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你让我假扮成男人,总不见得我在他人跟前,说自己叫离苏羽吧?”
古月芽也没料到会这么巧。
谁知道他要见的人就是段流云,偏不巧他们就事先撞到了,要怪就怪老天安排的缘分,又不是她存心的。
段流云看着两个男人亲昵耳语,眸子如猫微微一收,“墨邪,这月芽公子是你的朋友?”
“是,方才是不是月芽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没有给流云殿下惹出什么篓子吧?”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个呆瓜笨蛋似的,可等一下,殿下?
他还从没听说轩辕墨邪有这么一位朋友。
“没有,倒是本宫的烈驹差点伤着月芽公子。”
段流云笑盈盈的看着听得云里雾里的古月芽身上,那眼神,就像是一个男人看着一个女人。
“还不见过六皇子。”只是错觉吧,轩辕墨邪有心站到一袭男儿装的古月芽跟前断开那过分炙热的注视。
她愣了一下,“六皇子?”
“本宫乃北冥六皇子,月芽公子无需拘束,既是墨邪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叫我流云便是。”
他依旧亲和,就和方才介绍自己是这家风满楼老板时一样风度翩翩,毫无架子。
只是连轩辕墨邪都没有直接唤他名字,这人只怕并非所看到的那么平易近人。
“殿下在上,在下一介草民,怎可愈矩。”
古月芽话里行间拉开一份距离,原本对他有些好感,可到头,也是擅长谎言的骗子一个,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这酒楼的确是我的,月芽公子。”
段流云就像看得出古月芽的心里所想,他口吻极为诚恳,似乎打定主意要交她这个朋友,“我时常来南鄂赏景游玩,为了方便便买下了这栋酒楼,毕竟是处在西苍过境,我身为北冥皇子,安全起见,未能初识月芽公子就告知我的身份,还请月芽公子海涵。”
他那么谦逊和善,弄得人再见外就显得小心眼了。
“殿下言重了,月芽知晓你的难处,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古月芽亲昵靠了上去,两人一见如故的你言我语着实让轩辕墨邪凤目中的不悦挥之难散。
原来段流云这次造访南鄂是为了参加离苏羽和轩辕墨邪的大婚。
但,不是说轩辕墨邪在北冥十年过得生不如死,被北冥皇子欺凌欺辱,为何他却和段流云情同兄弟,感情深厚?
酒宴上,古月芽时不时看着两人谈笑风生,捉摸着他们的每一句话,可一点都不觉得他们是在虚情假意,逢场作戏。
“素闻王妃倾国倾城,是西苍第一美人,月芽公子常驻王爷府,可是有见过她?墨邪可是小气,这次出府都不带上夫人一起,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段流云突然岔开话题,言语间不乏责怪轩辕墨邪的意思。
古月芽扫了轩辕墨邪一眼,原来不介意她戴上人皮面具,还让她换上男装跟他出来,是为了不让段流云见到她离苏羽的真容?
他在担心段流云会迷上离苏羽?还是怕她这个离苏羽会勾段流云?
“殿下不用心急,没几日就是王爷大婚,到时殿下去闹洞房,一定能见着王妃本人。”
这小野猫又不安分了,一见着男人又开始打鬼主意了。
轩辕墨邪按兵不动,淡淡笑过,不应话也不接话,段流云亦暗自思量着什么:“大婚之夜,掀开娘子的红头盖只有夫君可以,我要抢着那么做,那墨邪兄还不和我断了兄弟情。”
他调侃,却是话中有话。
他和轩辕墨邪之间的关系,他段流云若要的女人,他轩辕墨邪是绝不会和他争的,就是他要离苏羽,他也必定会送给他。
“对了,墨邪,这次你大婚,太子殿下也会来。”
段流云说道,空气中似乎突然划过一道极为冰寒的气流,轩辕墨邪举杯小啄一口,笑而不语。
那太子殿下又是什么人?
指的应该是北冥的太子吧,他们说话不明不白的,仿佛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了解彼此心中所想。
总觉得他们在密谋着什么,在她和他的大婚那日,势必会发生什么大事。
“啊……没能见着王妃,想来想去都叫人遗憾,墨邪,要不让我上王府住上几天,如何?”
段流云突然摇头兴叹,轩辕墨邪端着酒杯放到唇边的手冷不丁一顿,却听段流云又朗声笑了起来:“玩笑,玩笑!墨邪兄等了十年终是娶到心中所想那人,本宫怎能坏人好事?”
