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瀚海神魔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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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真正飞翔的雄鹰

杀完这些人后,天就黑了,赵蒙和俞魂得到讯息赶来,二人看到这个场面也是胆战心惊,阿郎命他们将这些人埋在玲玲的墓边,算是给玲玲祭祀了。从此之后,巢郎族的上空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息,人人都活在恐怖之中。阿郎由一个部族的英雄一下子变成了令人色变的独裁者、魔头。

但此事之后,阿郎也常常想,朵姬和玲玲的关系并不是太好,她也没有理由去放她,要说能够去放玲玲的只有戚里君和瑶瑶,戚里君是把玲玲当成亲妹妹看,她不愿意玲玲受苦,所以偷偷的将她放出来,这是可能的。但戚里君把她放出来是不可能将她推到河里去的。而且柳叶也不可能将玲玲推到河里,柳叶就是想要给云拆、巴夫盐报仇,是不可能动玲玲以打草惊蛇,只是柳叶太过敏感要造反,要不然阿郎是不会下狠手剿灭他的。

要说真正能够既放了玲玲又杀死玲玲的,只有瑶瑶了,可那天晚上瑶瑶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并没有出去过,她是怎么分身去放了玲玲,又将她杀死在小河里呢?在此后的每个夜晚,阿郎都觉得心惊肉跳,他总觉得那个杀死玲玲的凶手还在部族中,他会时时出现杀死阿郎的。所以阿郎变得很敏感,看谁都像是那个凶手,有时手下人或者奴隶犯了一点小错误,阿郎就狠狠的惩罚,甚至杀了他们了事,久而久之,部族内人心浮动,人们相互之间连说话都不敢。

很快,年节到了,部族举行年祭,这是花娃主持的第一个年祭,办的很压抑,连一些大型的舞蹈也是匆匆的收场,原来的大祭师花成,阿郎虽然没有杀他,但他也只是整天呆在家里刻石,并不露面。部族内没有一丝的活气,就像这冬日的天气,死气沉沉。

新的大酋领府在年祭之后就建好了,阿郎看着那一排气派的房子想起了玲玲,不禁索然无味,心情失落得无以复加。

第二年开春,烈山部派来信使,要求阿郎去姜水岸边召开十方部落会议。阿郎就带着赵蒙、梦长夫等人去了,这次的十方部落会议是烈山部牵的头,召集了四面八方有实力的大部落首领共建一个大的部落联盟。其时到会的有巢郎族、娲客图族、速容部、鬼方部、烈山部、宵小部、泽傲族、风源部落和后源部落等。会上一致推荐阿郎为十方联盟部落的总酋长,称十方大酋领。

十方部落联盟会议之后,阿郎回到了部族内,已是春夏之交了,此时的阿郎日夜思念玲玲,泪流干了,头发白了许多,行动也有点迟缓。有时火气很大,动不动还是要杀人。服侍他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甚至是身边的瑶瑶。他有时也指桑骂槐的指责瑶瑶。终于有一天,不堪其扰的瑶瑶带着黄帝就离开了巢郎族。

那是一个阴沉的天气,阿郎正呆在戚里君的房里,有人来报说瑶瑶带了许多东西,驾着两辆马车准备离开。阿郎有点不信,但戚里君早就想到了,便拉着阿郎走了出来。

他们出了石头城,来到城外,就见石墙下停着两辆马车,瑶瑶抱着八岁的黄帝坐在其中一辆车上,四周有七八个跟随瑶瑶的男女武士和奴隶。

瑶瑶看见阿郎和戚里君过来,眼泪就哗哗的流下来。戚里君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道:“瑶瑶,真的要走吗?怎么能够忍心啊?”

瑶瑶看着阿郎,泪水已经打湿了衣袖,道:“阿郎的心已经被玲玲带走了,我留下来还有意义吗!我注定不能随他白头到老,我实在受不了了!”

“瑶瑶。”阿郎道,“你这是在怨我吗?”

瑶瑶道:“阿郎,这么些年了,我在你的身边,是一块冰也能融化了,可你不该只为了一个玲玲丢了你的魂灵。我曾经试着对自己说,阿郎只是暂时的,他一定会回来,他一定会疼爱他身边所有的女人,他的爱是永恒的、广阔的,可是我错了,玲玲走了,阿郎也走了,他永远不会回来了,永远……”

她泪如雨下,伤心、失望和痛苦交织在她的脸上,说不尽的凄惨和落寞。

戚里君看着阿郎道:“阿郎,瑶瑶是个不错的女人,你一定要把她留下来啊!”

阿郎知道自己怀疑她杀死了玲玲的心不会动摇,也许瑶瑶早就有所察觉,所以她是要避开,这个时候阿郎是不可能再留下她了,阿郎也不希望她成为下一个朵姬,于是摆摆手道:“走吧,都走吧,走了干净!”

瑶瑶无奈的看了一眼阿郎,痛苦的表情无以复加。黄帝依偎在瑶瑶的怀里道:“妈妈,我们真的要走吗?我们要去哪里啊?”

瑶瑶看了看儿子,道:“我会带你去一个更加广阔的天地里,你将来要做你父亲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不过,你也要答应妈妈,不要像你的父亲一样为感情困住了手脚。你要记着你永远是不一样的人,在你的天空里,你要自由翱翔,搏击长空,做真正的雄鹰!”

