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千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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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原来如此,不知郭公子可否告知曲名,老夫也可拟传于世。”韩熙载再次问道。

汐芸微微犹豫,道:“此曲未曾拟名,郭汐之友也不意传世。”

“如此。”韩熙载默默颔首,甚为可惜。

就在此刻,众人的耳畔飘来温润的男音,那男音所念之语,让汐芸心中泛起涟漪。寻声而去,只见一名风神秀彻的白袍男子,手执白玉酒盏,薄唇微启。

“碧海云天星茫茫,仰头望,心惆怅。心有千思,又与谁相仿。落叶微风潜入夜,微闭目,曲悠扬。红豆南国,相约自难忘。”

白袍男子高声吟着,此曲让他仿佛看见无尽苍穹中一片浩瀚星空,星空下一片碧海微微泛起浪花拍打着海岸。

可曲中又似有一种淡淡的哀伤,一个曲调一直追随着另一个曲调,直到曲终,才融合到一起,永不分离。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谁人听。竟有人听出琴曲的意境,竟还有人懂得她琴音中那一抹淡淡的忧伤。昔日伯牙遇子期将心事付琴,今日不想她竟能遇上寻觅已久的良朋知己。汐芸心下一动,浅笑盈盈,目光再次落到那一袭白袍之上,与男子的目光相遇,他那明亮的眸子倒映着月光烛火灿若星辰,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带她来此的云扬。

云扬深深的望着她,嘴角含笑,眸中有着几分赞许,也带有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只是那情绪流露的瞬间便被云扬隐匿在星眸中,视线交融,眼中唯有相逢恨晚的殷殷期盼。

知我者谓我心优,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高山流水,想必就是今日之境吧。汐芸想着,率先走到近身的桌案上,拿起一方酒觞,对着云扬微微抬手,云扬略勾唇角,斟满玉盏款步上前,两只酒觞发出清脆的碰触声,两人齐齐饮下方中之物,目光交汇,皆露出会心的微笑。

“郭汐兄才情云扬甚慕,今日虽无高山流水,可亦有清风明月,不知郭汐兄可愿与我把酒阔谈?”云扬衣袂微扬,一脸温润道。

“知音难觅,千杯亦少,云扬所言正是郭汐心中所想。”汐芸本就不是这时代的深阁闺秀,在现代时亦常与友人畅饮,况今日琴遇知音乃人生乐事,自然欣然应下。

云扬爽朗一笑,两人齐齐落座案前。此时被琴曲震撼的众人心中已然平复,方才还刻薄相激的一干文士纷纷上前和汐芸见礼,汐芸虽碍于礼数一一颔首,可还是流露出了些许不耐。

好容易应付完那些虚礼,又有人提议复行酒令,汐芸与云扬二人意不在此,纷纷推却,韩熙载含笑看着两人,一声呓语:“有趣。”说罢打发下人在水榭近水的空地上为二人铺上草席,置上桌案,两人谢罢起身而去。

两位主角相继离去,众人也有些意兴阑珊,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渐渐散去。只余下子师与韩熙载留在水榭之内,子师欲上前唤云扬,却被韩熙载一把拦住,“子师何往?”

“集会已散,吾与云扬也应离去,再耽搁,只怕误了归家之时。”子师侧头看着韩熙载说道。

韩熙载捋着须子,笑的讳莫如深,“天色已晚,子师何不暂且住下。”说罢复又看向云扬和汐芸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