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选秀,事后应该会为太子指一个太子妃两名侧妃。照如今的风向,韩穆雪的正室身份应该不会更改,除非这其间发生了什么意外,侧妃名额有可能落到魏平侯二小姐与礼部苏家苏曼罗身上。
皇上皇后会考虑苏曼罗为侧妃极有可能是为了压制魏平侯府的二小姐。世人都知,苏家教女不但教琴棋书画、家中庶务,还会教谋略计策。而苏家百年书香世家,不会有见不得人的野心,而且苏家与永昌侯府是姻亲,应该会相互扶持。当然,这些都是风荷暗暗琢磨的。
三个年轻女子见面,自然分外亲热些,不过一会就有说有笑起来,无外是哪里的胭脂水粉好,这季流行什么款式料子的衣物。
风荷挑眉,关切地问着韩穆雪:“怎么我瞧着你气色不大好,可是没有歇好?”
韩穆雪一直在心中暗暗焦急,如何把话头转到那件事上去呢,她此行的目的除了探望杭莹风荷,就是要给杭家一个交代。但她是闺阁女子,总不能正正经经把这话说给太妃或王妃,显得多语而轻浮,她要在不经意间把话递过去,这才是世家处事的上策。听到风荷的问话,脸色顿时露出喜色,不过很快做出哀怨的样子来,叹着气道:“你们不知道,最近我们家那可是闹得人仰马翻,别说歇息,我连个饭都不能安安静静地吃,今儿实在受不了了,与母妃告了假来你们这里躲一天的。顺便瞅瞅你们几个,怕你们受了惊,心里不大痛快呢。”
“怎么会?我们都好好的,倒是你家中出了什么事吗,有没有要我们帮忙的?”风荷不由握了韩穆雪的手,显出亲近来。
韩穆雪亦是握了握风荷的手,皱着眉看了她们一眼,摇着头:“罢了罢了,你们也不是什么外人,说给你们听听也无妨。还不是我那表妹,她做了那样的事,依我父亲母亲的意思是即刻送她回去,让她父母好生管教一番,谁知她那日受了凉,病得下不了床。我父母是长辈,又最是怜惜人的,倒不好那个时候硬送了她回去。加上老夫人病重,一时就耽搁住了。”
听到这,杭莹便生了几分气,不乐地问道:“那日太医不是说没有大碍吗?后来又发了病不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真是可怜可厌,亏我当时还觉得她是个容易亲近的人。”
“唉,正是这个话。你们冷眼瞧着,那日我在家与她可有特别亲近的样子?”她歪了头问,语气随意但神情却有些绷紧。
风荷拍着手道:“原来如此,我当时还暗怪呢,照理你们是亲戚,她又常在你们府里,你与她应该极为亲热才是,但我瞧着,很不是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是怕冷落了我们呢。难不成你从前就发现她有一些不大好?”
韩穆雪神色一松,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低声道:“小时候我们俩也是颇为亲近的,后来她许多行事我不大看得上眼,反没有少时的亲密无间了。如今说来我也是有错的,当初应该多多劝着她些。”
杭莹立时竖了柳眉,高声道:“这与你何干,你揽得什么错?咱们一般都有父母教导,还有兄长姐嫂的,何时轮得到你一个亲戚去说她呢,搞不好反招了她怨怪。”
一面听着,风荷连连点头,接着又道:“后来呢?”
“前几日,我们老夫人身子和缓了些,能勉强起来走动,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也不知老夫人从哪里听来了闲话,说当日是我哥哥救的她,当时的样子又有些狼狈,如果传出去什么于她的闺誉不好。我们老夫人不但没有怪责她,居然还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非要定下我哥哥与她的亲事。”她先是撇撇嘴,说到这,微微红了脸,女孩儿是不能说这种话的。
“还有这样的事?那令尊同意了?”风荷假作忘了她们的身份规矩,往下提了话头。
韩穆雪可能是太过生气,也把规矩抛到一边,愤愤然道:“怎么会,我父亲母亲坚决不肯同意,我们家算不得多少尊贵,但亦是书香门第出身,如何肯要这样心机深沉的女子,何况她为了一己之私差点害了莹妹妹呢。而且当时我哥哥受她蒙骗,着急救人,便没有顾忌太多,若早知一切都是她的计谋,我哥哥是绝不肯救她的,万没有救了人还被赖上的道理啊。
何况,在场的只有你们我们和她们家的人,咱们两家是肯定不会往外传这话的,她们家难道还主动把闺阁中事传出去不成?既然没有传出去,自然不会坏了她的闺誉,做什么要我哥哥娶她,我可不认她这样的嫂子。
偏偏我们老夫人是吃了称砣铁了心,咬定了不肯松口,甚至,甚至还怪我父亲母亲不孝。你们说,我父母怎担得起这样的罪名?”
风荷忙把茶推到她手里,柔声劝道:“你吃盏茶消消气吧,不值得。老夫人就不怕影响侯爷的前程吗?”
“不会,因为我父母被逼无奈不得不答应了她的要求。”她吃了一口茶,顿了顿,又道:“但条件是最多纳她为二房,正室之位是绝不同意的。”
“啊?难道,难道你哥哥他真要娶了她不成?”杭莹拿帕子握着嘴,显见的很吃惊,她原先以为的是这样的女子一定会因为行为不耻而招人话柄,若被她最终得逞了,那还有公道可言吗?
韩穆雪放下茶盏,绞着手中的帕子,咬着唇道:“本来以为不得不如此,谁知我哥哥听说了,居然放下话来,死也不会娶她。倒弄得我们老夫人无法了,事情便僵住了。”
风荷轻笑道:“看着令兄温文尔雅,没想到亦是个有血性的。”
“这种事情,便是个泥性子都被激了起来,何况我哥哥只是外边看着温和,其实最是个有主意有气性的。他从前就一直当她是表妹看待,如何经了这样事反而肯了。你们不知,我哥哥气得脸都紫了,我还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呢,把我吓得不行。”说到这,她笑了起来,与另二人比划着韩穆溪当时的情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