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我给你的贺卡,你见到了吗?”孟潮白经过时又说。
贺卡?
孟潮白哈哈一笑,就此出去了。
许自南则和晏暮青回到了他们的座。
“他的贺卡,我收了。”坐下后,晏暮青说。
许自南喝了一小口水,心中无愧,也没有想看贺卡的意思。
“南儿,孟潮白预祝你画展顺利,说,你终于完成了曾经属于你们共同的愿望。”晏暮青双手交错在桌上,说。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像是我替你们实现了愿望。”他笑了笑,“不过,这并没什么关系,我想问的是,你梦里的孟潮白是什么样子的?”
梦里?她一怔,她的确是梦到过孟潮白,可是,他怎么知道?
她略沉默,“我梦里的内容,跟你有很大关系?我是你的妻子,没错,我有过故事,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我并没有否认它的存在。我带着绿城计划和我的故事嫁给你,可我却为你保留了我该有的清白身躯,嫁给你以后自认算不上好妻子,但在忠诚这个词上我无愧于心,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没有偏离过轨道。”
“南儿,言重了,不用那么激动,我也只是随口问问。或者说,想知道,你曾经喜欢上的人,是什么样子。”他把她盘子里最嫩的那一块牛肉切出来给她,“因为我觉得,以你的眼光,该不是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才是。”
“那你以为我该喜欢怎样的?你这样的吗?”许自南的语气有几分尖刻起来,“晏暮青,你并不比他高尚多少。大概,男人真是全是一个德行吧……”
她脸上浮现嘲讽的表情,她所见过的男人,真没有几个不例外的,父亲如此,公公如此,孟潮白说着爱她的同时跟笑笑纠葛不清,而晏暮青,她曾寄予最大期望和信任的晏暮青,也不过如此而已……
他双眉一挑,似乎对她这话不满,但终因考虑到她孕期,什么也没说,就如近期无论她怎么给他冷遇,他始终好脾气一样。
“吃吧,恩恩饿了。”他柔声说。
恩恩饿了。这是一道咒语,一个警钟,无论她处于怎样的情绪里,都会因为这句话而满血复活地吃东西。
她刚开始吃东西,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管你对男人有什么偏见,我都理解你,给自己一点信心,多点愉快的情绪给恩恩,我不会对不起你,更不会对不起恩恩,我绝不会让别人谈起恩恩她爸的时候,带给她的是耻辱。”
许自南冷笑,继续慢慢嚼着口里的牛排,男人说话,当真跟放屁一样……
之后的几天,晏暮青一直在忙画展的事,白天很少在家里,她找了个时间,再一次打开手机,联系暖暖。
之前叮嘱过暖暖,任何关于房子的消息,都给她留言,可是,暖暖那边却静悄悄的,什么留言也没有。
她只好再次发消息过去催问:暖暖,在吗?
暖暖是在的,很快给了回复:在。
她忙问:暖暖,最近是不是很忙?上次拜托你房子的事怎样了?
暖暖过了一会儿回复她:不是忙,而是觉得,小南,你真的要离开晏暮青吗?我感觉他是在乎你的,而且你们不是有宝宝了吗?分开对宝宝好?小南,你自己不是就没有感受到充分的家庭幸福吗?为什么还要宝宝来经历家庭缺失的不幸?小南,我不赞成你们分开。
暖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自己当然知道家庭不完整对孩子的伤害有多大,我也想过也许我可以继续和晏暮青将就下去,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真的,你不明白,我现在每天看着他就难受,甚至觉得恶心,不想多看一眼,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有这么强烈的反感,这种状态下,我又怎么能给孩子一个健康的家庭?
消息发出去了,暖暖那边迟迟没有回音。
暖暖?她又叫了一句。
暖暖:我在。
暖暖,相信我,我会尽量将对孩子的伤害降到最低,其实,我只是作为晏暮青的妻子而感到很难受,一旦摆脱这个身份了,我也就解脱了,自然不会再这样痛楚,那时,我应该可以平静面对他了,我也会告诉孩子,这是她爸爸,她爸爸很棒很伟大也很爱她,我会给孩子多倍的爱的。
许自南忙着补充并说服暖暖。
暖暖没有正面给她答复,反而问了她一句:小南,晏暮青真的让你那么讨厌吗?
暖暖,我不想说谁不好,即便是要和他分开,他也曾经给过我很多宠爱,他很优秀,确实如别人所见的那样,全身都是优点,只不过,不是我想要的人罢了。
终于,暖暖回过来一句:知道了。
那房子的事拜托你了。许自南再度道。
好,明天给你回音。
许自南得到了确定的答复以后,把手机给关了,然后整理了一下证件。
她自己是不会出门的,在浮世遇到孟潮白就够闹心的了,她不会将恩恩置于不安全之地,查了一下怎么委托别人代买房,发现还要公证,这也是相当麻烦的事,把公证处的约到家里来?人家肯来也会被阿百挡住吧?
最后决定明天再说,大不了先用暖暖的名义买下来,以后再转让都行。
她再次庆幸,还有暖暖这么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而暖暖办事,的确高效率,第二天真的就给了她回复,并且把她看中的楼盘周边环境,以及房子内部的结构发给她看。
她很满意,问清价格后,立刻上网转钱给暖暖,连同房子装修的钱一起,告诉暖暖,先用暖暖的名义买下来。
暖暖问她:真的相信我?
许自南一个字一个字打过去:如果你也是骗我的,那我对这个世界也就绝望了,相信你,也相信希望,至少给我一个坚持好好生活的理由。
她无条件相信暖暖。
房子定下来,就解决了一件大事,她可以安安心心待产了。
画展的时间也一天天近了。
晏暮青变得十分忙碌,不知是不是在忙画展的缘故,白天总是不在家,晚上回来很晚,回来了也没有再守着她,而是进了书房。
她每晚一个人入睡,什么时候晏暮青来睡觉的她也不知道,但是每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晏暮青总是在她身侧的。
彼此不说话,他醒了就去洗漱,然后出去,再然后,冯婶就会上来了,帮着她梳洗,给她准备早餐,做着从前他做的事。
冯婶手里有张表格,每天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了,都妥妥地写在上面,按时提醒她。
所以,你看,没有了某个人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很多事并非特定的只有某人一人能做,冯婶也可以。
最初,他不在眼皮子底下,她还担心过他会在谁那里,但现在心死了,也就静了,再不去想这个问题,更不会关心他去了哪里,因为,或许有了分开的打算,所以在她心里,这个人已经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除了他是恩恩的爸爸以外,没有关系的人,爱做啥就做啥,爱去哪就去哪,她管得着吗?
画展前一天,他终于早回来了一次,下午就到家了。
他把画展的部署给她看,手机里拍了很多照片,展馆布置,嘉宾邀请,开幕仪式,等等,最后问她,“还行吗?”
她点点头。他办事,从来无可挑剔,这一点她毫不怀疑。
“那好。”两个字,说完,他就转身,准备进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