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想了想,总觉得这消息似乎很怪异,想要想的分明,却又没有下手的着落点。
“那杜鹃现在被关在哪里了?”无忧先放下怪异的感觉,而是追问杜鹃的情景,这丫头可是她的家人,她绝不容许杜鹃出事。
“在城里的女牢里。”
“那快随我去瞧瞧。”无忧利落的下榻,然后任由丫头们为她披上大氅,出门。
车轱辘压着白雪,发出吱吱的声音,听在无忧的耳朵里显得几分烦躁,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杜鹃只是去送个信,怎么就送进牢里了。
杜鹃性子冲动不假,但是绝不是做事不知轻重之人,为人谨慎,什么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但今天这事却有蹊跷,她实在想不到,杜鹃是有什么必要殴打将军,叫她心中隐有所感,这次的事情,恐怕亦是又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那就是真的不妙了。
按照道理来说,杜鹃这些年和她经历了不少风雨,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
除非,她是故意的!
无忧的心神一凛,被故意二字吓了一跳,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她强扯了下嘴角。
然后伸手慢慢的打开马车的帘子,不着痕迹的瞧了瞧四周,美目扫了一圈,还真的瞧见几道鬼祟的身影一直跟在马车的后面。
果然有人跟踪她!
无忧又打量了车外的街道,非常的繁华,街道旁店铺林立,人头簇拥,无忧嘴角冷笑,这么爱跟,就慢慢的跟着吧!
无忧让马车停了下来,在丫头们的陪伴下,走进一间又一间的店铺,每家店铺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商品,有珠宝玉石,文房四宝,绫罗绸缎等等,无忧一家都没有放过,逛了一个遍,而且很多是男男客不方便进入的。
但无忧没有想过甩了那几个尾巴,只是好好的戏耍那些人,寒冷的日子,这般的哄她一笑,她怎么能不领人家的这份情谊呢?
等无忧觉得够了,才似乎想起家里的丫头还在牢里,于是才让车夫慢悠悠的赶去江州城的女牢。
到了女牢,守牢的领头婆子长得人高马大,健壮结实,一双小眼却也精明,瞧着无忧这主仆几人的打扮,都不是寻常人家。
“你们来探谁?”她刻意将目光在无忧的身上多流连了几下,真个是有钱人呀,今天又有银子捞了。
“刚刚早上被抓进来的小丫头,说是冲撞了哪位将军?”云黛边说,边上前,很是从容的掏出二两银子递给那领头的婆子:“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点心意,这天寒地冻的,大伙儿在这里守着也不容易,打点米酒热热身吧!”
一般做着枯燥事情的人,都喜欢来点米酒,云黛长期混与下人中,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
那婆子听说是来看今早刚进来的丫头,不免多看了无忧几眼,伸手接过银子,挥手让人放行。
下面的人都有几分不解,今儿头儿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不怪手下的人觉得奇怪,往日里来了这么个肥羊,这头儿还不降那人拨了一层皮,今日里这小姐,一看就肥羊中的肥羊,为何主子倒是心慈手软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叽咕道:“头儿,今儿怎么心善了?”
那头儿的婆子,眉头一横:“你懂个屁!”
她哪里是不想要呀而是不敢!早就有人交代下来,那丫头不能打,来看她的人还不能得罪,她不过是想多争几个银钱养家,可没想过为了这么点银钱,要了头上的吃饭家伙,钱和命,她可是看得清楚。
无忧进了天牢,只有一条狭窄的通路可供来往,被牢里的婆子带到狭小的房间,那杜鹃正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的草堆里,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无忧,就猛地扑了过来。
“小姐,小姐,你救救婢子呀!”神情激动,眼泪都落了下来,无忧隔着栏杆扶住杜鹃,见她身影虽然狼狈,却还算完好。
无忧眼底一沉,瞧着杜鹃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她,“有什么事,慢慢说,别急!”
见到这样的杜鹃,无忧可以肯定她是故意的,只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她不惜来到大牢,还要将她引来呢?
“小姐,小姐……你救救我!救救我……”杜鹃从头到尾,只是反反复复的说着这话。
无忧知道这是杜鹃递话给她,而云黛早已机灵的将手里的银子递给了那领路的婆子,笑嘻嘻的道:“请您给行个方便。”
那婆子掂量了手里的碎银,足有一两多的银子,于是脸上的神情倒也热情了几分,“那好,婆子谢小姐赏了。”
那婆子离去后,杜鹃还不哭了,而是指了指隔壁的牢里:“小姐,你去看看那是谁来了?”
无忧转头,一时间恍然如梦:“大舅母?”
那笑得温柔,一脸淡然的夫人不是李氏还是谁?
话说当日李氏随王小爷一行人在华阳山假装遇害后,由当地的县令庇护,找了不少死尸替换,成功的消失在皇帝的视线里,而王小爷也在那之后,立刻被喂了解药,醒了过来,众人一路星夜赶路,终于到达无忧和王大爷预订的地点。
那是一处荒山,其实没有人知道那荒山里别有通天,有一条隐秘的小道,可以通到山里,寻常人根本就不会找到那里,但是王大爷当年带兵打仗时,偶然间发现了这条秘密通道,所以用来暂时避祸,那里在早些年就建好了房屋。
可是随后的家丁却打听到王大爷自杀身亡的消息,当时李氏一下子就惊厥过去,醒来时,根本是了无生趣,想要随了王大爷而去,却又想起无忧临别之言,心里多了一丝期盼,忙打开那香囊一看,诈死!
李氏随即了悟,心渐渐地定了下来,无忧她信得过,这孩子办事实在,小心谨慎,滴水不漏,定然会安然的送王大爷出城的。
而她终于在快要绝望之时,等到了王大爷,却又在十日前,无悔找到了王大爷,哭着求王大爷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