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剩下的时间在没有任何干扰中过去了,夜里也如此。早上我被老死神叫醒了,他给了我一块四边形的鞣成白色的皮革,我打量着它。一个外行人不能在上面注意到什么特别之处,除了皮革。光滑的面上几条精细的切口,它们的含义我知道得简直是太清楚了,我把那块皮革在手指间转来转去,“我不能在上面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也没必要。不过把它给遇到您的第一个阿帕奇人看,他会向您说明,您拥有的是哪种珍宝!图腾的文字现在还看不见,因为好人没有随身带着颜料。但如果您把它给了一个阿帕奇人,他会给切口上色,随后图形就变得可以辨认了。不过千万千万不要让任何科曼奇人看到这张皮革!否则他就会把您当作敌人来对待!现在您换上衣服,咱们一起出去!科曼奇人在短时间内就要准备启程了。”
科曼奇人实际上还在忙着吃他们的早餐,然后他们把马拢在一起到河边去喂,幸而在那个阿帕奇人藏身的地方的上游。现在庄园主也带着他的两位女士露面了,她们在红种人面前不再表现出丝毫的畏怯。当庄园主注意到我们的马时,他摇着头对老死神说:
“这不是为您准备的马,先生。您知道,一匹好马具有怎样的价值。您是我的一个老朋友,这样您和您的同伴们就应该有更好的马,毕竟您前面的路程是漫长而艰苦的。”
我们感激地接受了唐·阿塔纳西奥的建议。按照他的命令,牧人们为我们逮了五匹半驯化的马。然后我们同他和他的妻女告别,同科曼奇人一起动身了。
我们不得不把好人留下。我后来听说,他被随后赶来的阿帕奇人接走了,并安然无恙地到达了他的家乡的宿营地。我的努力成功了,但在那之后不久马尼图还是把他召去了。
太阳还没有升上地平线,我们越过了埃尔姆河,然后急促地向西方飞驰。我们五个和科曼奇人的头目在前面,在我们后面跟着他的人,骑在他们矮小干瘦却是那么有耐力的马上。我们还没有谈过会在什么时候和地点遇到科曼奇人的大队人马。现在我们得知,科曼奇人的大队人马没有停下来等特别分队回来,而是分队的头目接到了命令,在庄园上捉拿好人,并在十个人的武装护卫下送到科曼奇人的村子去。然后剩下的四十个人应该急驰到格兰德河去并在那里追随大部队的踪迹,与大部队会合。因为白海狸从吉布森那里得知,温内图越河逃脱了,并会立即把阿帕奇人召拢来,白海狸以为有必要抓紧时间,以便在敌人进入防守状态之前袭击他们。对我们来说首要做的是,能在科曼奇人那里找到吉布森。
大约一小时后,我们来到了这队科曼奇人昨天同大部队分开的地方。在南方,我们前面格兰德河边是伊格尔帕斯这个地方,连同红种人必须避开的邓肯堡。又一个小时之后显出了稀疏的草的踪影,我们把纽埃西斯荒漠抛在身后了。地面渐渐地露出浅绿色,终于我们看到西方有森林出现了。
“唔!”头目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没有白人碰到我们,没有人会阻止我们立即渡过河去。阿帕奇人不久会在自己的家门口儿看到我们,并被我们英勇的战士们时吓得不断嚎叫。”
我们悠闲地在悬铃木、榆树、(木岑)树、黑莓和橡皮树中间骑了一阵过去,然后到达了那条河。白海狸是一个好向导,给我们作路标用的踪迹笔直地导向有一个河中浅滩的地方。格兰德河在这里很宽,水却不多。裸露的沙洲从水中突出出来,它们由松散的流沙组成,人们很容易就能陷下去。岸这边科曼奇人在过去的一夜中曾搭起帐篷,人们从痕迹中可以推断出来。我们认为,他们跟我们一样提前动身了,但他们不能骑得像我们这样快,因为他们现在是在阿帕奇人的漫游地带,所以被迫采取了防备措施,因此他们的速度一定会受到影响。