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我常在睡前或醒后,
想到一个看上去平淡的句子:
要是往昔会回来一天,回来一刻该多好!
而我过去没这样想过。
后来我静下来,
把三十年前写的东西又折腾出来时,
它们已充满发霉的味道。
我似乎认不出我的字,这些作品也不是我的——
我居然还曾写下这些因稚嫩而可爱的字和同样因稚嫩而可爱的作品。
一片模糊中我似乎听见从楼下传来的鸡叫。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以为这可能是我的错觉。
鸡叫声沙哑地带出回音,
一遍一遍模糊地传来,天照样黑着。
看来早晨已无法阻挡地来了。
时间向前走的速度在加快。
而我在努力走向它的相反方向。
至于回到往昔的某一天或某一刻做什么,
我会像小时候那样,
坐在家门前不远那片沙地上,
一边用手指在上面画出各种图形,
一边等妈妈喊我回家吃饭的声音,
在某个角落专注地阅读或思考。
在眼睛普遍近视时,
某个角落里那个专注的目光并不被人在意。
它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已淋在一场雨中,
或周围已布好陷阱。
大部分生活里它独自一人。
它在挣扎中被粉碎的表情可能被别人认为是一种折磨,
而在它则意味着一次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