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邪帝虐情:冷妃独霸帝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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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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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年亚东从日本回来,没人来接机,朋友们都安家落户奔走在四方。他在北方一家软件公司随便找了一份工作,不多时,他遇见了同在北方的朱丽安。见面不是尴尬,反是惊喜,她留下了周小珊的手机号码。

“想她就打电话给她,你还在犹豫什么?”

“她和你杨子嘉……还好吧?”

“好不好你自己问,你就一点儿都不想她?”朱丽安的表情是恨铁不成钢。她不知道为什么亚东明明喜欢周小珊却处处躲着她,这绝非欲拒还迎的伎俩。

周小珊十四岁的时候爸爸妈妈还很恩爱,他们会一起去郊游,如胶似漆。那天一如往常平静,爸妈的车子开进了施工的危险区。

当年那件事被媒体铺天盖地地报道,起因是有人挪走了所有危险区的警示牌。作案的人至今没有落网。

周小珊爸妈的葬礼上,并不安静,素来没礼貌的亲戚家小孩对她指手画脚,那时候冲出一个男孩子,不是他们认识的孩子,他挥拳替她还击。

那是个英雄的模样,她至今难忘。但她始终没有追溯男孩子在那里的原因。

那年亚东十六岁,有着十六岁少年常有的坏脾气和坏成绩,恶作剧不受道德的限制,他们搬走山上了所有的警示牌,并沾沾自喜。一切直到那个新闻被播送出来,电视里的小女孩,圆圆的脸上都是泪水。

那时候亚东感受了一场死亡。

他找到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为她打架。

后来的一些年里,他一直为她打架。周小珊上了傲人的重高,他们都是高中生。她教他数学和外语。亚东被周小珊潜移默化。高三的他决定为了周小珊而努力,甚至考上了大学。

一到大学里,他遇到了朱丽安,她像周小珊一样,寂寞,不安。

周小珊问他,朱丽安有什么好。

他说,漂亮。可朱丽安无法和周小珊比拟,没人能比。

说不喜欢周小珊,那绝对是一句谎话。

但是他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她,一见她单纯的脸,他的罪恶感就泛滥出来。

那是一个秋天,他在人头攒动的街头见到了她。周小珊穿着米黄色的职业装,在人群中穿梭而过。她长大了,变成漂亮的女子,行为举止恰如其分。

他匆忙地找出手机,按了那个已经背出的号码。响了几声,又被自己切下。人群中,她抱起身边的小孩,那女孩子长得很像杨子嘉,笑得一脸灿烂。

虽说韶光艳如锦,她戴花,浅笑模样,早消逝。

“周小珊,你好吗。我很想你。” 他默默,对着手机说。

想念有什么用,总有一天会形同陌路。她高二那年暑假,亚东送她上车,他一遍遍安慰她,鼓励她。

他也奢望她考来S大。

最后的最后,他决定说出这句话而折转的时候,杨子嘉站在那儿,抢了他的话。

亚东,那年26。

爱情不是什么,只是类似遗忘。

这场时光蜿蜒曲折,或许最后,通向一个类似美好的地方。

全文完

星辉走失在1997

我们在喧哗里,都错失了。

一 猎户座

这座城市拥挤,嘈杂,也时常炫目,出乎意料之外。来到这里的我第一句问妈妈的是,你认识安安吗?

她疑惑反问:他是谁?

我不说话,天真地回望她,彼此无知。

安安也许不是一个人,安安也许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我在这个城市拥有一间粉红色的单人房,单人房的外面连接一个废弃的天台。天台放着一台电视,它破旧失灵没有信号,但是保留着长长的天线,好像可以戳破云层,去探测会不会下雨。房子很小,与我们的存款一样捉襟见肘,但是她依旧乐此不疲地购置昂贵的衣服和鞋子。换来的也不过是她友人的一句:“你们母女真幸福。”说得半真半假。

钱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可以花。她那样说着我那样旁观着,累计起一笔笔债务。

我并不喜欢逛街,百无聊赖的时候会观察市井少年穿梭过往,胶底的鞋子急速转弯时候发出尖锐的声响,好像年代久远的警匪片。

穿着和我一模一样款式衣服的男孩悄悄爬进我家的围墙,中途他的脚被葡萄藤绊住但整个动作还是保持流畅。然后,他意识到我的目光。

嘘……

噼,宝蓝?

