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朝某年科考,皇帝钦定朱轼为主考官,侍郎刘碧为副主考官。就在开考前一天,雍正帝密召主考官定下考题。就在考题定下的当天下午,围舅就让他的亲信给正副主考官各送来黄金、锦缎等贵重礼品,想要请主考关照他的儿子。与此同时,刑部、工部、户部等一些官员也派人送来不少礼品,都是想请求主考官关照各自的亲朋好友。副主考官刘碧贪心一起,将考题泄露给送礼的人,而朱轼却不为金银礼品所动,不仅如此,为了维护考试的公平,他连夜带着全部礼单、礼品进宫禀告雍正皇帝。雍正听说此事以后大怒,想要立即治刘碧和国舅等徇私官员的罪。朱轼则请雍正帝暂不处理人事,而是先将考题重新出过。结果考后国舅等送礼官员亲属一个个名落孙山,而考中者尽为文章锦绣、见解独特的优秀人才。雍正帝为此赞赏朱轼“尽拔佳文、摒除弊端”,并赐题诗御扇于朱轼,以示奖赏。这把御扇现仅存扇面,被朱轼后裔珍藏下来,现收藏在高安市档案馆。
兴修水利造福一方
此时的朱轼已经成为雍正的左膀右臂,雍正皇帝曾赐与朱轼“朝堂良佐”御匾一块,以表示当朝皇帝对他的器重和信赖之情。朱轼一生中最大的政绩主要在督办兴修水利方面。雍正二年,朝廷开始修筑郭家务大堤,筑清凉寺月堤,修金门闸,筑霸州堂二铺南堤决口。但是工程进展不很顺利,郭家务以下两岸顿狭,永清受害特重,这时候雍正皇帝想到了曾经修筑海堤有功,积累了丰富的工程经验的朱轼。朱轼开挖新渠,疏通水道,因导河水流人海中,又加固堤坝,修筑围堤,力图防患于未然。他不仅仅主持郭家务一带堤防,这一年朱轼又兼吏部尚书,勘江、浙海塘。浙江海宁的海堤本来就是他早年修建的,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这次巡查对朱轼来说有一些故地重游的味道。大堤依旧,涛声还似旧年,此时的他已然成为朝中元老了。当他回京报告的时候,已经把堤坝的情况,修筑的计划,以及需要的费用计算得一清二楚了:
“浙江余姚浒山镇西至临山卫,旧土塘三道,本为民灶修筑。今民灶无力,应动帑兴修。自临卫经上虞乌盆村至会稽沥海所,土塘七千丈,应以石为基,就石累土。又海宁陈文港至尖山,土塘七百六十六丈,应就塘加宽,覆条石於巅,塘外以乱石为子塘,护塘址当修砌完固。至子塘处,依式兴筑。海盐秦驻山至演武场石塘,圮八十丈,溃七十丈,均补筑。都计工需十五万有奇。江南金山卫城北至上海华家角,土塘六千二百余丈,内三千八百丈当改为石塘。上海汛头墩至嘉定二千四百丈,水势稍缓,土塘加筑高厚,足资捍御。都计工需十九万有奇。”
似乎朱轼与治水修堤有缘,雍正三年,因海河流域暴雨成灾,使70余个州县受灾,一年收成化为乌有。
雍正皇帝再次任命大学士朱轼和怡亲王允祥相度修治。
他们沿永定河到天津、河间、保定等州县,进行深入的调查研究后,提出了治河与营田相结合的治理方案。首先治理卫河、淀池、子牙、永定诸河,把主要水道疏通,疏导洪水,除此以外,还在京城东面的滦、蓟,京城南面之文、霸等县设营田专官,并且招募因洪灾而离乡的农民,没水利营田府,指导他们耕种水田。第二年就种植水稻七百多顷,并获得大丰收。到雍正七年,河道治理大见成效,共营水田六千多顷,因河堤坚固且年年丰收,百姓安居乐业。
由于治海修堤有功,他又拜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雍正四年二月,朱轼母丧,雍正皇帝倒是没有像康熙那样不近人情,他很痛快地让朱轼回家治丧尽孝。
