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皇朝经世文续编
4524500000026

第26章 治体三政本上(2)

请固人心以弭天变疏

倭仁

奏为思患豫防。宜设法迅扫贼氛。以固人心而弭天变。恭折仰祈  圣鉴事。臣窃维今岁秋间。星象两次示警。  皇上仰体   皇太后之心。惕厉忧勤。孜孜求治。大小臣工亦皆恐惧修省。共挽时艰。数月以来。人心尚称静谧。前因直隶山东骑马贼之案。层见迭出。迭奉  谕旨严拏惩办。各地方官仍未认真搜捕。甚至有闻其入境。遣人说和。给以银钱。希图不在本处生事者。于是该匪往来滋扰。渐次横行。其始不过于早晚间拦途抢劫行李。日久则肆无忌惮。愈聚愈多。焚掠村庄。戕官陷阵。皆由州县平日敷衍了事。酿成祸端。察其情形。实堪痛恨。此次大名之乱。又因都统遮克敦布办理不善。致令投诚匪党。开言滋疑。突围而出。该都统咎有应得。已在  圣明洞鉴之中。似此偾事劣员。应即撤回。不令带兵。庶免一误再误。直隶按察使孙治奉派出省剿贼。所带兵不过千名。昨闻又派京员调神机营兵三千名前往会剿。谅兹乌合之众。不难指日荡平。惟闻此股匪徒裂之后。沿途裹胁不下七八千人。现在冀州南宫俱有贼巢。距京仅五六百里。非期扑灭。万一寇氛逼近京畿。根本重地。稍有动摇。其患尚可言哉。臣以为切近之灾。断断不可轻视。应请  明降谕旨。  命僧格林沁即日统带大兵。驰往大名督剿。该大臣军威素振。可以先声夺人。如南方军务尚紧。未能兼顾。即由该大臣酌派妥员分兵驰剿。自足以寒贼胆而壮军威。再臣闻现任山西按察使王榕吉。前任直隶州县多年。该员老成练达。素得民心。曾以大名道督办军务。着有成效。该处团练无不乐为之用。可否将该员暂行调赴直隶。帮同督剿之处。恭候  圣裁。抑臣访闻大名一带。穷民甚多。保卫地方。尤以固结人心为第一要务。所有被难各处。即请饬统兵大臣确切查明。将无力完缴钱粮者。概行豁免。迅即刊刻誊黄行晓谕。小民具有天良。感激格外  鸿慈。自不忍于从贼。即有被贼裹胁者。亦可解散矣。至不得已而用兵。先严纪律。明臣戚继光勋猷卓著。总由令出惟行。尤在文武员弁同心协力。庶有成功。所谓师克在和也。近来武弁气习日坏。平时徒事嬉游。临敌多退缩。往往见文员冲锋失利。不肯救援。前次大名道秦聚奎之阵亡。半由于此。并请严定武弁处分。倘仍畏葸逗留。或坐视文员之死。不肯一救者。讯明重治其罪。庶武弁知所警惧。而众志自可成城。固人心即以弭天变。诚为今日之急务也。臣为思患豫防起见。是否有当。伏乞  皇太后  皇上圣鉴。谨 奏。