喂,救命啦!

男孩子擅于发出各种象声词,我安静地看着新翻修的黑瓦白墙,左边叫瞎子弄,纵横交错,刚刚这个男孩子找到了这条路,翻墙进了我家的门。

我常常思考卫以城的行为,几般蹊跷,几般可笑。

男孩子是为什么才会打架呢?因为那个长头发戴无框眼镜穿依恋方格毛衣的女孩子吗?不会的,他上个月才说她丑。

因为限量又限量的新游戏周边?不会的,他昨天把它掉厕所里了。

只是因为需要才打架的吧。卫以城。

可惜卫以城的爸爸是医院骨科主任,所以他很少打没把握的架,以免伤筋动骨被人发现。他是医生的儿子,看不出来,会和他一起念高中,更是出乎意料之外,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扑朔迷离里面苟延残喘。

我冷冷地看着他,又转头看到墙外的男校男生,他们大嗓门吼着,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一中的男孩?我随便指了一个方向,他们没有道谢,头也不回地跑了。像极了小小的野兽,百无聊赖的时候就跑出来吓人,看着别人惊恐万分但表情得到些许安慰。

你妈妈呢?卫以城爬上墙壁,坐到我旁边,习惯地问。虽然答案都是雷同,我也照常爱理不理,于是他就开始戳我的手臂。

喂喂带你看好东西,走啦走啦。

他不问我的意见,把我拖出了烦躁的小屋。7路公交车上人满为患,因为今天有猎户座流星雨。

三哈雷彗星造成猎户座流星雨,哈雷彗星每76年才回到太阳系的核心区。才76年而已,人总是大惊小怪。我记得安安最怕流星雨,每次在电视上看到都会发抖。

“你在想什么?”卫以城打断了我,我的表情应该有些惶恐。

到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卫以城拿出小本子开始筛选自己的愿望,历史书上足足有十几页。

“你想那么多还不如好好念书。”我总是难以理解卫以城这样的学生,就像他们不了解我。

他憋憋嘴。

周身嘈杂轻易刺入耳膜,男孩子问女孩子最想要的三样东西,十秒钟。女孩子皱起了眉。她是没有想要的东西呢,还是想要的太多,无从而知。她没有作答,反问男孩子。他似乎早有准备,说了一句美剧里的台词:

“Money,the pleasure money brings me,and,you。”

男孩子并非口吐兰花,可在我而言,他比某些人要好太多,某人只会忿忿评价:“会说鸟语了不起。”接着又转向我,摆出一个提问的表情。

“钱,钱,钱。” 我想都没想,整个过程三秒不到,简洁是从来到这城市不久以后开始的。

就算给我三年的时间我也不会说什么骇人听闻的答案,卫以城有点失望地倒在一边,仿佛期待落空,又仿佛本来就没有任何期待。

我们一下车,几乎是用爬行的速度前进,人群中穿梭的黑色长裙的女孩子来到我们面前,轻声说:“之所以可以向流星许愿,是因为一颗星坠落就必须有一份灵魂补上去,人死了,灵魂就升天,升天时也就把他的愿望带给上帝,请给他们祝福。”卫以城掏出钱包,随便抽出三张红色纸币放进那个女孩的募捐箱里,做得理所应当。

我遥望天空的表情有点烦躁,最近让我烦躁的事情太多了,用卫以城的话来说就是好学生的悲哀,活该要参加什么狗屁全省科学知识问答大赛。

不光是这样的,卫以城,还有狗屁卡债。

当蔡康永问饭岛爱:您的书里面,提到过想自杀,为什么当初没有真的自杀呢?饭岛爱回答说:先生,难道您一生中,都没有想死的时候吗?

