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皇朝经世文续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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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刑政一刑论(2)

戒滥刑

宋邦

非刑拷讯本干例禁即寻常朴责亦宜慎重无论罪犯之重轻衡情引律法自难逃若讯取供辞全在虚公详鞫真伪自分曲直自见万不容率以刑求自来狱未有不以鍜炼诬服者昔明道先生作令常[于](如)左右书视民如伤四字士大夫苟时存此心则恻隐之念生自不忍以喜怒加人矣

经训

书君陈无依势作威无倚法以削宽而有制从容以和又尔无忿疾于顽 吕刑哀敬折狱

左传仁人之言其利溥哉晏子一言而齐侯省刑

慎疑狱

宋邦

曾子曰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夫得情尚且哀矜岂有疑似揣摩可为定论者乎如遇疑似难明之案或姑缓核以期熟察或从末以示矜全切勿卤莽鍜炼致成狱戒之戒之

经训

书大禹谟罪疑惟轻 又吕刑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

礼王制疑狱泛与众共之众疑赦之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

书张文和公逸事

李元度

桐城张文和公廷玉。嗣其父文端公宅百揆 封勤宣伯。身后配飨  太庙。其嘉谟伟绩。既详 国史矣。而有一二事世不尽知。其造福于士民尤普。谨据公所著澄怀园语特书之。以为司法者劝焉。康熙五十九年。公官刑部侍郎。山东盐枭聚众村落。渠魁六七人。各率党数百横行。南北道几梗。又青州诸生鞠士林招集无赖。倡邪教。抚总兵官捕获百五十余人。事 闻 诏公偕都统陶赖学士登德驰驿赴山东。会同抚总兵官按治。  圣祖面谕曰。奸民聚众。妄称伪将军名号。谋为不轨。讯明后。应大辟者即在济南正法。应戍者分别发遣。公衔  命往。细察狱辞。廉得其概。昌言曰。此盗案。非叛案也。众曰。如何。公曰。据拱有仁义王义勇王及无敌将军飞将军之称。观飞二字。不过市井绰号耳。无足深究也。众皆曰。然。乃手定爰书。作盗案拟结。斩七人。戍三十五人。用肉刑斮筋者十八人。残废疾病免议七十二人。无干者省释者。二十五人。初盗魁供某名下有众四百。某名下有众五百。合计二千余人。公念罪在首恶。止就按察司械送之百五十余人讯结。外不逮一人。即各囚所供。或充某姓佃户。某姓家人。在某乡绅富家佣工。或赁居某姓房屋。亦概不问。是役也。守土官自抚总兵至典史千把总。均有失察及疏纵罪。公仍录其捕盗功。声请免议。狱具。地方吏进曰。宽则宽矣。第奸民党羽众未按治者。尚有数千人。公等还朝。万一再蠢动。咎将谁执。公笑曰。吾知仰体 圣主罪疑惟轻之意而已。若为有司避谴。以多杀为防患计。誓不为也。且以用法宽而获咎。亦无此天理。既而匪党悉解散。历数十年。山东卒无警。迨雍正十年。公以大学士综吏部刑部事。山东抚奏绅士欠粮者千余人。法并应褫。部臣引例奏。  世宗以问部臣。部臣曰。法如此。不褫无以警众。复以问公。公顿首曰。绅士抗粮。固当褫。第山东频年荒歉。情可原。与顽抗者有间。可否乞 恩宽限一年。傥来岁不完。绳以法未晚。 上恻然曰。尔言是。遂降宽限三年之 旨。先是康熙初。江苏抚朱国治。汇劾欠粮绅士万余人。并予降黜。修撰徐元文坐族人欠粮。亦左迁銮仪卫经历。至是公一言而东人免褫夺者。进士举贡生监凡一千四百九十七人。彼此相形。仁言之利溥矣。 两朝圣人。好生如天地。从善如流。诚度越千古。而公之宅必行政若是。 明良一德。其保世而滋大也宜哉。世之司法者。动以深刻为能。奉行律例为牢不可破。观此可爽然失矣。

