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秋风刺骨。
囚车自午门推出,百姓们竟争相簇拥,一睹那印妃的真容,“呸!妖妇,活该凌迟!”
古月芽靠着囚车木栏,被砸了一身烂菜,咚的一声,一颗烂鸡蛋打在她的额上,不远处是个孩子在拍手叫好,“皇上杀的好,皇上杀的妙,妖后死了,百姓就有福了!”
咚咚咚,接连又是好几声,砸来的竟是尖利的石头,囚车每走一米,古月芽身上就多数道伤口。
鲜血滴滴答答的染红了披在身上的白袍。
听百姓们的咒骂,似乎皇帝曾为了这离苏羽做了不少得罪了百姓的疯狂事,例如为了她的生辰,她竟让皇帝给灾县的拨款都用在她的盛大寿宴上,这也难怪百姓会那么恨她。
囚车缓缓驶入街市,经过一座茶楼里,里面早已人满为患,二楼,不少有钱公子包下场子,只为买个乐子,来瞧瞧这西苍极富盛名的妖妃到底有多倾城国姿。
“这印妇,床上功夫该是有多了得才能勾得皇帝专宠三年?”
一纨绔公子哥一脸印当样的嘲讽道,身边另一公子哥不屑的低头朝囚车扫了一眼……
那囚车里的女人,浑身是血,长发脏乱,这狼狈摸样,就是街头乞讨的老婆子都比她好看几百倍。
“那幺蛾子肯定和皇帝玩了不少花样,不过下场就和当年突然一夜失宠的西太后一样,要说最厉害的还属这龙朔帝,尽得他父王真传,故意设立东西两宫,明着宠西宫,惹得东宫和她斗得你死我活,自己暗地里却金屋藏娇,你可是听说,近日皇帝派了一只军队去了岳山,只为保护那瑾园里的佳人。”
“皇上另有所爱?不都说这西宫印妃是他心尖上的人?”
“刀尖上的宠还差不多,活脱西太后的影子,被皇帝玩够了就一脚踢开,可也不值得人可怜,谁让她们也是心机不良,出手狠毒,话说西太后那老印妇当年不知害死过多少无辜妃嫔,这叫作茧自缚,死了活该,哈哈哈!”
那个人捧腹大笑,浑然不知空气中一道森冷的杀气直冲向他,哗的一声,只瞧一只黑镖贯穿他那肮脏的嘴,一镖封口,鲜血四溅……
他身子忽地倒地,像只朝天的蛤蟆浑身抽搐鲜血横流,那群作伴的纨绔子弟吓得魂飞魄散。
“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他可是知府公子!”
一时间,茶楼乱作一团,到处是惊慌失措的大喊,唯独东角静得诡秘,谁也不敢越池半步……
东角,那男子单手枕腮静静听着小曲儿,瞳眼微动,似有道视线自那死相丑陋的人身上扫过,落向那举步维艰的囚车上。
微风习习,如墨的青丝错落有致的散开,几缕幽幽搭在肩头,一袭墨绿色的锦袍包裹着卓越的身姿,尽显修长俊赫。
清晨迷离的光如奴仆殷勤的倾洒而来,一轮摄人魂魄的轮廓呈现,不知虏获多少女儿心就此沉……
茶楼女们的眼光无不聚焦在这人身上,一个两个含羞争抢着上前示好献媚,“墨公子,可要再添点儿茶儿?”
男人慵懒的缓缓睁开,琥珀色的眼珠子一闪,一道极冷的光落到女子身上,她不禁双手一颤,差点端不稳手中的茶壶,这人看着温温雅雅,气场却是魄力十足,浑身怒张着一股森冷的寒气,教人垂下头去,不敢直视。
“你们都先退下。”
又一个翩翩公子到来,这人一双月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多情当漾,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话音温柔得能将人融化,语毕便漾起令人目眩的笑容,茶楼女红着脸退了下去。
“爷,当真要这么做?”
梦江南薄唇抿了抿,男人一个寒冽眼神掷去,他佯装受惊,随即痞痞的耸耸肩道:“属下,多嘴了。”
他笑得油嘴滑舌,却是毕恭毕敬的将收入怀中的东西送到他的手上。
刑场,占地百尺,正中安着刑架,旁边是备好的刑具,匕首,铁链。
看着就叫人胆战心惊。
高台在上,听说那个男人会来监斩。
囚车入刑场,外面监军拉起围栏绳索,筑起一道人墙,忽然人群一阵骚动,古月芽满是血痕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她知道是他来了……
皇马轿上,那人英姿傲立而来,漠然的眼神扫过囚车里一动不动的人。
古月芽努力睁开眼,眼神冷冽相对,因为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人……
见珞婉言双颊红肿得厉害,囚车里的人竟扑哧一声笑得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