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情之累人
雪，漫天飞舞。舞动的雪花以曼妙的身姿在空中尽情表演，才悄然落地。
沈俊熙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日记本里的句子，在脑海里无端闪现
“好喜欢看到雪，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的样子。很美。”
“……我喜欢在雪地里，把雪踩得吱吱有声，然后伸出手掌，看着顽皮的小雪花在手里，渐渐融化……”
……
现在，她在哪里？在干什么？
看着雪飘下来的样子？
在雪地里把雪踩得吱吱有声？
伸出手掌，看着顽皮的小雪花在手里，渐渐融化？
抑或是……
在某人的怀抱中，让冬天变得温暖……
心里微微的发涩，夹杂着莫名的醋意。沈俊熙转过身，轻抿了一口茉莉花茶，满口的清香。
“你不觉得晚上喝咖啡不好吗？会影响睡眠。所以我给你换了茉莉花茶。这些茉莉花都是花园里摘的，又清香，又可口，要不，你以后就喝花茶吧？你闻，好香的……”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俊熙握紧了杯子，又凝了神。茶水里好像多了一张甜美可人的笑靥，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怎么越来越喜欢发呆？除了工作的时候还算正常，我怎么觉得你平时不管什么反应都越来越慢？听觉、视觉是不是都退化了，连我站在门口敲了那么久的门都没有听见？”宣哲宇走进仍处于神游状态的沈俊熙，两只手在他眼前狠狠地摆弄了一番。
“你怎么来了？没有通知我一声？”沈俊熙轻咳了一声，又喝了口茶，掩饰内心的不自在。
“我把飞儿给带回来了。你不知道，她现在说话说得有多好……”宣哲宇轻轻地拍了几下手，对着门口喊道，“飞儿，快进来！跟你俊熙哥哥说说话！”
“俊熙哥哥。”仍是怯生生的声音。飞儿从门外探进脑袋，眨巴着眼睛，眼里，仍有俱意。
一年没有见，感觉这孩子，也瞬间长大了。沈俊熙走近她，飞儿扇动着长长的睫毛朝他微笑，有些害怕地微笑。
“不管怎么样，她只是个孩子！”那个怒红了脸的女人，在不知死活地争辩……
手，拂过飞儿细细的头发，轻轻揽入怀里。飞儿愣了一下，很快又红了双眼，甜甜地笑了。她的俊熙哥哥，终于不讨厌她了吗？
“俊熙哥哥，谢谢俊熙哥哥带飞儿去美国治疗，飞儿现在已经不害怕跟别人一起相处，话也说得很好……”
“什么谢谢俊熙哥哥？应该是谢谢哲宇哥哥才对，还应该谢谢……你的蕊儿姐姐！”
宣哲宇有意把那四个字说得响亮有力，侧眼看了看沈俊熙的反应。果然，他的脸，变了颜色。
“是啊，我好想好想蕊儿姐姐。蕊儿姐姐呢？我要去找她，她听到我说得这么好，一定会很开心的……”
“飞儿……”
来不及阻止，那快乐的脚步已经飞奔而出。宣哲宇环抱着手臂，来来回回看了沈俊熙好几遍，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干嘛？”沈俊熙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他从语言、动作、神态……都是一副欠扁的模样，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干嘛？”宣哲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没有干嘛呀，我只是把某人……在提到某人的时候那种心理，给表达出来……仅此而已！”
沈俊熙白了他一眼，径自坐下。
“俊熙，这么久，真的找不到她吗？如果真的找不到，那就算了。当初，你不是口口声声说，那个什么……哦，如果离开，那已经跟我无关……天涯何处无芳草，更何况你沈俊熙，外边的女人等你等得就要疯了，你怎么一个都不招惹？你难道真的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
“什么时候跟我说点正经的，我不想跟你谈论这么无聊的话题！”沈俊熙靠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任心里的苦涩蔓延。
“这怎么就不正经了？你看，把凌然都赶跑了，你还真是有定力！作为男人，我佩服你！看来田小姐真的征服了你……”
“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再提到她？”沈俊熙烦躁地睁开眼睛，点燃一支烟，“我只想好好工作，完成爷爷的遗愿……”
“好好好，我不提，我不提!”宣哲宇双手作投降状，又走到沈俊熙跟前，问道，“那夏玮俊，你准备怎么办？为什么等到现在还不出手？人家不是把芯片都给你了吗？”
“再等等吧，我现在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再让他得意一段日子，也为时不晚……”沈俊熙轻吐出一圈圈烟雾，眯了眯眼睛，冷冷地说，“总之，我会让他付出代价，他的末日也就要到了。但是……我不需要动用芯片的证据……”
“为什么？”难道说，一开始不就是因为芯片才让田蕊儿走进他的生活吗？现在怎么……哪有人，看到自己千方百计想得到的东西放在眼前，竟然不要的？
沈俊熙有些痛苦地揉了揉眉心，笑道：“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我也觉得……但是，我真的不需要她给我的芯片，毕竟，那个人再怎么坏，也是她父亲……我也不想让她觉得，我是因为想得到芯片才留下她……“
宣哲宇有些诧异地望着他，第一次，听他说内心的真实世界。以前，他总是死鸭子嘴硬，从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意。说什么他不在乎，说什么找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他真的，变了，或许是太痛苦吧……
“但你明明就是为了芯片才跟她在一起的……“忠言虽然逆耳，但他说的，是大实话。
“人会变……谁会想到，曾经的游戏，”会是今天的结局……如果我还能是当初那个洒脱的不在乎的沈俊熙，那我，永远是赢家。只是现在，恐怕我也是输得很惨……”
“只是，一直找不到她在哪里，总会让我心慌意乱……哲宇，你说，该找的，我都找了，她究竟在哪里？她是不是躲着我不想见我，才会怎么也找不到？”
“都找遍了吗？”
“是。她可能去的城市，都找遍了……“
“要去美国找，我可以帮你。你去找过吗？”
“美国？我想她不会去那里的。夏玮俊在那里，我想她一定不想碰到自己的父亲，所以，我只是粗略地找了一遍，也没找着……”
“会找到的，俊熙！”宣哲宇朝他笑了笑，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情哪，总折磨人。没想到，冷漠如沈俊熙，有一天也会在这上面栽跟头……
如果可以的话，他这一辈子，也不想碰触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