皋陶论

李元度

孟子论道统首尧舜。而以禹皋陶为见而知之。子夏亦曰。舜有天下。举皋陶。而不仁者远。言皋陶则赅稷契矣。能知尧舜者莫皋陶若也。然观皋陶称舜。不过曰帝德罔愆。罔愆者。无过失云尔。夫以舜之浚哲文明。宜若智周万物者。而其命皋陶作士。又诫以惟明克允。是必赏当其功。刑当其罪。不失入亦不失出。乃可谓明且允也。然而舜不自信。皋陶亦不自信也。故不颂舜之大智。而第以宽简为罔愆之本。至指其宽简之实。则曰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夫失不经。岂可为训。而对杀不辜而言。则宁出乎此也。且功罪皆曰疑。是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犹不能使赏罚悉当也。但可疑者必从宽耳。不能使罪人必得也。但无辜者不至滥杀耳。乌虖。此舜与皋陶深体好生之德。惟恐杀一不辜之苦心也。所谓罔愆。但求不失好生之本心而已。其斯以为舜。其斯为皋陶之知舜欤。且夫世之治乱。民之死生休戚。系乎君相之一心。闇者无论已。正恐天质英明。恃其聪察。而以击断行之。自谓无疑。而其失也多矣。夫聪明睿智。岂有过于舜者。乃犹不能保其无疑。与夫后之人自视聪明。孰与舜多。而必谓功罪无疑。刑罚悉中。是欲求胜于舜也。舜必不可胜。而民之被其毒已不可胜道矣。是皋陶所大惧也。皋陶刑官也。而其言若此。然后知申韩商鞅之术。武健严酷。悖好生之德。真千古罪人也。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弗喜。宋欧阳观曰。求其生而不得。则死者与我皆无恨也。求而有得。则知不求而死者有恨也。之二说者。庶几与皋陶之论相发明哉。自申韩之毒中于人心。后世酷吏史不绝书。即号称儒者。亦往往持论偏激。鄙好生者为妇人之仁。自皋陶观之。皆尧舜之罪人也。舜之称皋陶也。曰明五刑。弼五教。民协于中。时乃功。所谓协中者。未尝自信为协也。与其过也。宁不及。时时恐失中。乃适得乎中耳。鸟虖。舜皋陶明良一德若此。宜其独任见知之统而仁覆天下哉。

慎重刑章疏

御史胡庆源

窃惟京师入夏以来。雨泽稀少。迭奉  谕旨饬部清厘庶狱。并屡诏  皇上亲诣行礼。虔诚申祷。久应渥沛甘霖。乃雨虽时有。而未能深透。农民望泽仍殷。城市疫氛间发。旱象将成。势甚可虑。臣窃以为天心下应人心。民命上通帝眷。此必有默相感召者。查刑部近年屡定新章。其切中时要者固多。而未能持平者亦所不免。仍宜斟酌尽善。以期宽严得中。谨就臣管见所及四条。敬为  皇上陈之。

一盗案从严。盗源宜清也。前因盗风日炽。将抢劫各犯。照强盗本律。不分首从。皆拟斩。法已重矣。乃新章又将强盗自首一条。定以五日限期。限外即不准首。臣愚以为塞其流不如清其源也。查例载伤人首盗自首。及闻拏投。首者拟斩候。未伤人之首盗自首及投首者。分别拟军。至未伤人之伙盗自首者。照律免罪。闻拏投首者拟徒。又盗首伤人逃逸。若能捕获他盗解首者拟徒等语。例意周密。所以解胁从而予以自新也。如五日外即不准首。势将从恶不悛。驱归盗薮而不知返矣。且其中亦有被胁同行。分赃塞口。尚非甘心为盗者可比。如能不拘期限。随时准首以符旧例。则纠约不至过多。线缉可期得力。而盗风自息矣。古人告密之法。当不外乎此也。

一洋药之禁开。犯案罪名宜革也。查洋药现在收税。除官与兵不准吸食。犯仍治罪外。其余应听其买卖自便可也。如系漏税私货。自当治以漏税之罪。今创为三十六家之限。除三十六家之外。虽非私货。亦不得卖。是朝廷立法。特为奸商固垄断之计。甚不可解。又烟馆照窝赌例。犯则满徒。房屋入官。若谓恐其窝匪。殊不知窝匪自有窝匪之重罪。今贩卖数百斤者。既准其公然列肆矣。而贩卖此零星数文者。乃有满徒之罪。揆诸情理。何以喻民。且因此获罪者甚多。而踵而为之者仍复不少。徒使胥吏役。讹诈包庇。无所不至。臣以为急宜革者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