敬陈治本疏

倭仁

奏为敬陈治本。以提万事之纲。仰祈  圣鉴事。伏见我  皇上践阼以来敬以饬躬。宽以御众。求贤纳谏。勤政爱民。  圣德咸孚。固宜治臻美备矣。乃中外之玩愒如故。人才之委靡依然。寰海望治之心。犹未能畅然满志者何哉。或曰。积重难返也。辅弼乏人也。固也。而非本原之论也。志不期于远大。政以苟且而自安。意不极于肫诚。事以虚浮而鲜效。则欲济当今之极弊。而转移一世之人心。亦在 朝廷而已矣。臣请进一说曰。愿  皇上立必为尧舜之志。夫志始于思。辨于学。发端甚微。而为效固甚巨也。  皇上端居渊默之时。深察密省。事与唐虞互证。危微辨与。执中允与。知人哲安民惠与。必有歉然不自足而皇然不自安者。由是因愧生奋。因奋生厉。必期如放勋重华而后已。此志既定。然后择同心同德之臣讲求治道。切劘身心。由穷理修身。以至于治平天下。此其机操之  圣心而有余。即推之四海而无不足。所谓志定而天下之治成也。承艰巨之任。值多事之时。使非困心衡虑。以激发大有为之气。其何以宏济艰难哉。志切有为。斯虚怀乐善。后世人君往往耻闻己过。臣下遂唯诺成风。吁咈都俞。不可复。以唐太宗从谏如转圜。犹积怒于魏征。克己之难也。舜命禹曰。予违汝弼。汝勿面从。夫舜岂尚有违道之举。禹亦何至如谗谄面谀者流。顾兢兢焉惟恐有违。且恐禹面从者。诚以人心至危。修省密故惕厉深。而求助于臣工者益切。于是禹以傲戒。益以怠荒戒。皋陶以逸欲戒。惟当宁乐闻直谏。故在廷咸进谠言。不然。臣方缄口之不遑。亦何肯以不入耳之言干雷霆之怒哉。伏读 高宗纯皇帝谕旨。尔九卿中能责难于君者何人。陈善闭邪者何事。   高宗皇帝之心。即虞帝取人为善之心也。  皇帝以法   祖者法尧舜。则智益大矣。理财为今日急务。节用尤理财要图。比见礼部议覆通政使罗惇衍崇俭禁奢一折。刊刻简明礼仪颁示遵行。奉  旨允准诚正德厚生之本计也。抑臣更有进者。政贵实不贵文。民从好不从令。以文告之虚辞。挽奢华之积习。科条虽设。谁其听之。伏愿  皇上以身作则。力行俭约。为天下先。申谕廷臣将一岁度支出入之数。通盘筹划。自宫府内外大小衙门。凡可裁者概行裁省勿狃虚文。勿沿故套。勿避嫌怨。勿畏烦难。务量入以为出。勿因出而经入。服色器用。既已明示限制。必须令行禁止。有犯必惩。使朝野臣民。共晓然于恐惧修省。以实不以文之意。  一人震动恪恭于上。庶司百僚实力奉行于下。自足挽回风气。移易人心。昔汉文帝身衣弋绨。后宫衣不曳地。遂至海内从风。人民富庶。我  皇上秉尧舜之资。体尧舜之德。躬行节俭。天下有不率从者哉。至若人情嗜利。廉耻道亏。宜杜言利之门。奖洁清之士。以及学校不修。人材多废。无人之患。甚于无财。尤宜讲明正学。兴贤育德。以储桢干。此皆政教大端。所当及时修举者。惟  圣志断以不疑。斯庶绩可次第而理。臣身虽在外。心无日不在 阙廷。极知浅陋。无补  高深。然区区爱  主之心。不能自已。惟  皇上恕其狂愚。  俯赐鉴察。天下幸甚。谨 奏。

陈豫省官民情形疏

倭仁

奏为胪陈豫省官民实在情形。请  旨严加厘饬以固邦本而弭盗源。仰祈  圣鉴事。窃思民为邦本。食为民天。自古未有民不安而能致太平者。亦未有食不足而民能安者。欲安民而足食。惟在于州县之约己寡求。爱民如子。欲与聚而恶勿施。而欲州县之洁己爱民。则必由督抚之正己率属。刻苦认真。去浮文而举实政。今之州县。廉俸已罚扣无余。而上司之供应。幕友之修金。事剧用繁。縻费不可胜数。其必取之民者。亦势所使然。特是习气太深侈费无节。催科益亟。罔顾民艰为可痛耳。河南自咸丰三年以后。粤匪继以捻匪。杀戮焚掠。到处已。室庐皆无。藏奚有。为州县者贼来则仓皇束手。贼去则泄沓自如。积习相沿。诛求无厌。至稍称完善之区。则钱漕之浮收日增。杂派之讹索愈甚。捐输不已。虽数十亩之地户皆勒之。抽厘不已。虽百余千之本钱亦及之。书役干没。劣绅侵蚀。名为军饷。实则中饱。团练则官皆不愿。恐其聚众抗官。阻抑于平日。及被贼扰害。官又不能卫民。民乃自行团练。官亦无可如何。其闲良莠不齐。或恃众滋事则罪尽归之民。诛之戮之。而不问官之失。故官以民为鱼肉。以上官为护符。上下相蒙。侵渔无已。哀哀小民。何以堪之。其不变而为贼者几希矣。臣本河南驻防。亲友之来京者。目击其事言之伤心。官民之情形如此。何以定寇乱而致太平乎。窃谓 朝廷不能尽择州县。而必须慎择督抚大吏。嘉庆年闲姚祖同为河南巡抚。尽裁陋规。丝毫不取。每出则自备饼。供应全无。州县之贪劣者。参不贷。司道以下。皆为敛戢。民闲思慕至今。今诚择如姚祖同者以为巡抚。革除苞苴。无取于属员。则属员既无所挟以为恣睢之计。大臣法。小臣自廉。天良具在。谁甘为不肖之人。由是黜陟必当。查察必严。钱漕之浮收。去其太甚。杂派之烦苛。彻底一清。有忠  君爱民之真心。必有调剂中和之善术。近闻两江等处。如曾国藩沈葆桢李鸿章李续宜吴棠诸臣。皆能如此。故地方军务。日有起色。盖必如此而后官民一体。指臂相联。扫除廓清之功。当指日可待。方今国用支绌。军饷匮乏。必于正供之数完善之区取之。而臣云尔者。非敢为迂论也。孔子言道国之要。曰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孟子告齐梁之君。曰行仁政。曰薄税敛。圣贤岂为此不切之论。良以惟此为根本之计。切要之图。足以拨乱而反正耳。外此补苴张皇。总属苟且。顾目前而忘远囗。骛小利而酿大害。如大学所谓以利为利。菑害并至者。诚不可不深长思也。顾河南今日官场之锢习。祇曰民刁诈。不曰官贪庸。祇狃于恐民之抗官。而不思民之所以抗。与官所以致抗之由。牵联胶固牢不可破。惟在 朝廷讲求本计。认真厘剔。再严饬抚臣实力振刷。绝瞻徇回护之私。去因循含混之弊。州县之清廉爱民。能去杂派减浮收者。破格优赏。否则立予严罚。大吏察州县。 朝廷察大吏。实心实力。务挽积习。勿虚应故事。勿徒行文告。庶几民困可苏。民心自固。寇乱之源。亦由是可弭矣。前月十五日流星示警。恐系民不得安之象。请一并饬下各省督抚加意抚恤万姓流离。以消灾变。是为至要。臣愚昧之见。是否有当。伏惟  圣鉴。谨 奏。

