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许自南都这么感觉,更何况其他人?
然而,接下来晏暮山的话却让许自南心里这一点点同情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可是,我们认了,只要有个家,只要不是野孩子,我们就什么都不要,直到现在,爸爸病重,我们还是同样的想法,只要爸爸好好的,健健康康多活几年,我和姐姐还是什么都不要!没错,我们不希望爸爸去世,不仅仅是舍不得他,我们还害怕!我们有多害怕你们知道吗?怕爸爸一走,我们就不再是晏家人了,怕我们又变成野孩子……”
那些长辈们听了一面之词一个个都在摇头叹息了,更有人做主,“暮山,你放心,你们永远是晏家人,名字进了族谱的,既然是晏家人,就不会有人能赶你们走!该你们的,也会属于你们!”
这是给晏暮青施加压力了,不过,许自南并不认为晏暮青会把这些家族里的家长放在眼里。
晏暮山点头,“谢谢叔叔伯伯,可是,我们并非想贪图爸爸的财产,我们只要是晏家人就行……”
真能装!许自南忍不住翻白眼。
晏暮山把那份协议交给长辈,“请您拿着这个问问晏暮青,是不是真的。”
晏暮青看了一眼,一个字,“是。”
许自南也偷着看了一眼,手写的协议,应该是晏项文写的,签名那里,有晏暮青的签字,不知道是几岁时候写的,与现在比还显稚嫩,但是已经写得相当好了。
晏暮山见晏暮青认了,眼中闪过得意,之后,又拿出一份文件来,“这个,是我爸临终前重新立的遗嘱,里面有写,他自己的百分之十留给我们,还有房子、车以及另外几处房子,给妈妈养老,姐姐当嫁妆,另外,早年被晏暮青占去的百分之九十,上面也写了,晏暮青是不会再吐出来了,法律上我们也没办法拿回来,但是,如果晏暮青还有点良知,就吐三十出来,他仍然是晏家当家做主的人,我们……哎,我们其实并不要什么股份,但是爸爸遗嘱……哎,你们看看,是爸爸的笔迹,对,爸爸写遗嘱的时候家里有工人在场。”
许自南再次气炸……
晏家长辈又看了一遍,叹道,“这个暮山,这遗嘱并没有公正,但是字看起来确实像你爸爸的,最后你们兄弟怎么继承遗产我们做不了主,还得你们兄弟自己协商,不过,暮青,我们当长辈的倚老卖老说几句,都是兄弟,相煎何太急,不要做得太绝,按道理,暮山是晏家的人,就有继承的权力。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许自南真为这些叔伯辈的人智商捉急,做什么滥好人嘛!晏暮山也是抓紧了他们这些人的心理,弄个不知真假的遗嘱,虽然没有十足的说服力,但胜在感情帐打赢了,房子、百分之十很有可能被他拿到,因为他原本就是晏项文的亲生儿子,是有继承权的,如果幸运一点,有这些叔叔伯伯帮着,说出定还能拿到更多。
她想看看晏暮青怎么办。
只见晏暮青点点头,看向晏暮山,“说完了?”
“是的。”晏暮山还是一副苦情的样子,“大哥,我知道你讨厌我们,可是,不要赶我们走。”
“好吧,你说了一堆,我来总结一下。”晏暮青道,“第一,你说,你盼着老爷子活着,我为了遗嘱逼死他;第二,我不择手段拿了晏家全部,你们在晏家过苦日子;第三,你们其实什么都不想要,但是来叶子非要塞给你们一堆,还要我把手里的拿出来给你们。对吗?”
“是的,大哥,不管怎样,对我来说亲情是最重要的。”晏暮山一味打起了亲情牌。
“好。”晏暮青点头,“各位叔叔伯伯,其它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我只驳他的第一点,看谁不想老爷子活,其它两点就不攻自破了。”
说完,他拿出手机,晏暮山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要我捐肝救老爷子可以,你把晏家所有的一切,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给我!
录音!许自南想起晏暮青收拾完晏暮山活动了一下手腕之后,就把双手插进口袋里的情形……
而晏暮山顿时神情大变。
录音的内容还在继续:你考虑一下,我有的是时间等,只怕老爷子等不起!
晏暮青手一摊,掌心里还托着那只手机,“各位叔叔伯伯,见笑了,原本家丑不可外扬,可晏暮山这次实在是让小侄心寒,才不得已把这个录音拿出来,各位叔伯如此智慧,想必也能明白晏暮山的话是真是假,其它,我就不想多说了。实在是……太丢人!”
“你……你个卑鄙小人!你居然录音!”晏暮山本就是个草包,如今败露,哪里还能应付得了?
晏暮青把手机收起来,“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卑鄙小人这个词是这么用的,晏暮山,哪个老师教你的?还有,我也不知道,各位叔伯们是否有兴趣听一听别的录音?关于你们三个怎么在老爷子住院时在家里一边打麻将一边咒骂老爷子的?”
“什么?家里也有录音?”简宁第一个跳了出来,“晏暮青,你是不是人啊?”
许自南觉得这三个人真是把她的智商都给拉低了……
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吗?许自南觉得也太容易了吧?
只见晏暮青又道,“各位叔伯,谢谢你们念着和家父的旧情,暮青唯有感谢。”他深深地鞠躬。
许自南看着他,觉得这个人也是可怕的,他从来就不愿意认晏项文这个父亲,但是,在外人面亲,为了演戏,也是什么都能忍,“家父”两个字可是她第一次听他说……
那些之前还挺晏暮青的长辈们也悻悻的没什么话好说了,客套了一番,就此离去。
人渐渐走尽,只有部分帮忙守夜的朋友留了下来,晏暮山等三人终于不哭了,坐在灵前,神情萎靡。
晏暮青送完最后一个朋友,慢慢朝他们走去。
许自南以为又要揍人了,结果,什么动静也没有,晏暮青只是把那张所谓的修改的遗嘱当着晏暮山的面撕成了一条一条。
晏暮山指着那在火里燃烧的纸片,结巴了,“那……那个……那……”
“别那那那了!”晏暮青没那个耐心等他说完,“晏暮山我告诉你,这遗嘱的真假我都不想去鉴定,因为,就算是真的我也会撕掉,那现在撕无对证了!”
晏暮青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晏暮山暴怒,“晏暮青,你个流氓!别把自己说得多高尚!”
晏暮青呵了一声,“晏暮山,你错了,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个高尚的人!你说得很正确,我要钱,要权,要一切,怎比得你,视金钱如粪土,只要永远姓晏就行,你放心,晏家的族谱里永远都有你的名字,至于别的,当然不会强你所难,我都收了吧。”
“你……”晏暮山暴跳,“晏暮青,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晏暮青双眉一扬,故作懵懂状,“难道刚才你不是这么说的吗?那么多叔伯都听着呢!要不要叫他们回来作证?”
“晏暮山!你个没用的!”晏暮秋按耐不住了,冲到晏暮青面前,“晏暮青,你别太过分!我们会去法院告你!我们有继承权!”
晏暮青的脸色沉了下来,显然已经对于跟这对姐弟再说下去没了兴趣,火速地快刀斩乱麻,“别跟我提继承权!尽了义务才能享受权力!想想你们这些年尽了什么义务!是用老爷子的命来威胁我吗?还是麻将桌上的疯言疯语,别忘了,我是一个善于留存证据的人!你们干的那些事,自己清楚!最后,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们,我答应了老爷子,给你们一口饭吃,你们老老实实把丧事给办了,孝子孝女当好了,这口饭就还有得吃,不然,就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