于是我们看到,他们过河是很小心谨慎的。大量的脚印证明,几个战士下了马,检验具有欺骗性的沙积物,可走的地方被用插进地中的树枝标明。对我们来说走过去更容易了,因为我们只需跟着他们的踪迹。河被沙洲分成几条支流,我们的马必须游过去。在那边我们又要横穿一条狭长的树木和灌木带,随之而来的是大片的草地,而后又是沙地。我们正位于格兰德河和马皮米洼地之间的地区,它很适合于做印第安人部落的居留地。那是一片广阔的沙土平地,中间是大大小小的仙人掌路段。穿过这片平地,清晰可见的踪迹几乎是向西的,只略向南倾斜。但是如果以为我们会今天赶上科曼奇人,我就弄错了。被马蹄远远地向后扬去的沙尘向我们证明,他们急如星火。于是我们继续走啊走啊,最后我们横穿了一条狭长低矮和荒凉的丘陵带,随后又是沙质的平地。
我不得不钦佩印第安人的马的耐力。我们大约骑了四十里,可是它们还没有表现出任何疲劳的迹象。连我们从唐·阿塔纳西奥那里得到的马也证明,在庄园里的交换大有益处裨益。
刚过午后不久,我们惊奇地注意到,那踪迹突然改变了方向。它向西南中断了。为什么?必定存在一个原因。人们从蹄印看出,科曼奇人在这里停下过,两个骑手的踪迹正是从北方过来,碰上了红种人的踪迹。老死神下了马,检查了印迹,然后得出结论说:
“在这里有两个印第安人到了科曼奇人那里,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消息,它促使白海狸的战士们改变了他们的方向。我们除了跟踪他们不能做别的。”
科曼奇人的头目同样下了马,在他也检查了踪迹后,证实了老死神的看法。我们于是就转向西南并沿这个方向继续骑行到晚上,照顾到马,当然得略略放慢步伐。甚至在黄昏后,我们跟踪的蹄印还能从平滑的沙面上区分出来,但此后一切都连成黑乎乎的一片了。我们想停下来了,这时我的马鼓起了鼻孔,大声地嘶叫着继续向前冲。它很可能闻到了水,这样我就任凭它去。几分钟后我们真的来到了一条河边,我们停住了。
像今天这样辛苦的骑行后,水对于人和畜都是一种真正的清凉剂。我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选了一个宿营地,红种人设置了岗哨并让马在他们的监视下吃草。我们白人坐在一块儿。老死神没算到,我们这样误打误撞的走到了什么水域,最终才确定,它是莫雷洛斯,在伊格尔帕斯流入格兰德河。第二天早晨表明,科曼奇人在离我们和宿营地不远的地方游过了河。我们重新追寻他们的踪迹,中午左右踪迹更向西折了,在这个方向上我们看到赤裸的山在我们面前突起。老死神显出一副怀疑的神色。
“我不喜欢这种事,”他咕哝道,“我不能理解白海狸,他竟敢到这个地区来冒险。您也许知道,在我们面前的是什么样的一个地带?”
“是的,马皮米洼地。”我回答说,因为这个问题显然问我的。
“您知道这片荒漠吗?”
“只是从地图上。”
我知道得很清楚,阿帕奇人的几个部落定居在那里。如果袭击他们是科曼奇人的意图,那我会为科曼奇人感到遗憾。阿帕奇人在北里奥格兰德州和佩科斯河之间漫游,并且掌握整个西北直至希拉以外的地区。这就是说科曼奇人冒险进入了一个陷阱。
“哎呀!那连我们也跟着陷在里面了!”
“是的,但我不是太害怕。我们并没伤害阿帕奇人,我希望他们至于敌视地对待我们。不得已时您的图腾会很有用处的。”
“警告科曼奇人不是我们的义务吗?”
“那就试试吧,先生!他们肯定不相信。我刚才向头目讲明了我的想法,他训斥我,并以为他必须追寻白海狸的踪迹。如果我们不愿一块儿行动,我们可以随便骑到我们喜欢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