等了十年,心中所想的人?
难道他默默等了离苏羽十年?分明就有御赐婚约在手,若真的等了那么久,三年前为何不在轩辕龙奕册封离苏羽的时候,把她从他手里夺过来?
古月芽悄然瞥了轩辕墨邪一眼,他表情有些奇怪,淡淡笑了一下后便是沉静得有些可怕,他该是最讨厌当众被人点穿心事的吧?
轩辕墨邪,你对离苏羽,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回府的路上,古月芽故意一个劲儿的追问有关段流云的事,轩辕子骞特别提醒过她,北冥六皇子和轩辕墨邪的关系非同一般。
“有那么多疑问做什么?可知道,好奇心能杀死猫。”
“呵,你当我是猫呢?”
他瞥她一眼,眼里带着点惹人生气的笑意,好像在说,从头到尾她在他眼里就是只不听话的小野猫。
随即他又恢复沉静的表情,从上了马车后,他就一副凝神专注的摸样,像是在为什么心事重重。
“打今儿起,你就一直戴着这张人皮面具。”他突然又开口道。
“因为本王讨厌离苏羽的脸,这张脸,才更配你。”
他靠过来,捏起她的下颌,眼神里闪过一丝嫌恶,唇角却咧开一抹魅色的笑!
古月芽瞪他一眼,心里又把他骂上了千遍又万遍。
“记牢了,直到大婚之日为止。别对那个男人有任何的好奇,下次再见尽量同他保持距离。”他不忘一再叮咛。
那么怕她和段流云靠近,不会真的是担心离苏羽会被段流云勾走吧?
“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吃醋了就承认嘛,那么害怕离苏羽被人夺走,那就应该对她好一些。”
古月芽扭过头看向窗外小声嘀咕道。
轩辕墨邪眉眼一簇,她说他奇怪,她自己不是更奇怪?说着自己却好像在说着另一个人似的。
“乖乖的扮演好你的‘古月芽’,大婚之夜前都不要让段流云看穿你的身份。”
蠢女人,他才没有闲情因她吃醋,不让她的身份被段流云知晓,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朔王府里,轩辕墨邪带着离苏羽出府的消息传到了兰心阁。
瑾兰萱坐在桌边,心神不宁,心口有着一股郁气堵着,“你个蠢丫头,那日你真的把降头下到她的酒里了么?”
“当然下了,主子。”
春竹附和着,她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以往王爷恩宠的那些个女人,也被主子下过降头,但是她们每一个不出几日就神志不清,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事而被王爷扫地出门。
可这次离苏羽那个女人,不光一切正常,王爷还比往昔更加的疼爱她,今日甚至去了她的苏羽苑,带着她一道出门。
虽然守卫说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跟着王爷出去,但是苏羽苑里分明找不见离苏羽的影子,肯定是她便装和王爷出去的。
“姨婆的降头无人能解,她只要喝下就不可能幸免。”
“主子的意思是,那个女人没有喝下酒?”
这不可能呀,春竹记得那日她给离苏羽斟酒,还看着她喝了下去,没理由……
等一下……
春竹突然想起了什么,靠到瑾兰萱的耳边叽里咕噜着,她本就恼怒的表情更为扭曲,“狡猾的女人,把降头下到糕点里,晚上随我一道送去她苏羽苑,这次我一定要亲手喂她吃下去!”
瑾兰萱一脸杀气,她容不得离苏羽,坐等那么多日过去,等不到她像烂布一样被王爷踢出府,相反迷得王爷越来越对她沉迷。
她不可以再等了,今儿就要去做个了断。
那个瑾兰萱真是蛇蝎歹毒,竟然在小姐的酒里下降头,所幸小姐一早对她就有防备,说她自晚宴后没有再来骚扰她,肯定在计谋着什么,所以小姐才让她偷偷来兰心阁探探情况,结果……
她一定要立马回苏羽苑,告诉小姐,可千万不能让小姐吃下那些糕点。
风铃回到苏羽苑的时候,古月芽正好回来,她赶忙将她拉到里屋,将在兰心阁里听到的都告诉她。
古月芽听罢一点都没有惊讶,相反好像一早就知道似的坏坏一笑,“小姐,那夜你不会真的喝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