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一剑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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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  分道扬镳

宁赎衣之所以会说这里算是最安全的地带,并非虚言,之前被启封的封妖大阵已经将整个昆山界内翻搅得一团糟,大约除了之前两人待过的那处用来布阵的密室之外,也只有这个地方是有着一点点防护结界的,看宁赎衣的神情陆云沧也能猜得到,宁翩跹现在的状况绝对算不上很好,与其冒着各种风险将她挪动回密室当中去,不如继续留在这里。

陆云沧心念一动,赶忙从储物袋中翻找了一通,不一会儿就找出一些可以固本培元治疗伤势的丹药来。

“前辈,晚辈这里还有些可用来疗伤的丹药,要不先给你妹妹服下?”

一边说着,陆云沧一边将丹药朝宁赎衣那边递过去。

宁赎衣犹豫了一瞬,在低头看了看宁翩跹惨白的脸色之后叹了一口气,从陆云沧手中挑了一瓶通淤化阻恢复气血的万露丹出来。

“现在她主要是被体内的血咒之胎所影响,其他的丹药对她作用不大,你先收起来吧。”

说完,宁赎衣就将万露丹取出来一粒,给宁翩跹塞到口中。

宁赎衣虽然没有详说,可陆云沧还是听明白了,宁翩跹现在身体的问题已经是丹药解决不了的了,如果想要叫她康复,恐怕只有将她腹中的血咒之胎取出来才行,然而这血咒之胎,也就是将来的迁回,一旦此刻被取出来,必定活不下去,这当中宁赎衣究竟要如何抉择,就不是陆云沧可以插手的事情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陆云沧只能沉默着把其他丹药收回储物袋去,继续蹲守到一边去。

山巅结界之外,封妖大阵的威力正在逐步升级,暗红色的天空中布满了血云,云朵越压越低,隐隐有落下来将整个昆山包裹与其中的架势,而在昆山边缘之处,各种光芒闪烁得愈发频繁,看来是这些被困的妖族俱都觉察到不对劲了,所以纷纷赶往大阵边缘试图强行突破,可惜为时已晚,此刻他们所做的,不过是徒劳罢了。

混乱中,偶尔也有一些见机行事较早的妖族挣脱出封妖大阵的第一层封锁,但随着时间流逝,这种幸运儿出现的越来越少,而封妖大阵也终于收起了它暂时慈悲的嘴脸,化作一张逃无可逃的天网,彻底笼罩了下来,一时间,整个昆山都被血色云雾笼罩,除了白峰山巅上面这一小片区域没有血云弥漫之外,其余的地方竟是连神识都穿透不出去。

对陆云沧来说,一直以来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封妖之役,今日竟然以这样一个奇异的姿态展现在他眼前,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他到来的缘故,这一场战役,比传说中少了几分惨烈,但当它真真正正出现在当下,就在陆云沧眼前一点点推动发展之时,陆云沧心中仍旧被这副景象给震撼了。

眼前翻腾的血雾,将盘桓在昆仑境内数万年的妖族彻底隔绝与世,自此之后千百年之间,人类安居乐业,迎来了史无前例的清平盛世,强势无匹的妖族也好,这些惨烈的过往也罢,全都跟随着时间被湮没在记忆的最深处。

这一场浓重而悲怆的血雾封山,持续了足足三日,陆云沧跟宁赎衣,也守着一直昏迷不醒的宁翩跹,在白峰之巅上待了三天。

等到第四日的清晨,当一缕朝阳清辉乍然穿透云层,照射到白峰上时,陆云沧这才发现,血雾已经散开了。

原本聚集在昆山上面的数万妖族,在经过三日的挣扎之后,最终还是悄无声息地被封妖大阵带去了另一个空间,还留存在这昆山上的,除了一部分死去的妖族尸体之外,就只有满目茫然,伫立在昆山边缘不知何去何从的伯异族族人。

封妖大阵只针对妖族,所以尽管他们也同样被血雾笼罩,却并没有被一起隔绝开来。

“结束了……”

宁赎衣此刻也同样站起了身来,走到陆云沧身边去,远远看着昆山上的一切,这里曾经是叫他爱之不能恨之不能的家乡,如今,在他的算计之下,这里已经满目疮痍,不再适合人类居住。

这一声“结束了”,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感,叫站在一旁的陆云沧听得心头一沉。

封妖之役已经结束了,可是还有太多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我的计划没有变更,还是打算带着族人一起前往南昆仑,那边地处蛮荒,只有五仙教一家独大,我昔年与五仙教教主算是有些交情,想来要带着族人在南昆仑立足,也不是什么难事……”

宁赎衣低声说着自己的打算:“此间事了,我知道,云沧你很快就要回去了,留在云思盏内的记忆,我会等到你离开之后再去打开查看,皆时,若是能帮你做点什么,我绝对会尽力而为的,你,不必挂心。”

说着,宁赎衣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令牌来递给陆云沧:“如今你改换了我之天命,不知你回到现世后,那时的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枚令牌是可以帮你直接传送到我身边去,你回去后,若是想见我的话就催发这枚令牌,如果我还活着,自然就可以见到你,若你催发之后令牌没有什么反应,那就是我天命已尽,那样的话,这令牌就留给你权当个纪念吧。”

