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得不可思议?”
“不思议到一个身子里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算不算天下无二?”
两个灵魂……
姬翎也是这么对他说的,他的态度一直是半信半疑,因为实在匪夷所思,“那她原本来自哪里?”
“那填补的灵魂来自一个你我都未知的世界,她的回忆里她是个孤儿,不学无术,就因为脑袋太笨才被炸死了。”
柳兰陵说着笑了起来,要说这丫头的回忆还真是一塌糊涂,被催眠的时候就像个醉汉一样又哭又闹,连死因都让人哭笑不得。
“是一缕没了肉身的亡魂呢,姬翎果然没有骗我,她的确不是离苏羽。”
段流云自言自语的看着躺在长竹椅上的古月芽,她睡得香甜安逸,原本借由离苏羽的身子重生,却不想因为她受尽磨难,难怪她会想要逃,想要做回她自己。
“是不是该恭喜六皇子得到了一个这么神奇的女孩?兰陵还从没见过六皇子对哪个女子那么上心,不过这身子终究是离苏羽的,大婚之日丢了妻子,照着轩辕墨邪的性子,他一定会杀过来的吧?”
段流云忽地勾起嘴角:“杀过来又如何,他的妻子是离苏羽,并不是月芽。”
“六皇子还真狡猾,可惜在他眼里离苏羽就是古月芽,你说他要是知道了离苏羽早就死了,该会有多伤心,没想到轩辕墨邪如此长情,离苏羽几乎毁了他的一生,他仍不舍杀她。”
“不舍,那女人也已经死了,如今他只能信服这个事实!”
段流云眼神决断,如果古月芽终究是离苏羽,他肯定留不得,但她并不是,所以他要让她成为他的女人,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有着不同别的女人的存在,激起他想要占为己有的望。
古月芽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风云苑,段流云正坐在床边拧着方巾盖上她的额头。
“我又寒热了么?”
古月芽眨着眼睛看着一脸温柔的段流云,他但笑不语,动作轻轻的把额头上的方巾又拿了下来放入水中拧了拧又盖了上来。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说话,就好像相守多年的恩爱眷侣。
“因为兰陵的茶,你的体温有些高。”
“啊,对了,那个柳兰陵是什么人?她给我喝了奇怪的茶,那之后……”古月芽一下子坐起身,话才说到一半,段流云就怪怪的笑了起来。
“六皇子,你笑什么?该不会是我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吧?”
她记得自己就像是喝醉了一样,好像大哭大闹过,“失礼倒是没有,不过兰陵说你‘发酒疯’的样子很可爱。”
他笑意更深,发酒疯?
完了完了,她一定做了什么比丢脸还丢脸的事了吧!
“不用害怕兰陵,她并不是坏人,她是茶香师,她调配的茶可以治愈人的灵魂,她给你喝的茶叫做追忆茶,也许是担心本宫被你骗,她才催眠了你,询问了你的过去,月芽,你的确是个不思议的女孩儿,能让本宫遇到你,本宫很是感谢上天的恩赐。”
感谢上天的恩赐……
他这话算不算是在向她告白?
段流云又再微微靠近,古月芽却是向后一躲,她的拒绝让俊美的脸上划过一丝落寞,然而她红起的脸颊却又让俊美的男人莞尔一笑。
“月芽,本宫会等你愿意的那一天……”
在他眼中她不是离苏羽,只是她自己,古月芽!
只是为什么……冷不丁的她的脑海里会跳出轩辕墨邪的脸孔?
“留我在身边,一定会给六皇子找麻烦的,轩辕墨邪的性子我了解,不把我抓回去,他不会罢手的。”
“怕什么?他要找的是离苏羽,可你是本宫的月芽,谁敢碰你,本宫定不轻饶!”
同样的霸道,又让人不禁想起那个万事都蛮狠的男人。
他要找的是离苏羽,不是她古月芽……
为什么这话听起来那么苦涩呢……
“六皇子,有法子让他相信我不是离苏羽了么?”
“你不用担心本宫能用什么法子说服他,本宫保证,他就是紧咬不放,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了!”
古月芽心里一颤,总觉得段流云这温柔的口吻里含着一股杀气。
她还想追问下去的时候,段流云忽地抱住她,“不许再在本宫的跟前提别的男人的名字,我会嫉妒的……”
风和日丽,段流云的承诺总是给人一定能兑现的安全感。
只是想起当真永不能再见到那张讨人厌的脸孔,为何心口会这么闷闷的,心情也消沉的。
古月芽漫步在花园里,倏地有道黑影从身后闪过,她起初没有察觉,渐渐地,有股诡异的感觉向着身后涌来,“谁?”
