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她在想什么,他还是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都过去了,我也有错,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了,心胸太狭隘了,以后各有自从头再始。”
孟夕颜听着宫城的安慰,哭得越发的伤心,她的哭声终究还是让他心疼了,他左手抱着她的腰,右手轻轻拍着她的头,安慰:“夕颜,你别这样,都过去了!别这样,你要向夕欢学习,要对生活有希望,你能过得更好的,能重新开始的。”
靠在宫城怀里的孟夕颜,听着宫城的安慰,猛然摇着头说:“我不是夕欢,我做不到,如果不是我想嫁入凌家,我妈也不会做错事情,她也不会疯,我爸也不会坐牢,夕欢也不会小产,孟家这之所以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我一个人的过错,都是我害的,是我心野,把一家人都害了。”
这些话,孟夕颜甚至都没有对孟夕欢讲过,今天却对宫城讲了,这也是她为什么无法振作起来的原因。
她和凌晨在一起,毁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她的家人,她把她的家都毁了,她把她父母的后半生都毁了。
所以她不想让自己清醒,因为一清醒就要面对自己错误,一清醒,就会想起,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承受不起这个责任,担不起这个事实,所以只好用酒精麻醉自己。
宫城听着孟夕颜的自责,深吸一口气,继续拍着她的背,安慰:“这跟你没有多大关系,伯母她是成年人,她做事有自己的思维,是她做错了,跟你没有关系。”
“不是这样的,她是看我难受,看我谋划这么多年,怕我扑空,才会做错事情,都是因为我起的。”
孟夕颜越说越伤心,越哭越伤心,这三年以来,她没一天不自责,每天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都会想,如果她们没有来S市,如果她没有认识凌晨,没有想要征服凌晨,该有多好。
可是每次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对的还是那个破旧的出租屋,周围的环境,一再提醒她,回不去了,她是不可能回去的。
在宫城公司上班的这些日子,对于孟夕颜而言,简直度日如年,明明压抑的快要窒息,却还要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继续工作,笑着面对同事,笑着面对夕欢,她累了,真的累了。
但是她想把夕欢照顾好,想让她后半生有个依靠,可是如今的她,连这一点事情都做不好,她自责,她埋怨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宫城看着哭得嘶心裂肺的孟夕颜,只是紧紧的拥抱她,没有再继续安慰她。
孟夕颜是学心理学的,她有很多事情自己都知道,这个时候,无论旁人如何地安慰她,都是没有用的,只有她自己想通,才是好。
随后,两人舞步静止了,音乐声依旧,孟夕颜的哭声依旧,宫城依旧还是沉默。
若大的客厅里,俩从紧紧相拥在一起,宫城希望自己的释怀与自己的拥抱,能让孟夕颜稍微舒心一点,让她别想那么多。
他听着孟夕颜的哭声,突然觉得像催眠曲,让他犯困,让他感觉自己的头重脚轻,连撑着眼睛皮都觉得累。
渐渐地,他感觉孟夕颜的哭声开始模糊,脑袋嗡嗡一片作响,他想把孟夕颜从自己的怀里推开,想去一旁休息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连开口讲话都讲不清楚。
宫城怀里,孟夕颜感受着宫城渐渐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哭着抱住他,说:“宫城,对不起了。”
孟夕颜的道歉刚落下,宫城的脑袋便靠在她的肩膀上。
之后,孟夕颜花了好大的力气把宫城拉回床上。
床上,她熟练的把宫城外衣脱下,给他盖上被子,让他睡在床上。
随后,她又离开卧室,沿着自己刚才拉着宫城进来的地毯,用脚把逆着的毛毯理顺。
最后,她走向套房门口,在门把手上挂了一张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上午九点钟需要打扫。
挂完牌子之后,她回到餐厅内,端起自己未喝完的红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之后,她便若无其事的回到套房的主卧室。
大床上,宫城已经熟睡,孟夕颜看着床上熟睡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坐在旁边,从床头的柜子上抽了一张纸巾,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痕。
她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宫城,抬起右手,轻轻抚摸在他的脸上,无奈的说:“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拒绝夕欢,夕欢那么好,为什么要把我逼上绝路,最后一点希望也不给我,宫城,你太狠了,太残忍了。”
孟夕颜说完,便掀开被子,若无其实的躺在宫城身边。
躺在他身边的时候,不禁让她想起她们同居的半年。
那半年,她过得很开心,宫城几乎每天早上都会给她做早餐,她们会一起去逛街,一起喝酒,一起看电影,一起睡在一张床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她与凌晨都没有如此亲密过。
看着这个她唯一拥有过的男人,她侧躺着身子,目不转上一睛看着宫城,摸着他的脸问:“宫城,你知道吗?对你,我又爱又恨。”
像这般安静的看着宫城,对于孟夕颜而言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看着一动不动的宫城,孟夕颜深吸一口气,说:“不要怪我,我也是走投无路,可是我不想一个人悲惨,我想有个伴,我希望你做我伴,因为在我的记忆你,你给我的陪伴是最多的。”
孟夕颜说着便把自己的头轻轻靠在宫城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温暖,他的心跳。
想起曾经的美好,想起这颗心脏曾经为她而加快,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孟夕颜的眼圈又红了,泪水顺着眼眶落在宫城的胸膛上。
只有宫城的胸膛曾经让她安稳过,让她有过安全感,她靠他怀里的时候,才有十足的把握说,这个男人是爱她的,是属于她的。
她以为,不论何时何地,她转过身来的时候,他都会在原地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