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弃妇何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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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这张脸恍若有些熟悉,令她突然不知被什么刺了一下,心底微抽。霎时,她如看到那个满山积雪、云雾缭绕的山崖边,一个胸口插着长剑的男子微笑着推开了她的手,一种她许久以来忽略着不敢正视的酸澈,犹如被人施了魔法般蓦然回复,在心里翻涌滚动不息。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不动,怔忡地望着慢慢向她走近的人。

明轩皇子傲然地一笑,每个见到他的女人若不是这样子,那个女人肯定就不正常。

他走到阮汐汐面前,抬眸戏凝着她:“那些下贱之人,姑娘又何必动气与他们计较,若姑娘真生了气,不如随我回去,明轩让他们跪姑娘面前磕头陪罪可好?”

听着他说话,并不是她认识那人的声音,细看之下,与那人的面容除大致轮廓相似外,无论从气势还是内蕴都差了很多。阮汐汐从麻木中渐已缓过神来,徐徐吐气,哂笑:“你是他们的主子,治下不严,却让他们陪罪?我看还是没这个必要。日后让他们行为检点一些,别骚扰民众就行。”

说完,松开手里的两条鞭子转身就走。

明轩皇子一个箭步拦在她身前,瞅着阮汐汐的眼神有些露骨,挺起胸膛向阮汐汐靠拢,大笑:“姑娘不要误会了,我是看你功夫很好,是以非常敬佩,身边正缺一个像姑娘这般身手的女子,出个价吧,现在就随我回去。”

这样的女子他见得多了,欲擒故纵,到最后给她钱给她自己这样俊美的人,以后还会求着粘在他身边。

阮汐汐好笑的看着他,这人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他以为他是谁,动辄就让人开价买人?虽然她很爱钱不错,也还是很有原则的。很想一拳揍掉他脸上的邪笑,不过考虑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她还是忍了忍,没准备动手扁人。

温言一手拉过她,将她藏在身后,挡住明轩皇子嚣张的视线,淡淡道:“她是我娘子,承蒙公子看得起,不过我们无意与公子这样的人打交道,天色已晚,我们还赶着回去,告辞。”

明轩皇子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温言吓了一跳,只觉他三言两语间那种令人不可置疑的淡淡语气,让人无法不听从,仿佛他说的话便是至理。

他一时间忘了反驳,至到他们走远,他才从呆怔中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听从那人的话?略一皱眉,然后扯着嗓子叫道:“小娘子记住了,我叫明轩,有缘我们会再相见。”

温言二人只作没听见,头也不回的走了。

明轩皇子也不恼,嘴角反而泛起一抹新奇的笑,对跟在身旁的人低声耳语,然后才含笑坐车而去。

这一插曲并没影响二人的心情,阮汐汐对刚才那个自称明轩的人也绝口不提。跟着温言直接进入一家摆设简单干净的民居,里面有一老伯居住,他只给老伯看一块牌子,那老伯便默默退了出去。

温言系好马,阮汐汐把零食放好,好奇道:“这也是你的地盘?”

温言笑而不语,挽起袖子,走向厨房,已准备开始烧饭。

阮汐汐紧跟在他后面,仍是不放弃:“你的地盘可真多,容易让人想起狡兔三窟这个很不雅的词语,你老实交待,究竟还有多少个窝没被我发现?”

温言认真的做着手里的活计,阮汐汐在一旁不停的絮絮叨叨,整个厨房里就只听到她一个人呱呱地声音,直到温言把饭菜摆到桌上,然后端一杯水递到她手里,才含笑道:“口渴了吧,喝水。”

阮汐汐一口气噎住,看到温言一切了然的目光,端着水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低垂下头,干脆乖乖地喝水。

黑暗里,阮汐汐抱膝发怔。

门开处,温言进来,他亦不点灯,坐在她身边,两人默然无语。

良久,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温言搂住她的肩,低低道:“那只不过是一个长得相似的人,不要想太多。”

阮汐汐身子一震,他都知道?

“你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

只觉他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掌心有温暖的气息,拇指轻轻划过她的鼻子和嘴唇。抬眼望向他,一片漆黑中,他的眼睛像两颗玄色水晶,宝光流转,她觉得呼吸都要停了,不由自主想躲,却被他按住后颈。

炽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她以为他是要吻上来,但他并没有,只是脸颊贴了上来,轻轻摩挲,像是要记住她的味道一样,他的鼻息擦过脸上,好痒。

她心跳加快,怦怦地,好像要夺腔而出。

他拉过她的手,让她抚在他胸膛上,那里心跳剧烈,他用极低沉的声音说道:“感觉到了吗?它无时无刻都是为你在跳动,没有了你,它也会停止跳动。答应我,不要被外界那些华美的东西所迷惑,千万人海中,你只看着我就好,就我一个人。”

阮汐汐懵懂地眨眨眼,他的心会因为没有了她而停止跳动?而后,只看着他一人——他,在向她表白?

她瞪大了眼,眼前突然如有无数颗星星在闪耀,晕晕乎乎。

她仿佛觉得自己坐上了云霄飞车,轻飘飘地就飞向了云端。她仿佛觉得自己长了一双翅膀,在云海中狂意翻飞。

她一直暗恋着的人,不仅给了她幸福,如今竟主动向她示爱,这是真实的么?心里有无数个不敢置信,却就那样信了,自己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人的心情可以像此刻一般快乐的歌唱。这样的情,她愿意陶醉,她喜欢沉溺,就算不能长久,她也要自私的将他拥有。

她躺在被窝里,整夜都翻来覆去睡不着,整个人如呆了傻了一般,偷偷地咬着被角笑。心里所有的阴霾都云消雾散。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温言已不在。只觉得外面吵吵嚷嚷的,也不知在喧闹些什么。

走出去,几个侍从打扮的人抱着一个手提箱大的红木箱子放到堂屋里,温言让他们搬回去,他们却推推搡搡地一下子都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