她回过身,就见一男人站在她的跟前,他的脸孔很陌生,应该是第一次见。
古月芽扫了眼他身上的袍子,那是北冥皇族侍卫的衣服,“你是宫里来的?”难道是段流云派来保护她的?
可是他知道她并不喜欢又人贴身跟着她的啊……
“是流云殿下派你来的?”
那男人始终不说话,古月芽靠近一步追问道,为何他的眼神这么怪怪的,一直盯着她,好像要把她凿穿了一样,“流云殿下?几日不见,你们的关系越发亲昵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突然开口,他的声音逼得古月芽本能得颤抖起来。
男人迫近,一把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不认得了么,我是你的夫君!”
“轩辕墨邪?”
古月芽错愕到睁大了眸子,却忘了她该大叫救命,“你怎么混进来的?”
“你可以戴着人皮面具趁乱逃走,为何本王不能用相同的法子蒙混进来?”
轩辕墨邪满面的恼怒,大婚之夜,他知道她恨他,但没有想到她能卑鄙到连同段流云,炸毁他的王府,迫不及待的逃离他。
她不爱他若是为了轩辕龙奕,他还能赞赏她是个专一的弃妇,但是她却跟着段流云跑来北冥,逍遥自在的住在他的别院里,俨然就是他饲养的金丝雀。
他给她高贵的正王妃头衔她不要,偏要做段流云见不得光的野女人,“离苏羽,你这辈子都别想逃过本王的五指山!”
轩辕墨邪一把攥住古月芽的胳臂,拽着她就要强行拖她走……
“这是什么风把朔政王给吹来了?”
庭院那一边,段流云负手踏着绿茵小路缓步而来,“流云殿下!”古月芽矫捷如兔,挣脱开轩辕墨邪的桎梏就奔向段流云……
她如见着救命稻草一样扑入他的怀中,当着他这个正牌夫君的面,“六皇子,本王不过是来抓一只不听话的野猫!”
轩辕墨邪跟上去,手一抬就把古月芽又给拉了回来,谁然段流云亦同时出手,拉着古月芽另一条胳臂,互不相让……
空气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轩辕墨邪同段流云来到中堂,古月芽没有想到轩辕墨邪是单枪匹马的来,随身竟然一个暗卫都没有带。
“六皇子,拐走本王的女人,这实在不像你的作风。”
“呵呵,把心爱的女人易容成别人,这也不像你的作风,越是害怕失去的东西,不就该越是用心的保护?你该知道本宫想要的人事物,只要想要,就是不择手段也会夺来!”
两个男人气场极大,彼此开诚布公到让站在里阁的古月芽不时颤栗。
段流云对她是认真的,他绝不会让轩辕墨邪把她带回南鄂。
“离苏羽的容貌就那么吸引六皇子?”
“本宫爱的古月芽。”
段流云眸弯起一道狐媚的弧度,他的笑,他的答案都让轩辕墨邪极为恼火,“古月芽不过是张人皮面具。”
“哦,当真?”段流云不以为意的眉角一挑,“如果她从来都不是离苏羽呢?”
从来都不是?
她若不是离苏羽,那又会是谁?
轩辕墨邪荒唐一笑:“六皇子,不是想要本王打消夺人的念头,编一个荒诞的故事来糊弄本王吧?”
“慌不慌诞,要看朔政王信还是不信,太子殿下对我说,月芽不过是一缕亡魂,她意外而死,魂魄却落入离苏羽的躯体得到重生,真正的离苏羽在被东太后冤枉印乱后宫的时候,就撞柱死去,这几个月来被你等西苍皇族折磨的女人,一直都是重生于离苏羽躯壳的古月芽!”
段流云如实相告,轩辕墨邪仿佛在听着天书,突然放声大笑,“六皇子真当本王是三岁孩子,这么愚昧的故事是那离苏羽编给你听的么?”
轩辕墨邪满眼都是对古月芽的唾弃,那个女人为了摆脱他,真是无所不尽其极的撒谎,这么荒诞无礼的故事亏她说得出口!
“本宫说了,信不信由朔政王定夺,本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