席的催眠师柏汉及赖毕优特学习新方法。他甚至劝说一个病人与她同去,但遗憾的是,最终没有获得任何根治她的方法,柏汉也失败了。柏汉坦白地承认,这种催眠术在公立医院中进行得很成功,但对私人诊所中的病人不大管用。

他的这番话意义重大。他实际上等于是在说:公立医院中的病人,大多比较穷苦或很少受教育,他们要比教育程度较高而富有的私人诊所中的病人容易受催眠。但是,如果真是如此,这就验证了弗洛伊德的推测——可能有一种比在催眠状态下不断反复暗示更有效的方法,来诱导一个病人回忆起深埋在心中已久的精神事件。他沉思自问:一个病人在正常清醒的状态下,是否可能忆起遗忘已久的事件呢?弗洛伊德把这个想法牢记在心。

回维也纳时,弗洛伊德和柏汉及赖毕优特路经巴黎,在那里他们参加了由沙考担任主席的生理性心理学大会和第一届国际实验治疗催眠大会。

虽然弗洛伊德不完全同意催眠术,但他仍然使用它。因为他认为那是唯一实用的方法。直到19世纪80年代末,他仍然用催眠作暗示治疗,而不直接问及病源。

他现在已经处于伟大的事业边缘。但是,这位革命性的心理学新派创造者,仍然有着别的医学兴趣。他还是一位努力奋斗的犹太医生,要支持逐渐庞大的家计,而名誉和财富似乎仍离他很遥远。但几年以后,弗洛伊德将在心理学界引起轩然大波,而且他和皇家医学会的意见相左。不过,在他看起来那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