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这么想着，眼里差点流下泪来——但最终还是没有流，因为，流泪也是没有意义的！
他在说的时候，金焕贞一直看着窗外，没有回头，没有说话，一动不动。
外面的景色很美！这是一个国际大都市，纸醉金迷，灯红酒绿，随便走在哪里，都是繁华气派的都市风景，可是，他完全看不到这些景色了！
他的眼里，是迷茫的，没有焦距的，他的表情，也带着淡淡的忧伤与沉默。
安哲洙的话，将他带回那时的场景，真是奇怪，他明明对那时的场景没有任何记忆和感触，现在过了这么久，他却开始如此清晰地、深刻地记起了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
句句如钉，钉着他的心里！
他曾经说过那样的话？他曾经做过那样的事？他怎么会说那样的话，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他不想听！他不想面对！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是那么可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不堪！
这种认知，令他无颜以对——无颜以对什么人？他不知道，也许是他自己，也许是她，也许是任何人……
安哲洙始终没有看到金焕贞的表情，金焕贞也始终没有看到安哲洙的表情，他们都看不到对方的情绪和想法。
挨个说完以后，安哲洙哈哈两声，就像掩饰什么似的，道：“如果当时冰清在场，听到我们的对话，她一定会觉得生不如死吧？说不定还会把我们杀了，然后再自杀！还好，那时没让她听到……那就是我们的最后一夜，那夜之后，她就彻底消失了……”
直到这时，金焕贞才转过身来，看着前方，淡淡地道：“是啊，幸好她没听到……”
任何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如果在那样的夜晚之后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崩溃吧？一定会想死吧？一定会恨自己爱错了人，恨自己看走了眼吧？幸好，她没听到，否则，那样的伤痛，一生要如何消除……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不再说话。
为什么要到这种时候，他们才会感同身受？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他们的神经、他们的感觉都没有使用吗？
为什么直到这种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的不堪与丑陋？只是，时光不能倒流，做过的事，无法抹消！
回到学校的公寓楼下，安哲洙停住车。
又是静默半晌，金焕贞道：“我先上去了。”
安哲洙点点头：“改天再去吃饭吧。”
金焕贞打开车门，下车，他刚转身，安哲洙忽然问道：“你说的那个像玉冰清的女孩是谁？她现在在哪里？”
金焕贞回头，淡淡道：“你不必知道！”
说罢，他就大步朝大堂走去，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他心里很清楚，他们不可能“改天”再去吃饭了，因为，他们的心里已经有芥蒂！
一个是她过去的男人，一个是她现在的“男人”，谁都无法平静地、从容地面对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