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乐乐连忙扶着旁边的座椅坐下,大喊一声:“小冰山要出生了!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瞬间引来一群男人围观。
慕容玉傻站着发呆,这安胎手册才看完,怎么就生了?
我是冷凌风,听说这个名字原本是我哥哥的,只是他出生后不到三个月便夭折了,这个名字才被我使用,并因此不用担心重名。
有人可能会说,我取一个死人的名字是不吉祥。这种说法,我不否认也不承认,毕竟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和我没有关系,更重要的是没人会这样说。
刚出生的事情我不记得了,真正记事是在一岁的时候。
那时候,身上有很多伤口,因为有一个恶魔每个月都会拿刀在我身上划上一道,然后用一个泛着碧绿光泽的碗接那伤口流出来红色液体接上满满一碗。
她接完一碗后,我都会全身乏力,脑袋晕晕的,我想我那个叫冷凌风的哥哥是不是因为太晕了才死的。
因为不想有两个冷凌风晕死,也因为那个红色液体很臭,我下意识认为她是在拿走没用的东西,所以我不管怎样晕我都神采奕奕,一直生活至今。
之所以叫那个喝红色液体的人为恶魔,是因为我看到她身边的人都这么叫。
是的,是看到而不是听到,因为他们都不说话,所以我只能看,因为我总是可以看见他们说的“话”所以我一点也不介意他们是否说话。
我以为每个人都像我一样,以为他们不说话是因为他们可以“看见”可是后来发现并不是如此,可惜发现我与别人的不同时,已经过去好久了,因为这个我也光荣成为他们口中的一个恶魔。那时候毕竟还小。
不知道这个差别之前,我总是到处乱逛。
因为那个恶魔划的伤口,我很痛,所以想离开。
因为我看见和我长得差不多的小孩,他们总是嘴巴咧开,眼睛亮晶晶的,蹦蹦跳跳地跟着一个叫“娘”的女人到外面去,所以我想离开。……不知道是因为外面那个世界,还是因为那个女人脸上类似阳光般炫目的东西(后来我知道那是笑)。
所以每碰到一个人,我都会欣喜地奔过去,求他们带我离开,可是我越接近,他们就会离我越来越远,他们“告诉”我他们怕我。
有一次我看着那个牵着小孩的女人,走到她面前心里想:带我离开吧,我想反正她能“看见”我的想法,我就不用再说出来了,就一直想。并且那时候我也不会说,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说话。
我站在那个女人前面,挺起小胸膛,我用力想,一直想:“带我离开吧。”
那个女人看了我一眼,什么都不说,就牵着小孩离开了。
我费力地迈着小短腿,奔跑着追上去,一直挡在她前面,让她能够看到我的胸膛的位置,能够看到我的那句“话”:带我离开吧。
她次次紧紧牵着那个小孩从我身边跑开,我次次追赶,拦在她前面。
终于,在第三次拦住她的步伐后,我看见她说:“好可怕,不愧是恶魔的儿子。”
说完,她抱起小孩落荒而逃。
我站在她身后,再也没有追上去拦住她,只是紧紧望着她的身影从我眼前消失,手上是因为跑太急摔到留下的擦伤。
那时候我才知道,生我的那个人是恶魔,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树上结的果子或是其他什么,我不敢想象我也会和那些蹦蹦跳跳的孩子一样有那么一个叫“娘”的女人守护,但是也从来没有想过生我的是恶魔。
偏偏老天不会让我如意。
因为这件事,我不再唤她恶魔,也变得十分抗拒她再次划伤我,喝我的红色液体。
我虽然明白恶魔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脸上炫着阳光般的东西,不会牵着我蹦蹦跳跳,但是她是一个“娘”我是不会让她喝我腥臭的没用的东西的。
以往每个月,她都会让奶娘带我到她住的地方,然后屏退所有人,关上门后让我坐下,划伤我,接红色液体,喝完后给我上药包扎,喂我吃几粒药丸后,将我交给奶娘。
这是每个月她必行的步骤。
期间,我一直看着她,不说话,一直看着,但是她也从来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做着这一切。
所以我至今对她一点也不了解。
那个月,在我知道她是我“娘”的那个月,她依旧是让在奶娘将我送给她之后,屏退所有人,关门让我坐下,然后拿出刀。
我心想:“不要,喝那个不好。”
我以为她会看见然后笑眯眯地说好,可是她什么也没“说”一如往常静静地拿着刀,抬起我的一个胳膊,打算划开。
我看着她,一直看着她,脑中一直在回想那些小孩管那个女人叫什么。
她似乎没有看到我的拒绝,我心中一急,口中囔囔叫了一声:“娘。”
然后我听到了刀子落地的声音,她颤抖着手瞪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眸子看着我。
那时候,我才正眼仔细看到她,她比那个女人好看,不过她果然没有那种阳光般耀眼的炫目,在她脸上,我只看到了惊恐。
她像是看到很奇怪的东西一样久久看着我。
我学着那些小孩咧开嘴,然后继续叫了一声:“娘。”
这一声明显比第一声来得清楚,毕竟经过了练习。她却吓坏了,“说”了我见她以来的第一句话就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你不是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