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有风自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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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我呕吐过,脏

许自南向她伸出手,暖暖一把握住,“小南。”

“谢谢你,暖暖。”尽管她和暖暖之间无需说谢谢,尽管一声谢谢也道不尽她们之间的情谊,可是,此时此刻,她还是想说,感谢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暖暖,除了妈妈外不会将她遗忘的人。虽然她记不得两年前的自己是如何崩溃,而暖暖又是如何陪伴自己身边的,可是,她能想象,那时的暖暖给了她怎样的温暖和力量。

所以,这一声谢谢,不仅仅是谢谢暖暖今天把她送进医院,还有,感谢暖暖,一直在她身边。

暖暖握着她的手,眼眶竟然一红,“小南,没事儿了,不怕。”

许自南面色苍白,冲着暖暖一笑,“你在,我就什么也不怕了,别忘了,我们俩配合起来,可以杀遍整个江湖呢。”

“嗯!”粟轻暖用力点着头。

“暖暖,你回去吧,我的确没事儿了。”许自南轻轻松开手,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

粟轻暖看了眼晏暮青,正主来了,她也的确可以走了,俯下身来,用脸庞轻轻贴了贴许自南的脸,“小南,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拜拜,注意安全。”许自南在她脸上蹭了蹭。

粟轻暖离开病房的时候,晏暮青给阿百打电话,“阿百,南儿的朋友出来了,你送她回去。”

暖暖听见了,回头,“不用,我自己回去。”

许自南对她一笑,轻声道,“让阿百送吧,我比较放心一些。”

暖暖欲言又止,最后作罢,算是听了安排。

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两个人,晏暮青站在床边,身形颀长,灯光自他头顶照下来,有些刺眼。她大概是惧这光线吧,将眼睛缓缓闭上。

听到他脚步移动的声音,感觉到他的靠近,也感觉到他俯身,握住了她的手,他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南儿……”他轻呼她的名字,声音在喉间流转,音尾那个“儿”字,仿佛在喉咙里拐了个弯儿似的,像一把小勾,生生能把人的心尖儿给勾一下。

她闭着眼,手指都随着微微一颤,却没有回答他。

“生气?”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问。

她摇摇头。

他凝视着她,看着她平日红润的唇,已变成乌青色,干干的,还起了皮。

“今天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他的手指在她唇上轻轻抹了抹,略觉粗糙。

许自南迟疑了一下,点头。

“你啊……”他无奈的两个字,“这下要接受惩罚了,这可得好几天不能吃东西!”

她没说话,也没有力气说话。

“很累吗?”他的手在她脸颊边轻轻地抚摸着。

她再次微微点头。

“那睡会儿吧,我在这里。”他右手仍然托着她的脸颊,凑过来吻她的唇角。

在感觉到的那一刻,她快速转过了脸,将他托着她脸颊的手压在了底下。

他上半身倾着,微微一僵。

空气里顿时充满尴尬,她深深呼吸,低声道,“我……呕吐过,脏……”

他已回复正常,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抽回手,“睡吧。”

她真的不想生他的气,她也明白,这是又一个时机不对,似乎,她需要他的时候,总是撞到一个错误的时间,可是,既然是错误,总要买单的,让她先静静地待一会儿,自己把这个单买了吧……

随着点滴瓶里的药液一滴一滴滴入她的血管,清凉也一点一点输入她胃里,总算没有那么灼烧着痛了,她的表情渐渐安宁。

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大事不好!

骤然睁大的眼睛把一旁的他也惊了一跳,马上握住她的手,“做噩梦了?”

“没有!”她摇头,挣扎着要起来。

“刚才睡着了吗?好一些了吗?”他微湿的手,给她把额前的头发捋了捋。

她真的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了……

原想通过冷静来让自己的心情平复,然后再想想怎么办,可是,他这样一个人,完全就是让人冷静不下来的。

现在他抬手在自己面前晃动,她仿佛还能闻到他手背上的血腥味似的。他一看这她,她就会想到,刚才就是这样一双眼睛,看过自己最隐秘的地方,而且是最不堪的情形。

每每想到这里,她某个地方还会不由自主一紧,让她如何能再像之前那样淡然地闭上眼睛睡去?

听着他的问话,她还是点了点头,的确,虽然还是有不适,但是已经不再如原来那样要她的命一般难受了。

因为她臆想中残留的血腥味的缘故,她再次略偏了头,躲避他的手。

对于她这个反应,她自己也是很无语的,她这是在嫌弃她自己吗?

因为她的躲避,晏暮青的手在她额头上方又停了停,终于道,“你病的时候,我没有及时赶到你身边,也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是我不好,嗯?”

人其实有时候就是这样,如果一直处于极寒境地,没有一丝温暖可寻,反而会越冻越坚强,好像身体血液灵魂都被冻成了坚冰似的,也就不畏寒冷了,可是,一旦有温暖之源靠近,给予安慰和暖意,那么就特别容易融化、变软。

许自南此刻便是如此。

他不说还好,一说话,她顿时便果真觉得委屈了,有些动容,鼻尖也微酸,转开了脸去,只因为眼眶有些热。

“怎么了?还说不生气?小丫头就是嘴硬!”他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

“没有……真的没有……”说不上来多气,还真是没有生气,只不过,有一瞬的绝望而已。

“那你这是干嘛?”他的指尖滑过她眼角,竟然沾上了点滴湿意。

许自南看着他的手指,又想起了他在被子里摆弄的情形,轻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迷信说法?”

“嗯?”他抬眉。

“老一辈的人会迷信,这个血是……不太吉利的东西……”虽然这种说法她听说过,但是她真是不愿意自己也这么诋毁自己,诋毁女性的生理现象,不过,此刻她还是要说出来,“男人碰了会倒霉,所以,你不应该去碰的。”

起初他还认真地听,后来便有几分啼笑皆非了,“你都说了是迷信,你自己还这么说自己?”

“不是……我的意思是……”

“好了,别瞎想了。留着精神养病吧。”他看着药水快没了,按铃叫了护士来。

这个间隙里,许自南整理了下自己的心绪,也暗暗做着准备,待护士走后,她冷不丁问了句,“晏暮青,我可以知道南歆吗?”

她看见晏暮青表情一愣。

既然开口了,就不要再退缩,否则,下一次开口不知又要做多少准备了,等待怎样的时机了!

“可以吗?”她急迫地问,“我知道,作为像晏家这样人家的少夫人,第一要学会的就是忍,我能忍,可是,我也有权力知道某些人某些事,对不对?”

她原本想说,我能忍,能像婆婆那样忍。可是,最终没有,她说的每一句话,她现在都会斟酌和思考。

晏暮青的脸还是微微变了变,“忍?为什么说这个字?作为晏夫人,你需要忍什么?”

需要忍什么还要她说得更清楚吗?

她没有再进一步诠释,也不愿意在诠释,只是坚持道,“没有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南歆,以及,你跟南歆。”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个问题好像你问过我一次,我也给过你答复,仅此而已,至于现在,她不是一个需要你忍的人,也不是一个能影响到你的人,记住这个,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