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大唐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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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唐宫女祸多 (2)

玄宗在行宫里流连了五六天后,就带着赵丽妃一同回宫去,从此,玄宗每日非赵丽妃不欢,饮食坐卧都在丽妃宫中,赵丽妃除床第功夫外,又善歌会舞。她每日陪皇帝筵宴,筵前娇歌曼舞,引得玄宗皇帝更是心神俱荡,早把武惠妃抛在脑后了。

当初,武惠妃借着玄宗的极宠,乘机植党营私,为的是有一天能让她的儿子寿王李瑁成为太子。这时,闻名后世的高居相位十九年的大奸相李林甫初拜相,处处迎合上意,凡是李丞相的话,皇帝句句听信他,武惠妃暗中托人送四千银子给李丞相,认李林甫做义父。

李林甫本是一个奸险小人,善于逢迎更擅长落井下石,自幼寄养在大舅父姜皎家中,后来姜皎因漏泄了皇帝废后的旨意被杀,他就在皇帝跟前出首诬告姜皎的子孙,以至于他们全被皇帝下旨搜捕,幽囚在刑部狱中。本来见武惠妃当权,李林甫就想巴结,不想武惠妃主动来结交,当即一拍而合,再加上个高力士,从此他们三人狼狈为奸。

如今武惠妃一听说来了个什么赵丽妃非常可玄宗的心,当时就气得一连四五天痛哭不食。到最后武惠妃想到了要想制赵住丽妃,还是离不了李林甫、高力士。

果然不久李林甫先是说宫外人人谣传赵丽妃本是娼家出身,为陛下名誉起见不如查访一下吧。同样为了名誉起见,玄宗没有让刑部来办,而是派了最最亲信的高力士来调查,自然高力士很快就拿了一份对武惠妃最最有利的调查结果回来了。皇帝大怒,可又舍不得杀赵丽妃,于是就多日不理她。赵丽妃见皇帝久不临幸,她就也花巨资请唐代的相如式的文人写了一份唐代的《长门赋》,说了许多从前和皇帝两情缠绵的话,谁知送去后,就如泥牛入了海。

看看半年了,圣驾都没有来临幸一次,满腹的幽怨和一心的悲伤,让赵丽妃病倒在床。起初她还支撑着薄施脂粉,斜倚在床头,盼望着能再承幸。谁知愈盼愈不得,终于知道自己也失了宠,她不禁日夜痛哭,直到大口大口地吐出血来,而眼泪都哭得干枯了似的,才不再为君啼泣。这以后,赵丽妃经过整整一年的痨病折磨,才最终咽了那口气。临死前,身边连个走动的人也没有,她大呼三声万岁后,气息已断而双目犹未闭。

高力士淡淡地将赵丽妃病死的事回了玄宗,然后草草地葬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3、冤杀太子阴魂缠惠妃

一向以风流著称的玄宗皇帝也是真的雅好诗乐,京兆尹为迎合上意,就上奏荐举了李氏兄弟三人李龟年、李鹤年、李彭年。皇帝召入官去,李龟年信口作的歌,能令玄宗随之哀乐不定:忽觉回肠荡气,忽觉眉飞色舞,不能自恃。李彭年作的彩风舞,翻飞翩跹,令人眼花。从此玄宗就常令李氏兄弟随侍。又选宫女数百人供他们教习歌舞。李龟年制成的《渭州曲》,教宫女们齐声歌唱,宛转可听。玄宗皇帝听高兴了,就经常以金帛赏赐李龟年。

李龟年在京都大起甲第,栋宇如云,富比王公。他在通远县里,一宅占地十里。以沉香木建了一个绿野大堂,能容客千人,且富丽堂皇,令人羡慕不已。李龟年得意鼎盛时,常在堂中宴客,朝中公侯也争相结交他。后来李龟年流落江南,穷困潦倒,有人家喜庆筵宴,只好前去捧场,聊挣些衣食。有些旧相识见了他那副惨状,无不为之掩泣罢宴。杜甫就曾赠诗道:“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玄宗自得了李氏兄弟后,常在五凤楼下宴集群臣,歌舞达旦。在正月元宵之夜,玄宗在上阳宫观灯。尚方匠人毛顺心,巧用心机,施展技艺,结构彩楼三十余间,楼高一百五十尺,多是金翠珠玉镶嵌。楼下坐着,望去楼上,满楼都是些龙凤螭豹百般鸟兽之灯。一点了火,那龙凤螭豹百般鸟兽,盘旋的盘旋,跳脚的跳脚,飞舞的飞舞,千巧万怪,似是神工,不象人力。