如果是我,会回答,时时刻刻都想。如果我还在百宝村,永远不会面对这些东西吧。

二 仙后座

时间应该是八月,门前花撒了一地。脏兮兮的小男孩站在我面前,他的眼睛有一点点的琥珀色,高鼻子,薄嘴唇,旧旧的蓝色运动服。爸爸说,这是安安。下个夏天到的时候,安安的爸爸就会来接他。

他的手是被宝爸爸牵着的。爸爸说话的时候眉间有一点紧凑,吐字也不是那么清晰。

我径直走到安安面前,拉起他满是泥巴的手,安安用浅色的瞳孔回望,表情里有一点点疑惑,大多是喜悦。我的爸爸是校长,所以家里经常会有很多客人,常常是打架打赢了的小男孩的家长,或者是高年级前几名的家长,有时候也有没带家里钥匙饿着肚子跑来找爸爸的小孩。

小时候的我早早的就学会了“懂事”,以及“大方”,至少表面如此。

我摆好三双筷子,又给安安找来凳子,这样安静的三个人吃饭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爸爸忽然说起夏天,离夏天还有好久,所以安安来学校来上课吧。安安从位置上站起来,看到我迷惑的脸之后又坐了回去,久久保持安静。

你可以跟宝蓝同班。爸爸说。

安安露出今天的第一个微笑,我折断了一根筷子。

那是百宝中学的第一年,我记得爸爸带着一个大大的笑容剪开彩带,爸爸因为工作的调度变成了这里的校长,这意味着他们一家都要在百宝村安家落户。我是在大城里长大的孩子,风雨里的教学楼和等身高的野芦苇有点新鲜。

因为是校长的女儿,我变成了一年级的小女王,从一年级到三年级所有人都怕我,很快就喜欢上这里。可惜妈妈并未从中得到任何喜悦,那个年代的妈妈喜欢艳红色的裙子,吊牌上的尾数拖得很长,喜欢珠宝和帽子,她也喜欢我,但是要排名的话应该是裙子珠宝帽子接下来才轮到我。她会给我扎辫子,买好看的衣服,抚摸着我的头叫宝贝。

我记得那天狂风大作,村里来了一辆罕见的黑色轿车,等待红色的身影进入之后就飞驰离开。快得像一道闪电,冷得像无数冰峰。

村子里的九月天像个雾障,毕竟这里不是霍格沃茨,离开的人再也没有回来,妈妈是,这里毕业的小孩也是。

他们拿着高中的录取通知走到我和安安面前,带头的是三年级读了两年的卫以城。

“丫头,我走了你不要太想我。”周边的男孩子爆出一阵乱笑,花枝乱颤。

“你放心,你写的情书我还留着。”

他说的无聊话,我全部都消音处理。我把下巴抬得好高,不屑看他,更不想搭理他。安安是一个很胆小的男孩,他很快躲在门后面,一声不吭。

他会听到有书落地的声音,然后是清脆的击打声,接着是一阵异常凌乱的脚步声。我可以想象他仅仅是握着门栓,浑身就颤抖的不成样子,于是我把门打开,叫他。

“你怎么胆子那么小啊。”我说着,拍拍教师用的一米黄色直尺。

那时候的女王,用直尺打人的绝技练得炉火纯青。安安对我手上的直尺闪躲不及,我想起什么似的拍拍他的肩膀,问,安安,夏天都已经要过了。你爸爸什么时候来接你?

窗外的云朵呈现艳丽的火红色。

我不知道。他说。

我狐疑地看着他,爸爸说一到夏天,安安的爸爸会来接安安,但是安安的爸爸未曾出现,好像世界上从来没有那么一号人物。

窗外云层厚实,似乎要下雨,班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叫着安安和我的名字。

去四楼的办公室,林老师找。班长义正词严地说,这期间他把安安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遍,看小偷的眼神。我把卫以城中考打小抄的纸头交给数学老师之后,平静地走到楼上。

推开门,教语文的林老师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面色土黄。

是谁抄的?林老师看到我,又转过去看安安,一口咬定的表情,此刻,她手里拿着我们的作文本。

“你们这一段,怎么写得一模一样呢。”

那是一段简单的描写,简单到卫以城都不屑去抄写。

“难道你们是同一个妈妈吗?”

