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腰牌？
罗锦眼光有了复杂之色。
洁姨娘又道，“家里一早上让人带了话来，说父亲病得很重，怕是不好，让婢妾想回去瞧他最后一眼。”
说着眼里却是滴了一滴泪出来。
罗锦早就听唐嬷嬷介绍过府中的情况，这洁姨娘的底细，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洁姨娘和桃姨娘一样是家生子，一家都是恭王府的下人，然而，下人也有得脸的，不住在府中的。
如各个庄子的管事，各个铺子的管事帐房之类，还有管外事的一些人，都不住在府上，而是在府外另有一处所在住着。
洁姨娘的父兄都是京中铺子的管事帐房之类，是以都不住在府中。
按说，父亲病了，她是该出去看。
然而，来了恭王府这么久，有些规矩罗锦还是知道的，这腰牌可不是随便能借的。
喝了口茶，冷声道，“这王府内院做主的可是王妃，按理说，你要出府应该去找王妃才是啊。”
洁姨娘的泪终是落了下来，“婢妾也知道这个理，可是王妃今日一大早就出去相国寺里理佛去了，不在家，婢妾本来是想求爷的，可爷也不在，婢妾能找的就只有您了。”
“本夫人倒是同情你，但是这腰牌却不能借，你也是府中的老人，知道规矩。”罗锦想起罗三娘那时候病了，她也是急得不行，心中升起一丝怜悯，声音也柔和多了。
洁姨娘泪从眼眶中急涌，“可怜婢妾的父亲，过年的时候出去收帐，年后才回，婢妾已经快半年没有看到他老人家了，今儿个风一收到消息，却是他老人家病得很重已是人之将死。婢妾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夫人的。”
说着跪了下来，“求夫人帮一帮，日后婢妾自会报答。”一边求着，一边小声抽泣，梨花带泪，可怜兮兮的看着罗锦。
罗锦是个倔人，从不怕人给她来硬的。
然而，这洁姨娘虽然被抬了姨娘却确实没与她做过对，一直安安份份的守在那边的幽思院中，看眼神也还算中正。
心一软就想答应，身后柳烟咳了一声，便也没应话，尴尬的拿起杯子缀饮。
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洁姨娘眼里带着绝望，却也没有再纠缠的意思，起了身，眼中泪意仍在，却是抽咽着隐忍，“既然如此，那也不为难夫人了。”
转身出了屋，行至院中，却并不再往前走，而是向天一跪，向天仰望，哭着悲怜。
“父亲，女儿无用，女儿不孝啊！”
那呼声中，夹着悲，带着憾。
她这一跪一哭，守门的婆子就看了过来，外边有事路过的丫头婆子们也一下子都注意到了这边，都过来看热闹来了。
罗锦心内也有些酸楚，谁人无父母。
若是再不答应，倒是显得她这人心太狠，太不近人情。
腰牌不能外借，可也没说，她出去的时候，不能带了洁姨娘一起出去吧。
叹了口气，起身走了两步，走到洁姨娘身后，看似冷淡慢不经心的道，“起来吧，在这等着，腰牌是不能借你的，但是本夫人今天正好要出门，便带着你一起出去好了。”
洁姨娘喜极而泣的转过身来，连声谢谢。
罗锦已经抚着额转身进了屋，说实话，要带个着她出去也是伤脑子的，将她带出去，便要安全的将她带回来，不然，出了什么事，老王妃又得怪到她的头上。
柳烟冲到门口，对着看热闹的丫头婆子挥手驱赶。
“都散了，都散了！”
外面的丫头婆子们，见无热闹可看，也就都退了。
罗锦这边急巴巴的随便用了两口糕点，喝了点粥，更了衣，通共花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搞定了，还着洁姨娘出发了。
还好，宁少诺对她好，有专用的马车和车夫邵十一，等她带着人出去，邵十一已经套好了马车等在那里了。
罗锦走在路上，就和洁姨娘说好了。
自己可以带着她出去，但是也要将她带回来才行。
是以，只能辛苦点送她回家，让她进门看一眼情况，她可以在她家门口等她，等她和父亲见上一面，再和家人叙了话，然后折身再送她回府。
便是这样，洁姨娘对罗锦已经是千恩万谢了。
四个人上了马车，洁姨娘报了她家住的地方，邵十一扬起马鞭，马车便已经驶离了恭王府。
洁姨娘娘家住的地方，在一条长长的巷道后面。
那条巷道后面住着的，基本都是大家府弟里的管事之事，和做外事跑腿奴才之类的所住之处。
这个时间点，不是早上外出上工的点，也不是晚上回来的饭点，是以静悄悄的无一人通过。
马车进了巷道，整个巷道里，只听见马儿嘀嗒嘀嗒的马蹄声，很有节奏，却又让人觉得安静得诡异。
就在这时，罗锦突然听到一丝异响，她快速的拔开窗帘向外看去，却瞧见几道影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过来。
紧急之中，邵十一在前面大喊一声，“夫人小心！”
然而，却已经迟了。
马惊！抬蹄！嘶叫！发狂！
邵十一大骇，呼喝，勒缰。
那几道人影中，当先的一人，剑却已经刺了过来——
邵十一不得不松开缰绳抽剑抵挡，马车就在这片刻之间翻了。
车内的罗锦，柳烟，洁姨娘和她的丫头都被这马车翻倒的惯性甩了出去。
罗锦因为拨开车帘，眼见一切发生，还有些准备，是以被甩出去的时候，就地一撑，并未跌倒。
想也不想，就退到了一边的巷角，靠墙而立，将火球儿给唤出来。
来人的数量，大约有二三十个，显然是早就在这里埋伏好的。
直直的向她杀来，她只能急速后退，情况太混乱，火球儿立在她的肩上，不敢离她半步，只伺机而动。
紧急时刻，罗锦急速后退中，瞟眼却见七八个黑衣人从另一个巷道中从天而降，向她而来。
罗锦心头一震，只觉得自己危在旦息。
火球儿就要冲上去，对付当前两个持剑黑衣人，然而却见两人挡在它主子面前，其它人行动也甚是利落，几个人一下子将她们团团围住，余下的与那些先前冲出来的蒙面人战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