玄宗看得高兴非常,又下诏命三百里内州县都教习歌舞,前来助兴。玄宗亲自临观,比较优劣而赏罚之。各处地方官于是就把歌舞声乐当成头等的政要大事,当时有河南郡守命乐工数百人,在车上作乐,乐工身衣锦绣。又令士卒身蒙虎豹犀象之皮,伏在车厢,乐声一作,群兽起舞,跳奔抛掷转跃吞噬,一如真实情形。群臣观之,莫不骇目。

每岁过中秋节,玄宗就亲御勤政楼,赐宴百官,新歌奇舞于楼下,君臣相顾笑乐。这一年的八月中秋之夜,月色如银,万里无云。玄宗在楼中赏月,笙歌进酒。他又令金吾军士披黄盒锁甲,列仗楼下,教坊大陈山车楼船,高空走索,斗剑角抵,戏马玩鸡。又令宫女数百人,饰以珠翠,衣以锦绣,自绣幕中出来,击雷鼓演奏《破阵乐》、《太平乐》、《上元乐》。又引大象犀牛入场拜舞,动作朴拙合音节,玄宗边看边大笑开怀。

玄宗正在勤政楼开怀宴饮时,忽有内侍慌慌张张地来报称:“武惠妃遇鬼发狂,病势十分危急,请万岁爷回宫。”玄宗这时重回到惠妃身上的宠爱较之从前又加上了十分,忙丢下酒杯,随内侍匆匆下楼。到宫中一看,只见武惠妃衣裙散乱,口眼歪斜,趴在地下不住地叩头乞饶,而她嘴角上已淌下白沫来,那叫唤的声音渐渐低沉。玄宗心中十分怜惜,过去把惠妃抱在怀中,连连召唤着她,询问发病的原故。只见武惠妃伸手指空中说:“太子瑛、鄂王和光王三人,都来向臣妾索命,万岁爷快快救臣妾!”

聪明正直的太子李瑛本来是非常让玄宗满意的,此外他的两个儿子老二鄂王、老三光王也是玄宗很心爱的,本来他们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谁让武惠妃所生的皇子寿王李瑁在诸皇子中行四呢,这样一来,他们三人就都是四皇子寿王成为太子的严重障碍。当后来武惠妃好不容易把赵丽妃打败了,依旧得起宠来的武惠妃就日夜在玄宗皇帝跟前说太子瑛如何结党营私,如何贪赃枉法。同时又找理由说鄂王和光王的种种不是,以至于玄宗好久都不愿再见到太子瑛和鄂、光二王。

武惠妃亲生女儿咸宜公主的驸马杨洄成了她在这个事件中的得力助手,杨洄照武惠妃的计划,与太子瑛和鄂、光二王开始了友好交往。这边武惠妃先是在玄宗跟前哭诉说太子瑛在背地里如何毁谤皇上,又说鄂、光二王有谋反之举动。

玄宗再次听信了这个佞妾的妄言,急召宰相张九龄进宫,议废太子与鄂、光二王为庶人,张九龄急忙叩头劝谏道:“太子和诸王,日受圣训,品行端方,天下人所共知!陛下享国日久,子孙蕃衍,奈何一日弃三子?昔晋献公惑嬖姬之谗,申生忧死,国亦大乱!汉武帝信江充巫蛊,祸及太子,京师喋血!晋惠帝有贤子,贾后谮之,乃至丧亡!隋文帝听后言,废太子勇,遂失天下!今太子无过,二王亦贤。父子之道,天性也!虽有失,尚当掩饰之!敬推陛下裁赦!”

