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响固然是重重地打在了心口上,闷闷地痛,可是,也让人从窒息的状态解放了,解放后的她,全身无力,瞬间却是连多走一步的力气也没有。
给了自己一个嘲讽的笑,缓缓在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
她以为她可以的事,其实在真正实施的时候,会有点难,可是,世界上的事,但凡想要真正做好,有哪一件不难呢?
她双手覆盖在自己脸上,用力搓了搓,搓痛了,好像又恢复了些力气。
手边是给他准备的牛奶,温热,可是看这情形,他应该是赶不及在冷却之前喝了,她端在手里,温热的杯壁暖着手心,很舒服。
她一口一口地,慢慢把杯里的牛奶喝了大半才放下,觉得好像恢复过来了。
他走的很急,连电脑都没关,不过,重要的东西他肯定是加了密的,所以大约也不怕她看见吧。
她拿着鼠标,在每个文件夹上点着,他公司的东西她并不感兴趣,她只想看看有没有照片什么的,可是晏暮青好像对拍照这种事不积极到了极点,别说照片了,半点跟图片有关的文件都没有,只是在浏览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个叫做about xizi的文件夹,xizi?是西子吗?那是她许家的公司。
她点开,第一个吸引她目光的,是一个文件名:TO BEAHUS BAND。
她笑了,这也算夫妻同心,心有灵犀啊!
她写个晏夫人守则,他来个TO BEAHUS BAND,而且还收在about xizi的文件夹里。
她倒是想看看,他是打算怎样当丈夫的。
点开,意外的,没有密码……
逐条阅读,再次体现夫妻心意相通,他也是12345这样一条一条列下来的,不过跟她的内容不一样,他写的每一条基本都是关于怎么对她好,其中包括从冯汐处得知她肠胃常常不适,所以要改善她饮食结构等等,好笑的是,还有一条,要有早安吻,这一条后他打的是好几个问号,她想起新婚第一天他在晏家人面前亲她,原来是源于此,之后却再也没有了,估计这种事对他来说挺难,也难怪他打那么多问号了。
一条条看下去,基本都是怎么对她好的细枝末节,所以说,他是真的在照着好丈夫的标准来当她的丈夫。
她没兴趣看下去了,关掉,心里也没什么不平衡的,正如她自己跟徐姨说的那样,谁也不比谁高尚,她自己就是这样的心态来当他老婆的,她又有什么权力来要求他成为和她不一样的老公?
文件夹里其它文件就全是关于西子公司的,报表合约什么的一大堆,她想看看合约,想知道自己当初被“卖”过来时的具体情况。
可是,文件有密码了,她打不开。
密码是什么完全无从去猜,她一个一个文件乱点着,连自己点的是什么多不知道,但是全都加了密,忽的眼前豁然,无意中一个没加密的文件打开,她一看,是关于他和绿计划以及西子公司的补充协议。
因为是补充,所以内容不多,才一页,她看了下时间,就是今年的,再看内容,其中有一条是说,晏暮青需善待许自南,如果晏暮青背弃许自南而导致两人离婚,则晏暮青要付给许自南绿计划三十年收益等额的赔偿,并且将西子公司百七十的股份转让回许自南。
许自南看到这里觉得奇怪,许家的西子从外公开始做起,从小做到大,又经过几轮狗屎运一般的翻腾,一直都是独资,并没有别的什么股东,也不是股份公司,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晏暮青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那也就是说,其实现在西子公司是晏暮青说了算?
难怪!她一直很钦佩妈妈,坐在轮椅上还能把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难道其实这么久以来是晏暮青在管理?那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卖了的?
其它的文件全都打不开,她看了下那些文件的最后修改时间,有今年的,也有两三年前的……
那么早就开始了吗?
她放弃了电脑,出书房直接给爸爸打电话了。
电话一接通,她就直接道,“爸爸,我想问您一件事,不要再瞒着我了。我知道晏暮青娶我是为了我们的绿计划,可是我们好好的为什么要把绿计划给他?为什么公司变成股份制了?为什么晏暮青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盘算着把我卖给晏暮青的?”
她一口气问了许多,许默沧在那边一时无语,说了声,“等等。”
许自南猜想他大概在妈妈身边不方便说话,也就等着不吭声,过来一会儿,许默沧的声音再次传来,“南儿,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答案,爸爸您一个个给我解答了吧。”许自南道。
许默沧在那端沉默了半晌,“是,公司已经是股份公司,这件事你妈妈两年前跟晏暮青一起做的,晏暮青百分之七十,你妈妈百分之三十,控股权在晏暮青那里。晏暮青要绿计划,你妈妈也把它给了他,他是你妈妈看中的女婿……平时的交往过程中,大概觉得晏暮青这个人人品不错吧,促成了你和他的婚事,就这样,不要说得卖不卖那么难听。”
“所以两年前晏暮青就参与我们家公司了?为什么我不认识他?”虽然他是妈妈的熟人,可是她没想到距离自己这么近,自己还不察觉。
“是的,你在念书,一心追求艺术,从来不关心公司的事,当然不知道,也没见过他。”许默沧淡淡地道。
是吗?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有好些地方很奇怪?“爸爸,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不方便让我知道的?不然你当初为什么反对我跟他结婚?爸,您跟我说实话吧!”
许默沧顿了顿,似乎淡淡一声叹息,“我反对你嫁,是因为你们彼此不了解,但是,现在既然你已经嫁了,就不要想太多,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晏暮青对你好不好?不好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不好的话,他就要给我一大笔钱,还要把西子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还回来,他能对我不好吗?”许自南语气僵硬地说。虽然许默沧的解释有合理之处,但是,她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许许多多的事情在她脑海里乱麻一样缠在一起,找不到头绪,更理不清楚。
她知道,只要找到一个点,就像大学念书时宿舍里有同学织毛线缠住了一样,关键要找到那根头绪,找到了就一顺到底,如果找不准,就越缠越乱,而她现在,就怎么也找不到……
而且,她突然对这个世界增了恐惧之心,她发现,她不知道谁在说真话,谁在撒谎了。
其实,她是一个很容易受人影响的人。
从小在妈妈的教导下长大,受妈妈影响最多,连思想都不由自主地随着妈妈教她的跑,跑到现在,她已经在怀疑妈妈是对是错;
后来嫁给晏暮青,一开始不愿意生孩子,晏暮青对她百般满足千般宠,虽然有过一些不愉快,但都被他的柔情冲淡了,被他洗脑,觉得生个孩子跟他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也不错,可是,目前这状况,她如何再将一切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