请修实政疏

倭仁

奏为上天示警。宜修实政以弭灾变。恭折仰祈  圣鉴事。本月十七日恭读  上谕。本日神武门内敬事房木库不戒于火。亟应恐惧修省。寅畏  天威等因。钦此。夫所谓恐惧修省者。非徒托诸空言。所贵见之实事。不知  纶音布告。将姑为是说。饰一时之耳目耶。抑诚心感发。实欲见之躬行耶。躬行则力崇节俭。纷华靡丽必捐也。辨色视朝。逸乐宴安必戒也。从谏如流。改过不吝。忠言谠论必乐闻也。召对臣工。旁咨博采。民情吏治必周悉也。是之谓真恐惧。是之谓真修省。若惟是言焉而已。恐天心难格。而灾变之来未易弭也。人情履患难则惧。惧则敬心生。处安乐则怠。怠则肆心起。故善始者繁。克终者鲜。皇上御极之初。   皇太后垂帘听政。维时甫经变乱。兢兢业业。  宵旰靡遗。薄海臣民。莫不欣然望治。近年以来。精勤之意稍逊于前矣。是以月食再见。冬雪愆期。本年次辛祈谷。烈风大作。禁城以内屡有火灾。此固  天心仁爱。不惮殷勤示警。使之慎始而图终也。伏望   皇太后  皇上常思时事之艰难。无忘庚申之忧患。不以恐惧修省为诰诫之虚文。而以恐惧修省行敬天之实政。庶灾变可弭。祥和可致矣。臣愚昧之见。激切直陈。伏祈  圣鉴。谨 奏。

原灾

管同

古初之天如婴孩。虞周如少壮。自汉迄今为衰。后此为耄。何由知之。由灾异知之。何由灾异知之。由灾异之多寡知之也。古者圣人在位。灾异之来。其德加修。其刑加慎。撤音乐而裁膳食。玉帛牺牲。祈祷相望。儒者之说曰。国有失道。则天出灾异以谴告之。圣人知夫灾不虚生。而欲以弭其变也。是以兢兢深自省尔。然以吾考之。春秋时二百四十二年山崩者二。汉文帝时同日崩者二十有九。春秋大水者九。东汉一月之间郡国大水者八。春秋日食三十有六。唐三百年而日食过百。夫汉唐之祸乱。岂能有甚于春秋哉。何在春秋则乱已极而灾少。而在汉唐则乱未极而灾多。古之天婴孩少壮也。其气庞。其力厚。其筋骨坚凝而丰润。声色寒暑之交伤。未足以成剧病。汉以后衰矣。其气微而力薄。其筋缓而骨虚。尽调剂以辅之犹虑不胜。稍不谨焉。则百病丛生而不可复治。圣人曰。天之病。衰为之也。天之衰。人致之也。世不有耄耋期颐康强而无疾病者乎。当吾世而使天至于斯。谁之咎也。是故值天之衰。愈恐惧修省而不敢失道。夫岂敢曰此定数也。于我无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