雍正下谕说:“轼事母至孝,但母年八十余,禄养显扬,俱无余憾。当节哀抑恸,护惜此身,为国家出力”。赐白银四千两用于办葬事。并且特别批准朱轼称驿马赶回老家治丧,并且让江西巡抚带着御赐的内帑到朱轼家赐祭。等到治丧完毕后,朱轼将要回京的时候,又派遣学士何国宗、副都统永福迎接,还允许他继续穿素服终丧。
不知道雍正这样做是不是因为当初康熙没有让朱轼治父丧,因此怀着一种歉意,想要做出某种补偿,但可以肯定的是,雍正此时对朱轼的恩宠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此后朱轼又总理水利营田,兼兵部尚书,署翰林院掌院学士。他奉令修筑浙江海塘期间,督抚以及管理海塘的所有大臣都听从他调遣,这时的朱轼在朝中已然位极人臣了。
一提到位极人臣,人们总是容易想到高堂大厦,锦衣玉食的生活,《红楼梦》里的种种奢侈生活。很多人为官作宰追求的不就是这些吗?但是朱轼却不是这样,他崇尚勤俭,相传乾隆曾亲自到高安来问候朱轼,朱轼用四盘二碗宴请皇帝,菜谱是:腊肉、肉皮、粉丝、闽笋四盘,猪脚或冻鱼,肉圆子或薯粉圆子为二碗。这种筵席,一直在高安流传下来,人们称为“朱公席”。想想《红楼梦》里铺排盛宴的描写,再看看简朴的“朱公席”,不禁让人生出无限的感慨。
死而后已流芳后世
等到乾隆即位的时候,朱轼充世宗实录总裁,命协同总理事务。不过此时朱轼已经积劳成疾,且老病缠身了。乾隆元年九月,朱轼病重,乾隆亲自去探视,朱轼勉强穿上朝服,让他的儿子搀扶着到户外迎接。第二天。
这位历经三朝的元老重臣走完了他生命的道路。临终之际,他还不忘对他的学生,年轻的皇帝作最后的教导:
“万事根本君心,用人理财,尤宜慎重。君子小人,公私邪正,判在几微,当审察其心迹而进退之。至国家经费,本自有余,异日倘有言利之臣,倡加赋之税,伏祈圣心乾断,永斥浮育,实四海苍生之福。”这种精神可以称得上死而后已了。朱轼死后,乾隆亲临致奠,发帑治丧,赐祭葬,在给朱轼的祭词中称“朱轼学术端醇,器资凝厚,早登词苑,蜚声著作之庭”,谥文端。乾隆又御赐其“帝师元老”称号。一年以后,朱轼灵柩由京城运回故里,落叶归根,葬在村前镇树子坑剑形山。墓区占地数百亩,墓南北深104米,东西宽26米现存神道碑、石牌楼、望柱、翁仲、生兽造像。墓前是100多米长的神道,牌楼前石人、石马、石兽在两侧伫立,高大的石马,华丽的马褡子象征昔日主人衣锦还乡。牌坊上的匾刻题名为“帝师元老”,石柱上刻着一幅楹联:
堂留绿野千秋事业并东山
名卜金瓯三纪勋猷高北斗
两只大鳌背负神道大碑,昂首苍天,取“鳌戴”即感恩戴德之意。
朱轼一生居官廉洁,刚正不阿,处事公正,执法严明,赈济灾民,广施惠政,被百姓称为“大清官”。在朱轼的家乡高安市,至今还在上演着以朱轼为模型而创作的高安采茶戏《南瓜记》。《南瓜记》讲的是南昌县恶霸地主王寿庭勾结官府,横行霸道,强抢穷秀才丁文选之妻杜兰英为十房夫人。适为回高安与老母拜寿的宰相朱轼所闻,并设下巧计救出杜兰英,依法严惩了王寿庭和一班贪官污吏。为表感激之情,丁文选挑担南瓜去与朱母祝寿。
一代名臣已逝去二百多年,人们只能从他留下的文稿,他的手书,以及碧落桥连同他的墓地还在传唱的采茶戏《南瓜记》等来凭吊这位为民兴利,为国选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朝堂良佐”。诗人袁枚有《朱文端公墓下之作》,细品他的诗,与其说是称赞朱轼一生的功绩,倒不如说是对这位“帝师元老”的真实评述。
宛鸟冤鹭曾居第一班,
衣冠常惹御香还。
独将经术勷三圣,
自起清风播九寰。
玉魂骑箕苍昊上,
石麟沐雨翠微间。
寻思几滴西州泪,
仰止松楸不忍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