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文乾义作品选(随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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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今天将过去

1.生命中的伊甸园没有蛇,只有亚当和夏娃,只有各种亲切愉悦的呼应,只有相互感知的和谐。人性的天堂没有陷阱,只有各种动人的色彩,只有各种纯情的舞影,只有谛听与沉思……这些看似奇特的简单的画,总是企图向人们暗示什么。人与鹤共舞是不是暗示?同样的舞姿同样的舞步暗示什么?和谐的生存环境,在太阳下闪耀着个性的光茫。

一只蝙蝠在辽阔的背景中飞翔,那么多头颅仰视或低垂。那些高贵而卑谦的灵魂在祈祷和忏悔着什么?不同的心态折射出相同的生命经验。

2.贫血的现实里挣扎着人性的光辉。强光刺眼般的生命泉中腾飞起飞翔的渴望。没有背景,也许不需要背景,正如土地要接近天空,不需要什么理由。静默中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美丽与纯洁,那么动人心魄。嘈杂遁去了,白云散去了,只剩下一片天空。我们仿佛在世俗的泥沼里陷得太久成为可笑的多余人,而那一双鹤——我们借助毕加索的透视性——看到生命在辉煌地孕育。生生不息的努力,哪怕是仅仅得到一只蜻蜓或一条小狗的赞美也就足够了,因为没有邪恶。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境界,可以听到来自天堂的神性呼唤,容易激动的诗人这时又该彻夜难眠了。

3.天籁之音将超度所有的灵魂放弃邪恶。而静听天籁是重要的前奏。其开始警示人们要做出反省。鸟儿肃立,树木挺直,流水止步——所有那些必然碰撞的声音沉寂了,一切在忏悔中归于平静。而此时,那些人与人之间的碰撞呢?恣意的宽恕与放纵是对生命的背叛,人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向庸俗和堕落。垂下自己觉得高贵的头颅吧,人们啊,像卢梭而不要像伏尔泰那样去直面铁青的真实。

但是,对大自然精灵们的仰视仅仅是做出一种姿态,而作为人本身本来就应该成为当之无愧的大自然精灵,可惜有人根本不懂。有人懂了之后又越滑越远了。

4.人的生命远比一只鸟儿脆弱。一旦人与鸟儿,乃至与自然融为一体,作为人,才能够真正强大起来,生命便显出超然与淡泊,这是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生命境界。

人必须善于创造与自然之间的和谐,而这正是被人所忽略甚至遗忘的。反过来说,人也会被自然所遗忘。遗忘是什么?据米兰·昆德拉考证,遗忘是又一种死亡方式。不是吗?由于对精神家园的疏离,人类几乎遭到了所有的来自各个方面的袭击与惩罚。如果有谁认为一只鹤只能扮演被观赏者的角色,那就注定错了。人与鹤共舞是人性的升华,是思乡的人寻找的一条回归的路。

5.今天将过去。明天将成为今天。所有的一瞬都将成为历史,留下的可能是这些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