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脸色一缓,低语:“还好,还好。”
“娘,你怎么了?”语烟被唐氏失态的模样吓住了,脸色有些发白的站在一边。
唐氏松开芷染,将语烟拉近到身边,低声交待:“这事你不许和任何人提起知道吗?就是你大姐,如非必要,娘也希望你不要提起这事,就当没有这回事,忘了它,知道吗?”
语烟一脸懵懂,不解的问:“为什么啊?小妹能识药香不是很好吗?还能改善家里的情况,娘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娘不是一直想我和大姐重拾琴艺吗?小妹若是能采两株上好的药材,我们家不就能马上买一把好琴了吗?”
唐氏神色一变,眼眶染湿,声音有些沙哑的说:“语烟,是娘对不起你们,但娘会努力多赚银子,娘也存了十多两了,再努力些,定能买把琴回来的,可是芷染这种情况特殊,若是被别人发现了,会要了她的小命。”
语烟被唐氏恐吓的话吓得一脸苍白,看了一眼身边乖巧的小妹,又想到上次她为了保护恩恩,昏睡不醒的模样,当即立刻出声保证说:“娘,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提这事了。”
虽然她还不是太明白娘的意思,不过却知道这事不能说开,否则小妹有性命危险。但如果不告诉旁人呢?
语烟懵懂的反道:“不告诉别人的话,小妹还能采药吗?”
“不能!”唐氏想也没想就反对了,且对姐妹俩人下达了死命令。
又担心她们不明白,会阳奉阴违,便极有耐心的谆谆教导,“慧极必伤,娘教过你这成语的,是不是?当初太傅家的小孙子三岁识文,五岁成诗,可是结果呢!小小年纪,十岁不到便夭折了,大家都说,他是太过聪慧,得了老天爷的喜欢,才被早早收了去,你不希望芷染这么早就离开我们的,对不对?”
唐氏想到太傅家的小孙子,不免更添愁绪。
她不求家里大富大贵,只要几个子女都平安就够了。
“娘,我知道了。”语烟吓得一愣一愣的,哪还敢说什么其他。
“而且这山里还有大猫,芷染一人上山,遇上了大猫怎么办?”唐氏说到这里,忽然拧头对芷染狠狠的斥道:“以后不许上山,知道吗?”
芷染拧着小手,无辜的说:“娘,我知道了。”
她就是傻了吧唧才说什么天赋异禀的事情。
虽然娘说得模凌两可,但是她知道,其实娘是觉得她们目前没有自保的能力,怕她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娘又护不了她周全。
“以后谁都不许提这事了,知道吗?”唐氏沉了脸下来命令,吓得语烟和芷染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两人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直到唐氏出去找恩恩了,俩人才抬头对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
芷染有些不好意思的先开口,“二姐,连累你被娘骂了。”
语烟摆手,有些羞愧的说:“哪的话,说来还是我的错,只想着可以赚钱,倒没在意过你的安危,你不会怪二姐吧?”
“怎么可能。”芷染瞪大了眼反驳,她本意就是要赚钱的。
更何况她说的这些还都是假话呢!唐氏的担心其实都是多余,慧极必伤在她身上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芷染试探性的问道:“二姐,不如我们以后偷偷采了药,然后偷偷去卖,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她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断了啊!
哪知道语烟脸一虎,立即反驳说:“你想都不要想,你不要命了,娘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娘总不会害我们的。”
“嘿嘿……”芷染一阵傻笑,捂着脑袋说:“我就是随便说说,我哪敢反驳娘啊!嘿嘿……”
芷染心里眼泪哗啦啦的流,看样子致富路上阻拦多,她还得另辟蹊径才行。
语烟看芷染一副不甘心的模样,戳着她脑袋说:“你不许瞎想知道吗?身份,地位,银子,只要我们想要,我们就会有,犯不着为了这些冒生命危险,知道吗?”
“啊?”芷染瞪大了眼,傻傻的吱了一声。
“姐,你什么意思啊!”
语烟白了一眼芷染,却不愿意再多说,“这事你还小,娘也不让我跟你说,等大一点,娘自然会告诉你的,你也别去问娘了,免得惹娘伤心。”
不说还好,一说,芷染心里像猫挠一样,痒痒的,麻麻的。
莫不是当初唐家落败还有别的原因?或者是唐家的财产是被无良的亲戚抢走了,而娘有办法拿回来?只是娘心灰意冷,所以打算在乡下先躲几年疗伤?
芷染的小脑袋一时转得飞快,所有能想到的都想了一遍。
“到底……”芷染一扯嗓子开问,才发现屋里已经只剩她一人了。
回过神,她才反应过来,她好像被人忽悠了,即没问出娘对均浩的看法,也没问出二姐说这话的意思。
敲了敲脑袋就出了屋,看恩恩乖巧的蹲在院里,一张小脸正对着墙角的小草,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芷染想起,几日下来,她没对这弟弟用一点心思,即然享受了这身体,自然要履行她的义务,若她能把恩恩带得开朗一点,治好他的自闭症,家里人该多开心啊。
想来,芷染干劲十足的蹲到了恩恩的身边,打算开启第一步治疗方案。
芷染在一边站了半晌,也没有引起恩恩的注意力,实在有些无聊,所以她也凑过去蹲了下来,想看看他究竟盯什么盯得如此全神贯注。
可是墙角除了几株野草,什么也没有。
“嗨!”芷染小手在恩恩面前挥了挥。
没反应。
“唐佑恩,佑恩,恩恩,小唐,小佑,小恩……”换了十多种称呼,恩恩依旧纹丝不动。
芷染简直要五体投地了,自闭儿童果然难搞。
蹲累了,小弟又不搭理她,芷染只好起身去拖了个小板凳过来,然后坐在凳子上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等啊等,等啊等,等得她都快睡着了,恩恩还是一动不动地继续扮演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