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嬷嬷闻言,有些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方朝苏海棠禀报道:“奴婢今日来,为的是一件私事。只是有冤无处喊,只能来求主母奶奶做主了。”孙嬷嬷说着,也便又跪下来。
书香素来知道夫人的性子,最不喜欢这人在她的面前跪来跪去的,此刻见这孙嬷嬷咚的一声,也不嫌这院子里的石板地生硬,就这么跪下来,便连忙朝她道:“你有个什么事情就说罢,不要动不动就磕头作揖的。”
孙嬷嬷知道书香是主母身前的心腹大丫头,虽然这权力不如大嬷嬷那里的大,不过说话的威信在大家的心里跟着大嬷嬷倒是一样的,所以此刻孙嬷嬷听见了书香的话,便又站起身来,便说道:“奴婢家的那口子也是外来的,如今在杂院里干着些力气活儿,就一个闺女,元宵的时候刚刚及笄,在院子里算个三等小丫头,因有朱邪家的庇佑,日子过得倒是有些富余,有的时候还能帮衬着我那苦命的姐姐一些。”
“这样很好啊,那你还有什么冤不冤的?”她这样的日子虽然是清苦了一些,不过自己倒是羡慕,一家人平淡的生活在一起。
然那孙嬷嬷的眼睛却是有些红起来,“主母奶奶不知道,可就是在我闺女及笄的那日,吴二贵就带着人来丢了些东西,说是聘礼,要娶我闺女。可是我闺女已经叫我家里的那口子前些年许给了文嬷嬷家的那个侄子。如今吴二贵不搭理,非要娶我闺女不可,我们若是不打理,就把我们撵出去。”这些原本不过是自己家里的一些事情,只是那吴二贵的身后有大嬷嬷撑着,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如今文嬷嬷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定然是以为她家一女许二夫,如今闺女还能有个什么名声。
苏海棠倒是有些诧异,既然事关文嬷嬷,那文嬷嬷怎么没有与自己提起,何况这吴二贵是个什么人物,自己怎么没有听说过,他哪里来的权利,把孙嬷嬷一家撵出去,何况孙嬷嬷怎么说也是个二等嬷嬷,他有那么大的权力么?便先问道:“既然你女儿已经许给了文嬷嬷的侄子,那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没有听文嬷嬷提起这事情来。”
孙嬷嬷说到了女儿的事情,难免是满腹的担忧,眼泪已经快落下来了,“奴婢没敢跟文嬷嬷说,何况这事情还没有闹大,她与我们东园那边离得又远,所以根本就不知道。”
闻言,苏海棠转向书香问道:“这吴二贵又是个什么身份?”
书香回悟了一下,“是大嬷嬷的干儿子,上一次奴婢去大嬷嬷那里,正见他来给大嬷嬷请安。”
原来跟大嬷嬷有这么一层关系,难怪说起话来这么嚣张,不过那大嬷嬷也不是个可恶的人,怎么会有这么样不讲道理的侄儿,便又问道:“他平日里的为人怎么样?”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孙嬷嬷在自己面前说了胡话。
“这个奴婢倒是不怎么清楚,若不然的话,奴婢这随便去院子里问问便知道了。”书香只道。
却被苏海棠止住道:“罢了,你打发人去把这吴二贵喊来就是了。”说着,又朝那一脸忐忑不安的孙嬷嬷道:“孙嬷嬷,你也去把你女儿喊来,我问些话儿。”
这厢孙嬷嬷不知道主母这是打个什么主意,不过到底是放心了些,她既然吩咐自己去把闺女儿喊来,就说明是要管这个事情的。便连忙磕头告退下去。
苏海棠见书香已经吩咐小丫头去通知那吴二贵了,便又道:“你去文嬷嬷那里,把事情告诉她,喊她那侄儿也过来。”
书香当即明白主母的意思,主母是想让那孙嬷嬷家的闺女自己来决定吧,毕竟这孙嬷嬷说的也不过是一面之词,而这吴二贵是个什么人物他们又不熟悉,在说了文嬷嬷那个侄儿更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一来,都是些夫人不熟悉的人,所以自然是他们自己来决定了,夫人也不过是当个证人罢了,如此以后过得不好不如意,也不能怪说是夫人乱点鸳鸯谱的。
书香这亲自去了大房那边,苏海棠料想今日是去看不成那公输镜夜了,由侍棋在院子里随便的逛着,不禁感叹道:“方记得这才过年,却不想竟然已经惊蛰,时间过得倒是也快。”
侍棋应道:“是啊,奴婢跟弄琴是立春去英夫人那边服侍的,分明才觉得几天而已,却已经到了惊蛰了,在不过些日子,该是清明了,今年家主不在家里,这清明祭祖这样的大事情主母来办理,奴婢倒是担心。”
“你担心什么?”苏海棠闻言,她对自己竟然这么瞧不起自己的能力?
却听侍棋道“奴婢当然不是怀疑夫人您的能力,只是那清明祭祖不是小事情,到时候忙里忙外的,奴婢怕夫人您累着,而且奴婢要告诉夫人您,这个月的月信没准时来。”
闻言,苏海棠心有些颤抖了一下,不过随之又变得十分的平和,“迟个三五,那也是正常的。”心里不免是有些惊喜,倒是希望不要来的好,只是若是真的不来,那就代表……不行,方才侍棋也说了,清明祭祖自己的事情多,到时候能吃得消么?何况又不能全盘交给大管家来管理,一时间,苏海棠自己倒是先纠结起来。
侍棋耸着鼻头哼一声,“什么?哪有这么多天的,奴婢看夫人这些日子还是小心些吧,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着,方才那孙嬷嬷家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夫人您也要给她管,你这是闲不得,天生的苦命。”
她说的这些话,虽然是带着些情绪,不过却都是担心苏海棠身体的,那苏海棠自然是不会应此生气,只是笑颜回道:“你呀,从来不会替人着想,在咱们看来是小事,不过对孙嬷嬷一家来说,却是天大的事情,我这里不过是举手之劳就能帮她的,为何不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