黄帝抬起头看着瑶瑶道:“难道父亲不是真正的雄鹰吗?”

瑶瑶道:“孩子,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的。”

黄帝道:“我知道,父亲曾经是雄鹰,他征服了很多部落,可他现在老了,飞不动了,是这样的吗?”

瑶瑶幽幽的道:“他不是老了,他是心死了!”

阿郎听着他们母子说着话,突然看到天上飞过一只雄鹰,体型硕大,盘旋在天空上,啸叫了两声就向北面飞去了。阿郎虽然自认自己是雄鹰,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雄鹰,不禁神色有点黯然。

东风和煦的吹着,每个人都低了头不说话,大地一片肃穆,连时空都禁锢了。

忽然城头的方向有个声音呼道:“哥哥……”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炎帝飞跑了过来,他的脸上挂着泪水,似乎听到了黄帝要走,自己哭过。也难怪这七八年来,他们弟兄在一起就没有分开过,在戚里君的细心教导下,他们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幸福相连,如今突然的分开,如何不悲伤呢。

炎帝跑过来,黄帝走下车来抱住他道:“好兄弟,我要走了,以后没有人陪你一道打猎,一道抓鱼了。还有我在西山下摆的那个石头阵,你帮我摆完吧,里面有几把我设计的青铜剑,就送给你了。”

炎帝道:“我这里有很多伤药,你都带着吧!你舞刀弄枪的,用得着。”

黄帝把炎帝送的草药拿了过来,炎帝道:“哥哥,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黄帝仰着头想了想道:“不知道,但愿将来不要在战场上见面!”

炎帝道:“就是在战场上见面,我也让着你,因为我们是兄弟!”

黄帝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道:“好兄弟!”

炎帝也拍了他肩膀一下,二人脸上都挂着泪,却开怀大笑,清脆的笑声回荡在阴霾的天地之下,犹让人刻骨铭心。

黄帝又向戚里君跪下道:“娘,你带了我七年,教了我很多东西,你比我的亲娘还亲,儿子给你磕个头了!”说着就磕了三个头。

戚里君无限爱怜的将他扶起,止不住泪水长流道:“孩子,听你妈妈的话,善待自己,心存仁德,做个好人!”

“知道了,娘!这几年劳累,您身体不好,要保护好自己啊!”黄帝道。

戚里君摸着他的头点了点头。

阿郎看着懂事的儿子离开,心里毕竟不忍,便对身边的武士道:“快去把岐伯、赵蒙、篦烈等人叫来!”

武士答应了一声就去了,不一会儿,岐伯、达立牧、赵蒙、篦烈等带着各自的家人和随从都来了,其中赵蒙和篦烈是一对夫妻,赵蒙武艺高超,对阿郎是忠贞不二,篦烈善歌舞,巧打扮,又会制作,是巢郎族中少有的巧手之人,后期黄帝时期制乐、制歌舞大部分都是篦烈的功劳。

阿郎对着岐伯等人道:“你们收拾东西,随瑶瑶和黄帝走吧,在泰山脚下的姬水有我们一部分将士生存,你们就去那儿生活吧!”

岐伯道:“大酋领,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阿郎凄然的道:“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岐伯这些人是巢郎族目前最优秀的人了,阿郎都给予了瑶瑶和黄帝,说明在阿郎的心目中对瑶瑶还是很关心的。

瑶瑶走下车来,和阿郎相视了一下,各有许多心事在心头,只是都说不出口。阿郎看着她古铜色的脸和细长的眼睛,对她的记忆忽然清晰了起来:她第一次对他笑的热烈,第一次帮他杀狼的信心,她在战场上矫健的身姿,她的百步穿杨的神射箭法,斗杀羽陟的勇猛与刚烈,以及她作为女人面对玲玲时无奈的哭泣和眼泪……,阿郎觉得此生此世,如果没有玲玲,也许心中最爱就是她了。

阿郎伸出手,擦干瑶瑶脸上的泪痕,道:“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瑶瑶咬了一下嘴唇,想说话终究没有说,只是任凭泪水哗哗的流下来,好久才道:“阿郎,我虽然走了,我还永远是你的女人,我心中的阿郎永远是不落的太阳,他一辈子照在我的心中!”

阿郎道:“有些事,忘了吧,想想我们在一起好的时光,那多好啊!”

瑶瑶听了这话,风干了的泪水又如出笼的狮子,整个人扑到阿郎的怀里恸哭了许久,边哭边拍打着阿郎的后背道:“阿郎,阿郎……”

阿郎听着她的声音,也流下了无声的眼泪。

瑶瑶恸哭良久,方才离开了阿郎,之后,她就一无留念的坐上了马车。黄帝站在车板的后面对阿郎喊道:“父亲,你永远是我心中的雄鹰……”

那天,阿郎看着瑶瑶和黄帝坐上了马车离开了自己,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折了翅膀的鹰,怎么也飞动不起来了,那个热烈的瑶瑶,那个雄健的瑶瑶,那个善喝酒和比武的瑶瑶,那个永远支持阿郎的瑶瑶,……,她也消失了。

阿郎身子一顿,将要倒下,但他还是站住了,他虽然失去了很多,可他永远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