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阿百的意思跟晏暮青是一样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需要她来劳神,一切有晏暮青处理。
可是,她不甘心,求了阿百很久,并且将她婚后发生的种种怪事,亦即她在晏暮青面前说的话又跟阿百说了一遍,她相信晏暮青面对徐姨的时候是瞎的,阿百不会。
然而阿百仍在犹豫,直到她说,“阿百,帮我一次吧,我会记住你这个人情,一定会报答你的!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或者要我办什么事也尽管说,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我倾尽一切也会去办,不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会牢牢记得,记很多年,不管多少年,我都会去完成。”
阿百这才在犹豫中点了头,并且说,“我给你去办,不要你的报答。”
“谢谢你,阿百。”她松了口气,虽然阿百说不要报答,但这个情她会记在心里。
她没有忘记嘱咐他一件事,“拜托,不要告诉晏先生。”
阿百动了动唇,却终于什么也没说,缓缓点头。
“不着急,你先养好伤再说。”她是不会让阿百带着伤出去为她办事的。
阿百仍旧答应着,点头。
得到阿百的承诺,她宽了一半的心,又叮嘱了他一番,伤口不要沾水之类的,而后回房间去了。
晏暮青昨晚坐了大半个夜晚,没睡好,所以她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在躺椅上睡着了。
虽然房间里温暖如春,她还是找了床又轻又暖的被子,给他轻轻盖上。
他这里文房四宝十分齐全,眼看没什么事可做,她的画具又在大火力付诸一炬了,想画画也不行,便铺开了纸张,练练字打发时间。
没有找字帖,想想写什么呢?
她在纸上写他的名字,一会儿一版一会儿一版的,每一版的最后都画上一只乌龟,乌龟贝壳上还写着三个字:王八蛋。
让后,就在王八蛋和晏暮青之间拉上一条线,箭头互指。
不知不觉,写写画画的,一下写了好多版。
晏暮青还没醒,而她的瞌睡却上来了,搁下笔,睡觉去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醒来的时候,他站在书桌前写字……
她的字!
她第一反应就是被发现了,可转瞬又躺回去了,放在那她都没收,不就是写给他看的吗?
他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一边写字还一边问了句,“醒了?”
废话!知道还问!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醒了起来吃饭去。”他搁下了笔,转身。
对于她的字,他不发表看法吗?成天就惦记着吃饭!吃饭!“不去!”中午吃得太饱,这时候还撑着呢!
“真不去?今晚有游船。”
她眼睛一亮,不过马上想到受伤的他是不适宜出去的,还是甩给他两个字,“不去。”
“好吧,那我去了。”他说着已经开始自己换衣服了。
她终于坐了起来,“你也不准去!”
“游船,我是大BOSS,怎么能不去呢?刚发生了火灾,现在着重强调的就是安全问题,烟花节都取消了,游船再出什么差错,我得吃不了兜着走了。”他说着已经穿上外套了。
“可是……”她盯着他脚上那些未好的伤。
他似乎读懂了她的眼神,无奈地道,“有什么办法,老婆不关心我,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但愿人多拥挤的时候不会被撞倒。”
她哼了一声,“我预祝你掉进河里游个泳!”装什么可怜!骗什么同情!
话虽这么说,可是她人已经起来了,并且自觉穿衣穿鞋。
他看着她皱着鼻子一系列的动作,眼里暗暗透着好笑的意味。
许自南经过他身边时,发现她的字很醒目的就摆在桌上呢,他难道要以此自省吗?不禁冲着那字努嘴,故意挑衅他,“我写的呢,你骂我吧。”
他“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其实我也一直这么认为。”
“……啊?”到底是她听错了,还是他没听懂她的意思?他也认为自己是王八蛋?
“看来你我在对老爷子的评价上是一致的。”他淡淡地说。
“……”她语结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幽默的意思她不知道,可是,她真的不觉得这是一个笑话。
她拿起桌上的字,叹了声,扔进了垃圾桶,扶着他,“走吧。”
如果是非出去不可,她肯定不会让他一个人出门,真的撞倒摔倒怎么办?何况,这段日子如此的不安宁。
等她到了外面,满街都是圣诞老人金玲冬青装饰的时候,她才恍然,今晚是平安夜呢。
古镇过圣诞,还游船,船头贴着圣诞公公头像,要不要这么中西合璧?不觉得搞笑吗?
可是过节,图的就是个开心的气氛,难道不是吗?
他们也随了大流,上了一艘船,比其它的船略大,有厚厚的棉帘,船舱里热烘烘的,倒是一点都不冷,倒是他的脚,没办法伸直,是个问题。
阿百和小麦都跟他们上的同一艘船,这时候两人在外面吹着风守着。
“我去叫他们进来吧,外面太冷了。”许自南把他安顿好以后,想起来于心不忍。
“嗯。”他准许了。
许自南掀开棉帘,向他俩招手,“晏先生让你们也进来。”
小麦和阿百便一前一后地过来了,阿百脚不便,走在后面,许自南给他们打着帘子。
小麦进去以后,阿百一躬身,“我自己来。”
他的意思是,他自己打帘,却在举帘子的时候,碰到了她的手。
正常情况下,许自南还是不习惯和其他男人有肌肤触碰的,下意识地就要缩回,可是阿百手里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她的手。
她反应很快,马上接了过来,是一团纸。
她知道是什么了,紧紧握在手里,心内感动,她分明叮嘱了阿百伤好以后再去查,他却一个下午就查出来了……
她假意惊叹,“哇,外面的灯好漂亮。”
而后,走出舱,站在舱外欣赏古镇圣诞的灯,身后响起晏暮青的声音,“看一会儿就回来!”
她哪里还管晏暮青说什么,激动地打开阿百给她的纸团。
她的目标很明确,只需要知道她今天听见的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所以她跟阿百说过要的就是这周的电话清单。
她直接就往白天那个时段看,可是奇怪了,今天竟然一个电话没有!
再看这一整周的电话,都极少,基本是晏暮青和她的通话,然后就是几个固话号码。
没有记录!只能证明一件事,徐姨手里还有一个手机,专门跟那个人打电话的。
事情一下变得有难度。
手机注册信息这些事算得上隐私的,不知道阿百还能不能查到徐姨手里那个手机的信息,可如果那个手机不是徐姨自己身份证登记的呢?那就等于大海捞针一样难。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个手机偷到手。看来,她又要欠阿百一个人情了……
“南儿!”里面的人已经在叫她。
她把纸团撕碎,背进了大衣口袋,然后从从容容进了舱。
告诉自己不着急,事情原本就不会像她想的那么简单,这个局如果轻轻易易就破解了,反而辜负了幕后人之前装神弄鬼整出来的这许多动静了。
船舱里竟然是备有餐食的,暖烘烘的舱,冒着热气的食物,暖色的灯光,一切都给十二月末的冬天增添着浓浓的温暖元素。阿百和小麦也在席,第一次和他们同席吃饭。一桌四人,刚好。
许自南坐下来,并没有开吃,而是用脚在桌底下不停蹬踩。
“干什么呢?这是?”晏暮青奇怪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