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左思右想,拿不出两全的法子来,一拂袖,冷冷地丢了一句:“此事容后再议,退朝。”竟是起身走了。
满朝文武大臣顿时面面相觑,向来威严冷峻的皇上竟然真的没有处罚冷华庭,反倒退了一步,一时间,大家又议论纷纷了起来,太子大手一挥道:“退朝吧,不要在此议论了。”
回到马车里,简亲王看着冷华庭很是不解,“庭儿,爹爹以为你会当朝站起来呢,他们一个一个地骂你是残废,爹爹听着就窝火。总是拿你这残疾说事,真是令人讨厌。”
“爹爹,皇上对我如此心疑,我若再站起来,他怕是更加不信任我了,再者,就算我站起来,这会子想夺回世子之位也难,最重要的是找到他犯罪的证据,到时候,皇上今儿当着满朝文大臣说的话就不能不兑现了。”冷华庭胸有成竹地说道。
如今他一点都不急,与皇上之间的对抗还真是个开始,皇上现在还没有到最危机的时候,所以,还在想着法子打压自己,真到了西凉已经开战的时候,皇上就会求上门来了的,到那时,才是真正与皇上谈条件的时候。
当务之急,当然是先将与冷华堂的恩怨解决掉了才是。
却说冷华堂,明明差一点就得到了那行商大臣之位的,没想到,小庭的一力阻止,皇上竟然真的就妥协了,还是因为那基地上的事情,若自己也有那本事去管理基地,皇上就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了。
不过,小庭后来又说什么……不是亲生儿子的话来,他是说自己么?自己怎么会不是王爷的儿子?他是恶意中伤还是真的其事?以王爷对待自己的态度来看,还真的不像亲生父亲所为,莫非……不,不可能,王爷只是偏心而已。
但是,他如今也像惊弓之鸟了,疑心一起,便再难放下,一回王府,他便去了后院,刘姨娘被打入了浣洗房,他因着忙,还没有去看过她呢。
刘姨娘被脱下了锦衣,穿着粗布衣服,正被几个粗使婆子逼着在洗衣服,她自小就是锦衣玉食地过着,哪里做过如此粗重的活?还没洗几件衣服,娇嫩的双手就被磨破了皮,刺骨的冰水冻得她忘了疼痛,心中的焦虑更是让她坐立难安,如小火慢煎,熬得她快要窒息过去。
冷华堂好不容易才找到刘姨娘,见两个婆子正对刘姨娘粗声粗气的喝斥着,不由大怒,走过去便一人甩了一巴掌,骂道:“大胆奴才,竟然敢对本世子的亲娘无礼?”
那两婆子被打得晕头转向,定下神来看是世子来了,吓得调头就跑,一个就机灵地去向锦娘报信了。
刘姨娘一见儿子终于回来了,又喜又悲,凝视着儿子那英俊的脸,眼泪止不住的就往下掉,颤着手伸出来,半天都无法触摸到冷华堂的脸。
冷华堂心中一酸,将刘姨娘揽进怀里,哽着声道:“娘,他们怎敢真的如此待您?”
刘姨娘只是哭,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要如何说,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敢说。
“娘,儿子带您回去,回儿子的院子里去,我看哪个敢到我院中要人,儿子好歹世子之位还在,又是四品官员,难道护着自己娘亲的本事都没有么?”冷华堂也是在朝中受了太大的憋屈,这会子越发愤懑了,只想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才好。
他揽着刘姨娘就往回走,刘姨娘也觉得浣洗院里人太多,不是说话的地方,也就没有挣扎,跟着冷华堂回了世子院。
上官枚正坐在屋里看书,看到冷华堂怒气冲冲地带了刘姨娘进来,她眼神一黯,一大早,锦娘和王妃到过刘姨娘院里的事情她也听说了,虽然她也觉得锦娘对刘姨娘做得太过了,但是,听那报信之人说,姨娘好像曾经做过很对不起王妃的事情,锦娘也只是给王妃出气罢了。
刘姨娘的品性,上官枚如今是看得清清楚楚,这种事情,她不好管,也管不了,当家的是王妃,王妃愿意纵着锦娘,自己也没法子。
“娘子,你好歹也是个世子妃,怎么眼看着娘受如此欺凌,都不闻不问呢?”冷华堂果然冲着上官枚吼道。
刘姨娘一听,忙捂住冷华堂的嘴道:“堂儿,不怪枚儿的事,她……帮过娘了,是那孙锦娘太过嚣张,枚儿也是没有法子。”
冷华堂听了稍稍缓了脸,但仍是狠狠地瞪了上官枚一眼,揽着刘姨娘进了屋。
上官枚默默地起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着侍画几个去打了热水给刘姨娘梳洗,又让小厨房炖些补品给刘姨娘,自己拿了套轻软的罗衣跟着进了里屋。
冷华堂正给刘姨娘擦着泪水,见上官枚进来,脸色仍是不太好看,上官枚默默地将衣服放下,对刘姨娘道:“姨娘,争了一辈子了,服个软吧,何必呢,若是争得赢,早赢了,到了这时候,您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冷华堂听得大怒,霍地站起来,怒视着上官枚道:“你这是跟婆婆说话的态度吗?你出去,出去。”
上官枚忍着心里的酸楚,默默地退了出来。
刘姨娘忙拉住冷华堂的手道:“堂儿啊,你如今可不能得罪枚儿了,你二叔如今也不在了,能帮你的人少之又少,枚儿身份高贵,又有太子妃护着,你再惹了她,将来真没人护着你了。”
冷华堂忍着怒火坐下,刘姨娘看屋里侍书还在,便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跟世子说。”
侍书也退了出去,刘姨娘起身将门窗关好,冷华堂原就有话要问刘姨娘,看她如此慎重,心下便更是忐忑起来,突然他就不想听,怕听刘姨娘的话,起身就想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