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毒手圣医
461600000214

第214章

几人分头搜索。正焦急间,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不知从哪个缝隙中钻了出来。

“栀子!”木莲此时看到这个让他深恶痛绝的毒物,居然也是惊喜的轻呼。

在栀子的带领下,连翘缓缓地打开了那堵墙。满眼的粉红,让连翘心痛。

一个柔弱的身影正静静的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冲进来的几人。

“药儿……”

连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疾步上前,伸手将他搂进自己怀里。

“药儿,让你受苦了……我来带你回家……”连翘说着,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侍药隆起的小腹,“药儿……对了,你的手臂受伤了是不是,让我看看……”

连翘握住那双仍旧缠着绷带的手,想要查看,颤抖的手却无法解开那系紧的扣结。心中一急,却也蓦地发现一个不对的地方。从她们进来,怀里这个人就没有什么反应,此时她将他拥在怀里,他更没有像他惯用的手段,拧她掐她,对她哭泣。这个人不是药儿?

不,她这次绝对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是侍药,只是哪里不对了呢?

“你是谁?药儿是我的名字么?”侍药感到这个人很亲切,她的怀抱让他安心,但是,他却不认识她,为什么他不记得她们过往的事?这样想着,虽然知道问这样的话,会有些失礼,但是眼前这个女子,让他感到没来由的相信和安心,他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什么?”连翘不由得大惊,“药儿,你不认识我了?怎么会这样?”

看着侍药茫然的表情,忘尘与凌对视一眼,也都是诧异非常。木莲看看门外的暗道,回身看看房内的众人,急急的说道:“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镇南王还等着我们的讯号呢。”

一语惊醒连翘。她看着侍药的眼睛,柔声说道:“药儿,你先跟我回家好么?回了家,我们再慢慢地想办法,好不好?”

看到栀子与巨灵都从他的怀里爬出来,爬到这个女子身上,亲昵万分,侍药自己更是没来由的相信眼前这个女子,他甚至可以确定,她就是他要等的爱人亲人,他腹中孩子的妈妈。

轻轻地,有些怯懦的点点头,侍药任连翘揽紧了腰肢,从暗室里出去。

凤栖阁。白幡飘飘,哀乐阵阵。门前诺大的黑白色挽纱花球,寄托着亲人对亡人的哀思。

轰动一时的毒手圣医连翘,今天入殓出殡安葬。

晨曦初现,凤栖阁所在的街道,就已经被前来送行的人,挤了个水泄不通。众多受此毒女活命之恩的人,前来为她送行。

看着满天的白幡纸钱,许多人都忍不住低泣出声,泪水涟涟。更有人在街道两旁,为她点燃香烛,送她一程。

凤在天、紫敛眸等人正在大厅里接待吊唁的客人,一个内侍模样的人,在门口尖声通报:“孝亲王驾到。”

紫敛眸虽是王爷的师傅,但是,此时她是以王爷身份造访,紫敛眸也只得与凤在天一起,上前亲迎。

“草民见过王爷。请王爷安。”

一手扶着内侍的手从轿子中走出,侍雍容步下的叶繁郁,见到紫敛眸,急忙放开内侍的手,快步抢上前来,走到紫敛眸身前,屈膝跪倒:“玲珑见过师傅,给师傅请安。”

“玲儿,你如今是亲王身份,对草民行此大礼,草民实不敢当啊。”紫敛眸却没怎么搭理她,径直返身走回灵堂。

凤在天不卑不亢,上前有请:“孝王爷请。”

叶繁郁点点头,举步走进大厅。

大厅正中,香烛正燃,挽纱高悬。黑白色花球挽纱,将整个房间围绕的庄重肃穆。灵堂正中的供桌周围,更是放置了众多的鲜花松枝,将那烟雾缭绕中的牌位拱卫起来。

绿意抱着安康,领着青羽,正跪在灵堂一侧,哀哀恸哭。

叶繁郁拈香,对着灵位拜了几拜。郑重说道:“连翘,安心的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他们父子的。”

说完,叶繁郁快步走到绿意身边略略安慰了几句,又走到紫敛眸身前施礼道:“师傅,今日母皇找孩儿尚且有事,孩儿不能在此送连翘了。孩儿就派人等在外边,等这里的事毕了,将师傅您老人家和忘尘接回王府,可好?”

