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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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那老夫抽点他的血液拿去研究。”石破天又提出条件。

凌弈轩剑眉不悦一勾:“难怪世人都叫你鬼医,鬼医,与阎王打交道的医者,从不让逝者安息。”

“哈,睿宗王抬举老夫了!”石破天哈哈一笑,将他那些不知是医人还是医尸的玩意儿收进布袋里,坐到一边喝茶,“不取这个的血液也行,老夫去取那个小一点的,反正你们都是父子,血管里流着相同的血液。”

“敢问鬼医兄为何一定要这父子血?”霍廷鹤忍不住出声问道,着实为他的行径感到好奇。

石破天悠哉呷一口茶,随即杯盖一掀,将茶水全部倒进旁边的花盆。再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小竹筒,倒出两颗蚕茧般的东西进茶杯里,“这是金蚕子,需要用父子血浇灌它们,让它们脱茧后成为一对父子。这样等老夫收了徒儿后,就能一人带一个出去寻尸了,我带父亲那个,徒儿带儿子那个,不必担心它们会闹不合。”

凌弈轩和霍廷鹤听得剑眉一皱,简直哭笑不得,霍廷鹤问道:“那如何知道这对金蚕子是父子?”别看这石破天与霍廷鹤差不多年岁,一身道袍,一支拂尘,颇是仙风道骨,但其行事作风又极似顽童,半癫半痴。

“待睿宗王父子滴下父子血,你们就知道了!”石破天神秘道,看向凌弈轩:“只需一滴血,我这金蚕子就能复活,成为我的守护神。”

凌弈轩沉静看着他,薄掀轻启:“本王可以答应这个条件,但是,你不能收我綦儿为徒。”

“你那小儿子生性顽劣,我有办法教育他。”石破天盖上杯盖站起身,老脸上又恢复一片精明,“睿宗王你尽可放心好了,我只带他到十八岁,待他弱冠,便送回你们身边。而且我用你们父子血冲破金蚕子的蚕衣,日后它们就似他的父王和哥哥一样守护他,让他不受一点伤害。”

“不一定要到十八岁。”凌弈轩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在脑海快速寻思一番,决定应允下来:“只要轻雪想要回儿子,石破天你就得将綦儿还给她。而且你不能将綦儿教导得是非不分,手段毒辣。”

“我是什么样,徒儿就是什么样。再说了,你那小儿子现在的心肠可是比我毒辣……”石破天嘀咕着,又从布袋里掏出他的细针,走到骞儿身边汲取了一点,滴在那蚕茧上,“等一会,父亲飞到哪,儿子就飞到哪。”

说着,又取了凌弈轩一滴血滴在另一金蚕子上。霎时,只见那两滴血迅速溶进那茧子里,茧子裂开一条缝,两只带着金光的金蛾破茧而出。

那万丈金光,竟可以将整个大殿照得通亮。

只是,那两只金蛾并没有如石破天所说的那样子随父行,而是在用触角碰头后,那大一点的金蛾竟是将小点的吞进了肚子。

石破天一下子被吓懵了:“怎么会这样?”惊得嘴巴都快合不上,忙将那大金蛾用指尖撩起,放入竹筒中,盖上。

凌弈轩墨眸一拧,更是不可思议:“你骗本王?”

“我若要骗你,犯得着用我二十年的心血来做代价吗?”石破天这时已恨得想杀人,几步走到骞儿床边,抓起孩子的手臂,“这两颗金蚕玉衣是我花五十年时间炼制成的仙蛾,放在山巅照沐日月精华,积聚天地灵气,能煞住邪气,守护主人,却……睿宗王,你才骗了我,这个分明不是你儿子,所以才让大仙蛾食了小仙蛾!”

“鬼医兄,你不要乱说话!”

“是不是我乱说话,你们滴血认亲就知道了!”石破天气得一把掀掉殿内的桌椅,紧张兮兮拽着那竹筒从窗子跃了出去,“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待他疯颠颠跃出去,霍廷鹤走到凌弈轩身边:“老夫看石破天不像在说谎。”随即让丫鬟端来一碗清水,放平,“王爷,试试吧。若鬼医话中有假,便不能将綦儿托付于他。”

凌弈轩割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入碗里。

而后待霍廷鹤将骞儿的血滴入碗内后,他脸色大变。他的那滴血安安静静躺在碗底,独立躺着,不能溶进骞儿的那滴血。

“王爷。”霍廷鹤也看到了,一声叹息,脸色不比凌弈轩舒展。

七日后,鬼医石破天过来接綦儿,轻雪要求送孩子一程。

因龙尊边界的南诏戈壁滩有奇花异草,鬼医决定去那边暂住几年,一去不回。她想到南诏毗邻乌氏,乌氏有綦儿的舅舅淮阳王,外公左鹰王,所以想在进宫前去拜访一趟,让他们照顾綦儿。

鬼医答应了,不过没有时间等他们,而是径自去了南诏,说在那等她将孩子送过去。

翩若见此,劝她别去了,说怕鬼医将綦儿也教成个整日与尸体打交道的怪人,爹不亲娘不认,反倒更不好。

她的内心松动过,但每每看到孩子生疏,微带敌意的脸,她的决心就回来了。慕曦对孩子的毒害,已经深入到了骨髓里。不是三言两语、母子相认,就可以抹除掉的。

所以,她必须将孩子送到慕曦找不到的地方,暂且淡去他对慕曦的依赖,再接回来。

“轻雪,我们出白湖城了。”翩若坐在马车内,一直兴致高昂,一会逗两个小家伙玩,一会看外面的风景,心情似乎出奇的好。

“翩若,君将军驻扎的地方离南诏多远?”她问道,将翩若打开的窗扇关上了,落下帘子,“我们还未走出凌弈轩的地盘,不要太大意。”其实她最担心的是睿渊的人,这一路,她总感觉有人跟着她们。

翩若听她提到君将军,一下子安静下来,盯着她:“你要去找他么?”

“既然去边塞,就顺便找找。”她轻笑道,看着翩若,“你这么紧张做甚么?”

“紧张?”翩若姣好的下巴一抬,嘁了声,将头扭向窗外,“这辈子我最讨厌的就是他这样的男人,有事没事拿把破剑到处追着人跑,现在总算滚回边塞去了,我乐得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