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一路童行:想带你去看看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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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尾声

阿朵说

“我小的时候,有的时候会飞到天空上面。”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过照片。”

“那你现在怎么不会飞了?”

“因为我是大孩子了呀。”

每个孩子都会飞翔;

随着时光流逝,他们开始忘记了该如何去飞;

他们还拥有飞翔的回忆,却失去了所有的证据;

所以没有人再相信他们曾经飞翔的谎言;

后来,孩子们长大了,连他们自己,也不再确信;

他们怀揣着梦想,就像怀揣着罪恶;

他们再也没有勇气让别人知道心底残存着飞翔的愿望;

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老了;

——他们是迟暮的孩子,徒具依旧年轻的外表。

墨西哥城是我们在美洲旅行的最后一站,在美洲度过的三个月,是长久以来我最为肆无忌惮的日子。在旅途中,我从被逐出职场后的灰暗心境中获得了解脱,变得能够坦然接受生活赐予的磨炼,不为过往嗟叹,不为明日踌躇,只用心体验着路上的每分每秒。

从墨西哥返回了洛杉矶,阿朵与两位小哥哥许久未见,显得比从前更加亲昵,互相之间也很少打闹了。到了即将回国的时候,我们与在旅途中带给我们莫大帮助的姐姐一家告别,阿朵却并无依依惜别的情绪,她以为下次再见小哥哥就像去邻居家串门那么简单。

阿朵已经离开家三个月了,在这三个月中,她见识的世界比绝大多数同龄的孩子宽广得多。长时间的旅行生活已经对她产生了一些明显的影响,比方说:

阿朵的语言中经常会夹杂着一些英文词汇,尽管她自己并不太懂得中文和英文的区别;

阿朵瘦了,但身体却比从前更加结实;

阿朵对露营生活的喜爱一直延续了下来,她看到有人在十字街头烧纸,都会立即回想起营地的篝火;

阿朵经常说起墨西哥好吃的Taco和油炸蝗虫,有时她还会自称“我在美国的时候……”和“我在墨西哥的时候……”

最重要的一点,阿朵曾经明确地对我们表达过,相比舒适的居家生活,她更喜欢旅行,这让我们都有些始料未及。

让我觉得欣慰的是,直到今天,阿朵并未完全忘记旅行中的故事,并且那段时间的经历在她的头脑中经过了重新排列组合,变得更加奇幻了。

我们能感觉到她的性格比从前更开放和自信了一些,并且她似乎已经把旅行错当成了生活的常态,因为她经常会充满期待地向我们询问:“明天我们要去哪?”

终有一天她会认识到,生活中并不都是五彩斑斓的旅行,或者生活本身就是一趟五彩斑斓的旅行,至于她的认知是这两者中的哪一样,将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当然,我希望会是后者。

很多父母对带着孩子去旅行都存有各种顾虑,担心孩子不能忍受缺乏安定的旅途生活,更担心不可预知的风险,我们在出发之前亦如是。在我们尝试了与阿朵共同的自驾旅行和背包旅行之后,现在的我们却有充分的信心带她去世界的任何地方。

回到北京,我与猎头确认了那个在美国胡德火山露营时获知的面试机会,毫无悬念,这个机会已不复存在了,由于长期没有找到适当的人选,那家公司已经放弃了外部招聘的念头,改为内部选拔。

我心里一面觉得有点可惜,另一面却仿佛松了一口气,好像这才是我盼望的结果。

我清楚地知道离开行业越久,从职业生涯的角度考虑,我的损失也就越大,却本能地排斥着尽快回归按部就班的生活的念头。

既然自由来之不易,何不暂时放下对未来的忧虑?

这个世界如此美妙,何不让我们的旅行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