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确叫羽彤惊吓不小,其实并不是这句话,而是说这句话的语气,以前他与东方璃斗气的时候,这类话语提起,皆是生冷,霸道,见怪不怪,而今天满面柔情,甚至是商量,是渴望,分明就像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一个男人向一个女人求婚那般诚恳。
“王爷不舒服?”这家伙不会是发烧了吧,羽彤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烫啊。“王爷向来喜欢与皇上一争长短,不过皇上现在不在此处,王爷不必这样。今天看在王爷舍身相救的份上,不与计较,下次王爷再拿羽彤当棋子,我绝不会轻饶。”
一边说一边伸手,故意拍了拍南宫云轩的脸颊,眉里眼间挤出一抹警告的笑容。
经此一事,竟觉得这块冷石头有点意思。
女子的笑渗入南宫的心里,内心封存许久的一股情愫像被揭开,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女人在他心里停留过这么久的,也从来没有女人叫他想要奋不顾身地相救,也从来没有女人叫他所有的冷漠崩溃,他本不是个冷漠的人,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叫他再也无法开怀的笑,唯有她,看到她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特别的安定,想把她留在身边,永远地留在身边,“本王说得真的,本王想娶你做辽王妃。”说话之时,他已握了她手,很紧,一点儿也不舍得松开。
他的眼里没有冷漠,只有认真。
羽彤愣了一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有前世叶霖的教训,她对男女的情感再无法相信。
尤其是这个古老的社会里,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以一直娶,娶到满意为止,而女人呢?只有坐等夜夜到天明。
选择嫁人,不如选择去过逍遥生活。
虽说此时南宫是一脸真诚,但他的冷酷是世人皆知的,离他愈近,危险就愈多一分,往往这种人喜怒无常。
不知何时就会爆发。
“王爷,不要乱开玩笑。”羽彤巧妙地抽离了手,“世上的好女子多的是,像欧阳家的女儿,我的十二姐姐欧阳明珠,她可是才貌双全,你何不考虑考虑她?”说这句话,也并不道理,东方璃大婚当日,明珠对辽王分明就是有意。
“你要怎样才肯答应?”南宫云轩的眼里突然是满满的失望,眼眸里的精光突然黯淡下去,扶了床架,一阵猛烈的咳嗽。
“怎么了?”羽彤脸色微变,赶紧上前扶了他,连连拍他的后背,事后想起,不知为何,对他却是如此紧张。
“你紧张我。”南宫云轩突然止了咳嗽,大手一揽,落到羽彤的腰上,当他的蓝眸迎上的时候,满眼迷离,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
他是装的,故意的!
羽彤立即觉察出来,真想拿了手中的药一碗泼到他脸上,可恶的家伙!“拿着吧,自己喝!”她一把将药碗扔到南宫云轩的手里,挣开他的手,起了身来,不是看在他有毒在身,早一拳打过去了,头也不回,径直朝门口走去。
“本王一定说到做到的。”南宫云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再没有冰山般的冷漠,那声音里分明含着一股子笑意。
“那你就等着吧。”羽彤回头狠狠瞪一眼,看到他笑得酣畅的模样,却不由一惊,辽王也会有如此干净的笑,那笑好温暖,好灿烂,千古未见,许多年之后,想起这抹笑,也依然回味无穷。
堂堂冷血无情的辽王,竟是这等模样。
不知他是披着羊皮的狼,还是披着狼皮的羊?不想这么多,如今当务之急是解决了安春晓一事。刚出房门,亦瑶就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
“小姐……安春浩来了,不到半个时辰,他身上的银子都输光了。”亦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鱼儿上钩了,一般的赌徒输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会再借再赌的,“如果他问掌柜借银子,你就叫他拿紫金丝衣做抵押,可押一万两,叫他继续赌,等他输光所有身家,就带他到大厅见我。”羽彤不慌不忙地说道,那双睿智的眸扫一眼远处的天空,早已计上心头。
“知道了,小姐。”亦瑶低身一拜,赶紧退下。
一切皆在羽彤的预料之中,她先是回了自己的房间,理了一番妆容,便去了宅院大厅。
厅中,胜男一直守候未退,小姐因她受伤,多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过瞧她还有些闷闷不乐,怕是与洛凡有关。
洛凡这小子艳福不浅,惹是她的两个丫头都芳心暗许。
“胜男,斩龙的伤势可好?”羽彤打破了宁静,迈步入厅。
胜男这才反应过来,瞧见羽彤来了,赶紧上前,扶了她坐下,道:“回小姐,胜男已经给斩龙重新上了药,应该没事儿,他这会儿歇下了。”
音落,丫头又埋下了头,温婉的小脸上多了一抹抑郁,果然是春心动了,不过有亦瑶的加入,那份感情好多艰难许多,她定是在纠结什么。
“有些事,有些人,是靠缘分的,我只希望你与亦瑶好好地相处。”羽彤语重心长地说道。
有些局面不是她想看到的。情字这事儿,她虽是主子,但也不好多说。点到为止罢了。
“小姐,我……”胜男抬眸,温婉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无奈,“胜男向小姐保证,不会跟亦瑶姐争的。”
“这不是争与不争的问题。”羽彤轻轻摇头,一个情字伤了多少人啊,“是有缘无缘的问题,一切顺其自然?”
只希望这丫头不要伤了自己才好。
“嗯。”胜男使劲地点了点头。
凡事要防范于未然,有多少女子为了一个情字,毁了友情的。她不想这事在胜男和亦瑶身上重演。
也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洛凡和亦瑶押着安春浩入了门来。
堂堂盐运使的儿子此时就像一只斗败的鸡,满身狼狈,被洛凡一丢,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羽彤端起清茶,慢慢饮了一阵,漂亮的大眼睛微微一眨,气定神闲的模样叫人觉得这女子恐怕不是凡人,是仙子,周身的那股子气质足以让人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