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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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善音委屈的撇撇嘴:“我也是在听到他那句‘十万火急’出去寻侧夫人打动的,怎么说也是主子你休离了他,而不是他休离的你,说不定他是真的在主子你离开后,才发觉自己的心意呢。”

“若他真的对我这么上心,就不会任翩若拿箭射我!”她冷道,玉指轻压琴面,任那断断续续的琴声戛然而止,“那个伤口虽痊愈了,却留下了疤!”

“也是,只要有那个翩若在此搅和,主子你永远不会顺心。”善音无言以对,退出去了。

她静默片刻,在柔滑的地毯上坐下来,双目含水望着那把绿绮。而后用右手轻拨琴弦,弹出花面婆教她的那些静心曲。

一连几日,她都如此,弹着单调的音律,对外面避而不见。

这夜,她取了干净的衣裳在竹林子那间用竹子搭建起来的简陋小隔间洗澡。那小间并不密实,用竹筒子架着,人站在下面淋浴。而这个设计,可以看到沐浴者的头和腿。

她将衣裳褪尽,及腰青丝用竹筒里的水淋湿,搭在雪白胸前,细细洗着。这几日为了躲避凌弈轩,她已有好几日足不出户了,有时弹曲,有时绣衣裳,没能畅快洗次澡。今夜她也是特意等到夜深人静才出来的,没有点灯,摸黑清洗。幸好今日的月亮够圆够亮,不然真找不着水源。

长发洗完,开始洗身子,却在这时,蓦然听到了旁边灌木丛拨动的声音。月凉如水,夜深人静的午夜,这极轻微的一声响极为突兀。

心不设防的她心里猛的一绷,紧紧拽着湿巾,差点跳起来。随即快速扯过搭在一边的干净衣裳,简略裹在身上,赤着玉足轻轻走出来。

竹子下的那大片灌木丛还在动,她手持一根臂弯粗的竹子,蹑手蹑脚朝那处走去,深吸一口气,举起猛力砸下——

“谁?”竹杆被一支手牢牢抓住,并一个反力,撞得她后靠在身后的竹子上,抖落大片竹叶。灌木丛里这时站起一个身影,七尺多的身高,高大颀长,手提一把泛着冷光的利剑,幽冷盯着这边。他身后是一片倒下去的灌木,灌木丛中开出了一条小路。

她自然认出了他,立即转身拔足往外面走。若早知他在此,她就不来了。

“是谁?”他又冷冷问了声,提剑追上来,伸手将赤足奔跑的她猛力一扯。“撕!”她简略裹在身上的外衫被撕成碎片。

“……”她闷哼一声,忙背对着他,抱着胸蹲了下去,将自己抱成一团。

凌弈轩在月光下看着那头流泻银光,如缎子般光滑的青丝,眸中一黯,将自己身上的青色外袍脱下,披到她身上,“为何见着我就跑?”

她裹紧他的衣裳,继续蹲着,装哑巴。能不跑吗?刚才两人若再靠近一步,他就认出她来了。

他以为她被吓到了,将赤龙剑收入剑鞘里,倚在一边的竹杆上,静立她身后:“我在寻出口,如有打搅,还请见谅。”

她缓缓站起身,苦苦寻思该怎样面对他。最后索性低着头,一把推开他,做出羞愤状往外跑。只是天不助她,让她赤足踩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竹笋尖上,刺得她前进不是后退不是。

他在身后无声笑了笑,几步近身上前,一声“得罪”,连衣带人抱着她,稳稳走出那片竹林子。

这个时候,善音提着灯出来寻她,见他抱着她从林子里出来,吓得将夜灯摔在地上,“主子,你和他……”她指指她身上的男人衣裳。

她从男人怀里走出来,边走,边对善音摇头。

岂料,善音看不到她的眼色,突然大叫道:“主子的身子都让你看光了,你还有什么理由推搪不娶?”

凌弈轩波澜不惊的俊脸立即变得很难看,半眯鹰眸:“原来这是你们主仆二人逼我娶亲使的计?”

她身子猛的一僵,粉脸上哭笑不得,冷冷瞪着善音,却没有回头。

善音据理力争道:“我家主子犯不着使计,你原本就是欠她恩情的,迟早要娶,不差这一条。如今你们肉帛相见,不过加快步伐罢了!”

“娶可以,不过得先让我瞧瞧你家主子的芳容!”男人突然松口道,并好整以暇勾了下唇角,俊脸变得邪魅。

她蓦的一惊,细白贝齿咬紧唇瓣,暗瞪善音一眼。叫她莫再生事端,竟是将她的话当耳边风了。

“洞房花烛夜不就看到了吗?”善音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先是用丝巾帮轻雪将脸蒙上,再对这边道:“这是成亲的规矩,拜堂之前不得看新娘子芳容。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家主子定是国色天香,比你府上那个姬妾都要美上几分的。”

“嗯,不成!”男人摇摇头,深眸中愈发的揶揄与锐利,不再彬彬有礼,温和谦逊,而是灼亮异常:“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得用嫁娶的方式。而姑娘你一而再再而三要求在下娶你家主子,莫非你家主子真是丑得嫁不出去了?”

“我家主子才不丑,而是……”善音果然怒了,心头的气一上来,就要全盘托出。幸得轻雪及时拽了她一把,在她掌心写了几个字,才使得她安静下来。

凌弈轩见着,幽深的眼眸,突然冷戾起来。这辈子,他最讨厌被逼迫着娶一个不相干的女子。他的信念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但最反感被女人使计。

善音初见那双眸子,被吓了一跳,但戏曲既已开场,那就该坚持到曲终落幕。遂道:“不管我家主子是何模样,公子你确实欠一个人情在此,而我们要求现在就得回报,且不要钱财,不要磕头谢恩,只要给孩子找个爹。所以其他话咱就不多说了,答应不答应,只需公子你给个话。”

“若我不答应会怎样?”凌弈轩唇角似笑非笑动了下。

“让你一辈子困在这里!”

“哦,是吗?”他唇边的笑痕愈发的轻,声线却愈加的冷,唇一勾,抬头望天空那五行奇门阵,“这囚凤阵只有凤翥宫花使级以上的使者才会布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