“才不是。”我说。

安安没有说话,毫无反应地顺从接过他。林老师推了一下眼镜,拧起眉毛看着安安,也是那样,看小偷的眼神。而她看我的时候带着母亲般的慈祥:“宝蓝,你爸爸说等一下家里有事,让你早点回家。”

我说好,余光看到安安小小的背影,不舒服。我第一次丢下胆小的安安,离开了老师的办公室。

他让我觉得不舒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然后接连不断,持续地让我厌恶。

安安的事情被传扬开来,在家长和高年级生的眼里安安变成了校长家的秘密,这样的眼光还连累到我,为了避免这样的流言蜚语,我和他隔得远远的,安安一跑过来,我就立刻消失。安安也鼓起勇气问我原因,我看着远处说最近演讲比赛准备太忙。

渐渐的夏天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雪,世界一片肃静。一般回到家以后的半个小时我就会回来,爸爸不出差的话,再过半个小时就回来,他能看到我和安安相安无事。

我们演了一出好戏,这让我误以为他是个胆小安分的孩子,但是女王也有计算失误的时候。比如那次环保演讲比赛,在众人瞩目下我演讲完毕,理所应当地宣布得票数第一的时候,我看到台下安安浅浅的微笑,让我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随之而来的是卫以城八十年代武打片的吼叫声。

“她作弊!她作弊!她作弊!”

老师挑出投票箱里面有细微差别的作废投票卡,全部写着我的号码。老师左右为难的时候,卫以城又得意洋洋地说:“她指使她弟弟去做的,不信你们可以对笔迹啊。”安安的人在角落,一下子变成了焦点,可是他没有说一句话。他们统一战线时刻的阴险表情让我只想呕吐。我走下台,走到卫以城旁边,挥手直接打在他还算有点帅气的脸蛋上,卫以城皮厚不怕疼,旁边的小胖子吓哭了。

“宝蓝打人了,宝蓝打人……”

那是我第一次在大人和老师的面前打人愤恨,羞耻,厌恶,让我抛弃我的“懂事”和“大方”,我能看见爸爸眼中时滞的惊讶,接踵而来的失望。

那场比赛不欢而散,所有人都取消资格,卫以城记小过一次。我并非一无所获,那天之后安安就再也没有缠着我。

算起来,我和爸爸的冷战已经继续了一年。又一个夏天,就是三年级的我离开百宝中学的日子,我被授予了一大堆表扬,来自家长或者老师。只有校长神情严肃地致词,下了台就心猿意马。他甚至没有出席欢送会。

欢送会上大家都很开心,爱打架的学弟开始手舞足蹈,好像每个人都巴不得我快点消失,每个人都知道我会离开小村子,回到城市里去念高中,这是我爸爸和妈妈早就做好的约定。因为这个约定,我就理所应当地嫉妒可以留下来的人。

我坐上打着红色彩球的大巴,颠簸远去。

后视镜里我看到安安,默默独自站在那里。

三 双子座

我再一次遇到安安是在一个意外的场合。

卫以城口中的,狗屁全省科学知识问答大赛。

安安穿着中山装制服,无框眼镜盖住了大大的琥珀色眼睛,挂7号参赛组的牌子。这场决赛最后两个组,7号和26号,26是我那组。安安看到我的时候有点喜悦,但是很快又平静下来,扭头走开了。

那一场比赛如同预计是苦战,并且我发挥很糟糕,现在,对面的安安穿着得体讲话流利,高瘦的身材和干净的外貌,不同校服的女生围聚起来叫喊他的名字,他显得宠辱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