陆云沧珍而重之地将令牌收好,他听得出,宁赎衣现在是希望自己离开此处了,毕竟接下来他还要整顿整个伯异族,还要处理宁翩跹与她腹中胎儿这件事情,不知有多少次,陆云沧想要开口说一说跟迁回有关的话题,可还是在看到宁翩跹那张惨白的脸后放弃了。

当年在遇到迁回的时候,迁回曾经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说过,若是伯异族能够早日摆脱这血咒就好了,可若是他知道,他自己才是血咒的源头,不知又会有多么伤心……

罢了,这些事情已经不是他陆云沧能够管得,收好宁赎衣送的东西,他郑重地向他告别,之后就起身直接离开了昆山。

宁赎衣有伯异族要整顿,而他陆云沧,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首先第一件事,便是陆延陵的问题,这孩子本身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陆云沧身负使命追溯时光而来,又怎么会叫鲛奴伺机窃取了他的血去弄出一个剑修元胎来,但陆延陵既然已经被创造了出来,又因缘际会到了他的手中,叫陆云沧再视之为无物那也是不可能。

走出了昆山范围之后,陆云沧并没有急着激活流光玉佩,而是又寻了一处十分僻静的山脉,在半山腰处开辟了一处简易洞府,再在周围布下了防御敛息的阵法,当这一切筹备工作都做完之后,他才一挥手,将陆延陵跟红玉一起召唤了出来。

“师尊!”

也不知红玉这段时间是怎么教导陆延陵的,再度见面,陆延陵脸上早就不见了当初两人初遇时那唯唯诺诺的神情,此刻见陆云沧将自己放了出来,欢呼了一声就往陆云沧身上扑,前后反差如此大的性格,倒是叫陆云沧呆愣了一瞬。

听到陆延陵喊自己师尊,陆云沧也不知该不该纠正他,只是看到对方那小脸上满是希冀的笑容,陆云沧就觉得自己想要纠正对方称呼的话说不出口了。

无奈之余,陆云沧拿眼去瞟红玉。

“喂,他要喊你师尊可不是我教的。”

红玉怎会不知道陆云沧在郁闷个什么,说实话,在清楚陆延陵这小子的真实身份之后,红玉也觉得两人之间身份颇有些尴尬的地方,按照实际情况来说,这陆延陵是因为陆云沧才能降生于世上,喊他一声爹亲也是使得的,可问题在于,陆云沧虽然有道侣,彼此之间感情也挺好,但这孩子并非从陆云沧的道侣珑江雪肚子里面蹦跶出来的,这到时候不管能不能带回去,一旦叫珑江雪知道陆云沧来往世转了一圈,最后却领了一个孩子回去,那这中间恐怕误会就大了。

而从根本上来说,陆延陵除了体内那一部分妖族的血肉之外,其他的地方,就跟陆云沧自己的左膀右臂一样,硬要说他是陆云沧的一个化身也不是说不过去,当时陆云沧一时冲动将陆延陵拍了下来,红玉本还以为他是打算将对方炼化成自己的分身化体呢,在他的记忆传承之中,有几个不慎中招,被人强迫制造出剑修元胎的剑修也曾经这么做过,只是没想到陆云沧根本就没动这方面的心思,反而打算着将这孩子养大。

红玉可没忽略掉当时陆云沧将陆延陵暂时寄放在自己这边时说过的话——“等到此间事了,我会亲自教导与你。”

陆云沧想来不喜欢随意承诺别人什么,这句话既然说出口来,就证明他一定会尽力去做,所以当陆延陵在红玉面前扭扭捏捏地问,自己可不可以将来喊陆云沧师父的时候,红玉虽然没有符合,但也没有反对就是了。

这看在陆延陵眼里,就跟默认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陆云沧这饱含埋怨的一眼,其实也没丢错人。

“师父,你怎么了?”

陆延陵见自己喊了半天,陆云沧都没个反应,便抬起头来看着陆云沧。

“嗯?呃,我没事。”

陆云沧被问得一愣,随即想到这陆延陵终究还是心思敏感细腻得很,罢了,虽然自己还不能收徒,但现在情况特殊,叫陆延陵喊上句师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自己硬要去纠正对方这个称呼,反而容易将对方好不容易敞开的心扉再度封闭,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师父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不得不说,跟红玉待了这段时间,叫陆延陵变得开朗了许多,他见陆云沧回过神来,立刻凑到他身边去眼巴巴地问,显然他也把陆云沧之前说过的那句话记得牢牢的。

“嗯,忙完了。”

看着陆延陵那仿佛小狗一般的神情,陆云沧心底一暖,微笑着回答道,同时抬起手来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这段时间我会亲自教导你。”

陆延陵乃是剑修元胎,所以陆云沧也不必费心为他挑选什么修炼道路,直接教导他剑修的修炼方式就好了。

“延陵,我观你上次与红玉切磋,身手中已经初具剑意,来,接着。”

陆云沧自储物扳指中翻找出一把属性不错的灵剑,一甩手丢给陆延陵。

陆延陵连忙接住那把灵剑,就听到陆云沧的话语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我来做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