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夫人站起身直直走到画作面前,不禁接茬道:“《梦筠图》。”说完画名,华夫人就细细打量起画作来。
因为蓝娘提到“唐寅”,秋香不免也上前看起面前的画来,实话实说秋香对唐寅并不了解,少有的知识也只是从几部影视作品中得知的,只知道唐寅的作品不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很受欢迎的。
《梦筠图》画的是一个手执纨扇的女子,用的是纯水墨的画法,画中女子却灵活生动,若色彩丰富,画左上部题诗:“秋来纨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伤,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
秋香还是第一次如此直面唐伯虎的才学,可秋香已经被深深地吸引住了。若是秋香真和唐伯虎有缘,真是我秋香的福分。
秋香不懂画作,也没有画画的根基,但画中女子略带哀怨的神情如此栩栩,秋香不禁神伤起来。这幅画就是华安画的?似乎不像华安的作风啊。华安有如此才情,为何要到华府做华文、华武的老师呢?难道真的只是为几个小钱?这实在难以让人信服。华安来到华府,应该还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下次一定要问问清楚。
“嗯,笔墨流动爽利,线条起伏顿挫,确实是幅好画,赝品能描摹到这个程度确实能够唬住不少人。”华夫人慢悠悠地吐出了这么句话。
什么?“赝品”?天哪,自己醉醺醺的迷醉其中,原来只是一幅赝品?秋香真为自己刚才的沉醉觉得丢脸。
蓝娘的脸上则一阵青、一阵红,窘迫异常,她自然不知道什么真品,赝品的,只是当个传话人而已,却不知道面前的画作原来是赝品,真是丢份。
“华夫人,话可不能乱说,我还要回去向马大人交代的。”
“啪”华夫人狠拍了木桌一下,她已有年纪但精神尚好,这一动作气势不减,“他当我华府是什么了?我们尊称一声‘马大人’是看得起他,他难不成还想爬到华府的头上来不成?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家太师虽然不在朝为官,可当日的人情还在,回去告诉那姓马的,好好地,不再动这娶妻的歪脑筋,我们华府还敬仰着他,若要强逼,让他小心自己的乌纱。”
华夫人一放狠话,蓝娘的脸顿时犹如被吃了一巴掌般的难看,确实华府一向与人为善,所以马大人不免得意忘形想骑到人家头上来,若是认真起来,这马大人哪里是华府的对手。蓝娘只能收了那幅赝品,命人挑着聘礼讪讪而回了。
在一边的秋香很是佩服华夫人的气度,只是这次惹怒了马大人,虽然不会伤筋动骨,可以后小伤是免不了了。人家是地方父母官,真要动他的乌纱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
“干娘!”秋香还真有点替华府担心。
“怎么?”华夫人打量着秋香,“难道你想嫁给那个马志文?”
当然不想啊,自己的夫君如果不是唐伯虎,也要找个有趣一点的,哪能是那样一只呆头鹅啊。
“当然,不是。只是干娘刚才对那个蓝娘说得那么绝,马大人会不会动怒啊。”秋香忧的是华府。
“难道我会怕他一个小小的知县不成?你就放心吧,我谅他也不敢胡来。”华夫人扶着春桃的手臂镇定自若地离开了大厅。
唉,看来当个美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这样一个时代不管大、小美人,都很容易引来色狼无数,更别说像自己现在这样的名女人了。秋香是深深体会到刘晓庆大姐的话里的含义了: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名女人难上加难。更何况,自己现在是出了名的美人,那不是难于上青天了吗?
看着华夫人离开的背影,秋香开始发起了感慨。
“秋香小姐为何叹气?”这华瑞可真够神出鬼没的,一下子又出现了。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神秘,东一下西一下的。”秋香确实是吓了一跳,不禁嗔道。
“又是你。”小晴眼尖,立马就认出了华瑞就是当日偷看秋香和华安约会的人。
“呵呵,正是在下。”华瑞嬉皮笑脸。
秋香抬腿欲走,华瑞扬着清亮的声音说道:“秋香小姐,为何见我就走?莫非是心虚?”
这华瑞的话也太不中听了,就算自己是有心虚,你这样直直地指出来也太不懂礼貌了,怎么说自己还是华府的小姐,轮得到你一个扫地的指手划脚?
“本小姐还有事情,莫非你华瑞扫完地很清闲?”秋香故意加重了“扫完地”三字,也好让华瑞知道一下自己的身份。
华瑞依旧是呵呵笑笑:“小姐有所不知,华瑞承蒙中秋那晚小姐所出的题,华瑞现在是两位公子的小小书童了。”
秋香扫视了华瑞一眼,怪不得他的那身滑稽的奴才装换了一套,虽然较之前好点,但看着还是不舒服。说来那晚华瑞确实有功,还帮了自己,如果没有后来偷看的事,秋香也还会替华瑞高兴。可他确实看了不该看的,秋香看见她心里就说不出的不舒服。
“小姐,我是听说,两位公子那里新来了个书童,为人风趣,还学识广博。”小晴在秋香耳畔把知道的小道消息奉上。
“既然这样,那你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吧。”秋香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和这个华瑞东搞西搞,光那个马大人和马志文就够自己烦心的。怎么着也要让马大人知难而退,不能报复华府。
秋香真的搞不懂,自己当初在林家,黄家一心要退婚,说自己破坏社会风气,可那黄家就只是一个小小卖鱼的,可堂堂的马府却一定要娶自己,马府就不怕自己破坏他们家的名声?不是当官的比较注重面子吗?这社会的人心还真是难搞懂。
“在下刚才见媒婆带着聘礼来了又走,可为的是秋香小姐的婚事?”华瑞脸皮也不薄,秋香明明要赶他走,他还死赖着。
“这个不关你事吧?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你的责任就是负责教好我的两位哥哥。”秋香心里也一团糟,本来到华府和华安比翼双飞就可以了,哪里还冒出了个“马大人”?这种边边角角的事情自己还真不想理。
本来在现代,秋香的事情就是和王明谈情说爱,然后就是兼职自己的那点小小爱好,陶冶陶冶情操什么的。“马大人”的出现简直和王明的老婆出现一样烦人。
“是不关在下的事,可是关小姐的事。在下是小姐的朋友理应替小姐分担一些烦恼。”华瑞扬着自己的歪理还头头是道,“既然小姐不想嫁给马公子,为何不和华安两人私奔呢?那样双宿双飞岂不美哉?”
华瑞这是什么话?“私奔”?亏他想得出来,那样自己不就变成通缉犯啦?我秋香可想着唐伯虎明媒正娶呢。
“你胡言乱语什么呢?好好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这个华瑞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自己和华安的事关他什么屁事?说到华安,也许能找他商量商量,如果他真是唐伯虎的话,应该是智商很高的人,能帮着解决马大人的事也说不定。心里想定了,就看也不看华瑞,出了大厅,直奔“文武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