“不必了,这里的事毕了,我这老骨头也该回祁山了。”紫敛眸神情淡淡地说着,只是语言里多了些压制的怒气。

“师傅,这几天……”叶繁郁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见紫敛眸的神情,也知道师傅定是有些猜疑,也就不再勉强,对着紫敛眸施了一礼,恭声说道:“师傅,那孩儿先告退了。”

说完,正欲转身,紫敛眸出手如电,已经拂上了叶繁郁胸前的穴位。一时间,叶繁郁只觉得身体一麻一僵,内力刹那间,倾泻如注。

叶繁郁大惊,颤声呼道:“师傅?为什么如此惩罚孩儿?”

紫敛眸闭上眼睛,再次手臂轻抬,咬牙狠心转过头去,背对着她颤声说道:“去吧,再不要说是我祁山弟子!”

叶繁郁只觉得身体的僵麻散去,身体的内力也不再向外倾泻。但是,尝试提气,心中才震惊的发现,原来充沛鼓荡的真气,此时已经散去了一半。

看眼前情形,定然是紫敛眸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却始终是狠不下心来,彻底废了自己的武功。叶繁郁心里悲哀痛绝,却也知此时不是分辩之时,只能先回去,将大事办了,再来感化师傅,收回驱逐之命。

“师傅……玲儿退下了……”当双膝对着紫敛眸的背影跪下去,叶繁郁仍旧是难掩心中悲痛,眼泪决堤。心里默默呼唤:珑儿,为了你,我被逐出师门,珑儿,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紫敛眸背对着叶繁郁负手而立,那双手袖在袖筒中,用力的攥紧,泛白的骨节,诉说着她心中的悲伤。当愤怒下手惩罚、当为了给连翘一个说法,说出驱逐叶繁郁的话,她也宛如被剜走了心尖上的一块。

从叶繁郁五岁,紫敛眸就将她从皇宫里接到祁山,十几年日夜相随,聪明乖觉的祁山大弟子白玲珑,在她的心中早已经被她当作了自己的女儿。不但武功倾力相传,更是将一切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却没想到,这个傻孩子,居然和忘尘一个脾气,为了情,误入歧途,做下这等事,也由不得她不出手惩治了。但是,如今真正的惩治了,她却终是做不到最后的绝情。

听着她对着自己拜别,脚步虚浮的走出大厅,紫敛眸的紧闭的眼角,两行老泪垂落。

叶繁郁被师傅打散了一半的功力,就像生了一场大病初愈,脚下飘浮,如置身云端行走。勉强撑着自己不露出什么痕迹,坐到轿中,身体立刻犹如软瘫了一般。慢慢地凝聚身体的内力,在体内经络运转两个周天,又从怀里掏出一枚归元丹,服下。这枚归元丹还是连翘当初上祁山前,送给她应急的药物之一,没想到,如今竟然也派上了用场。

澎湃的真气逐渐的经络见鼓荡。叶繁郁来不及多想,急忙凝聚心神,将这修复的内力在体内循环数周,统统引入丹田。待得她睁开眼睛,轿外的天色已经渐亮,轿子也已经在凤吟宫外停了下来。

精神抖擞的从轿子上走了下来,叶繁郁却感觉凤吟宫前恭候的百官内侍看自己的眼神似乎都变了。她们没有像往常那样趋上前来,请安问候,更没有人上前阿谀迎奉。当她的眼光看向她们,那一道道昨天还极度热切的目光,却如一道道寒冰,或者在遇到她的目光就瞬间躲避开来……不过无论是那股势力,哪一派的人,今天却空前的统一了行动--她们居然没有一人理会与她。

叶繁郁刚刚经历了师门驱逐之事,此时虽然修复了内力,却也心中伤痛烦闷。如今进宫又遇到了这么一种情形,只觉得胸中渐渐聚集了一口闷气,挥散不去。

她也不稀罕她们的阿谀之词,索性不再理会众官的嘴脸,甩手,昂首阔步走上台阶,走进大殿。

房间内意外的不是那般黑暗、沉闷,窗户全被打开,有清新的晨风缓缓吹拂进来,让人心旷神怡。

侍人宫女默默地躬身施礼,却不再多加言辞。叶繁郁也不理会,昂首走进女皇的寝殿。

走进房门,叶繁郁却刹那呆滞在那里。

本应低垂的床幔,被高高绾起。那多半时候都在昏睡的女皇,此时正靠在床头,一个女子一身赭色衣衫,正坐在床侧,给女皇侍奉喂饭。而这个女子,竟然就是应该在南疆驻守徐城的二皇女--叶繁胥。

“育儿,来了怎么不进来。”叶繁胥慢慢地给女皇喂完碗里的稀粥,微笑着转身看向呆立在门口的叶繁郁。

“呵呵,罢了,你不进来就算了,反正也要去金殿议事了。”叶繁胥说着,转身对侍立在她身侧的内侍说道:“摆架凤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