玄宗听张丞相说得句句在理,太子兄弟三人才得以躲过了这一难,可此时李林甫当国,嫉贤妒能枉害忠良,不久张九龄就被他击落马上,罢官退去。大权独揽的李丞相照武惠妃之意,在玄宗跟前,赞扬寿王李瑁如何英武如何聪明,又在玄宗跟前告密,说太子李瑛和鄂王李瑶、光王李琚,暗约朝臣,要谋反篡位。

玄宗开始根本不相信。于是,一向与太子瑛和鄂、光二王交好的驸马杨洄那天亲自去召他们说有人逼宫,请太子和二王须甲胄佩刀入官,以护圣驾。太子和二王半点也不怀疑赤胆忠心地交好他们的驸马杨洄,完全把这当成一次扭转与玄宗僵化的父子关系的大好时机,于是即刻披甲戴盔,腰佩长剑,匆匆领兵进宫,走到熙春宫门口,被守宫卫士拦住,然后卫士急急进宫来报,恰遇到早已知信的武惠妃。

武惠妃急忙赶到御书房,报与玄宗,说太子瑛和鄂、光二王谋反,带剑逼宫,现被宫门卫士挡住在宫门外,请陛下速速避乱出宫!玄宗惊慌之中忙起身避入紫光阁,同时令高力士带领宫中禁军平叛,高力士又轻轻松松地立了一大功。不一会儿,只见一群兵士押拥着根本就没有反抗、乖乖地束手就擒的无辜的太子李瑛和二位王爷直奔阁下。

玄宗见三子果然全都是甲胄挂剑,顿时怒不可遏,也不容太子分辩,喝令押下去。一面急召李林甫进宫来商量废立太子的事,李林甫自然有让武惠妃满意的回答,玄宗于是立刻下诏,废太子李瑛与李瑶、李琚二王为庶人,打入内牢。武惠妃又买通管狱太监,断绝饮食,活活把太子李瑛和鄂王、光王三人饿死,死后的三个皇子瘦骨嶙峋,肌肤黑黄,面色青绿,两眼血红,形状十分凄惨。

而武惠妃从此以后,每到夜深人静,就真真切切地看见太子和鄂、光二王惨凄凄地站在她的跟前,嘶声向她索命。后来不论青天白日,不论行走坐卧,武惠妃总能看见鬼影憧憧。她吓得心惊胆战,饮食少进,慢慢地也形销骨立起来。但在玄宗跟前仍是恃强沽宠,强打起精神,敷粉匀脂,轻颦浅笑,以取悦圣心稳固恩宠。

渐渐地,武惠妃因为日夜无眠,再也没有以前的好胃口,任凭何样精食美肴也一点吃不下,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也如同那三个活活饿死的可怜的皇家子一样,瘦骨嶙峋,肌肤黑又黄,面色青且绿,她再也强打不起精神了,就是有宫女给她敷了粉匀了脂,她也没了力气轻颦再浅笑,一向恃强的惠妃再也不能沽宠了。

玄宗在勤政楼大宴群臣的那天,武惠妃正在床上假寐,一睁眼,只见已死的太子李瑛带领着一群小鬼,直扑上床来,举起手中的狼牙棒,向着武惠妃的酥胸就猛打狠击,武惠妃立时痛彻心肝,惨声大叫,接着呕出十几口鲜血来,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待玄宗皇帝到来,经御医诊治的武惠妃已转过一口气来,正跪在地上向冥冥中冤屈枉死的太子弟兄三人求饶。玄宗本以为不妨事,谁知夜深时分,瘦弱得连坐的力气都没有的武惠妃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双膝跪倒,趴在地下叫饶不已,说太子不要再拿狼牙棒打我了,我要疼死了,我不应该陷害你们,以后我不让我儿子当太子就是了!然后她的身体在地上打着滚儿躲闪,头发披散开来,好似避打的样子。双手捂在胸口上,只是嚷痛。再过了一会儿,只见她眼珠突出,口中鲜血直流,直着嗓子哭唤,就如鬼嚎一般,吓得宫女们一个也不敢近前。将近五更天,武惠妃已嘶叫得声哑力竭,到天明时分,就再也不能言语了,只是自己猛地撕开衣服,露出雪白的胸膛来,然后用自己的手在狠狠抓着,直到鲜血淋漓,看其痛苦之状,实在难堪。就这个样子,武惠妃直直延挨到第二天傍晚,才咽下了这口气。

玄宗虽然明知武惠妃做了亏心事,但想着往日的恩爱,抚尸痛哭了一场,依旧命高力士好好地如仪收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