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五灯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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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隨州大洪山報恩禪師

衛之黎陽劉氏子。世皆碩儒。師未冠。舉方略。擢上第。後厭塵境。請于朝。乞謝簪紱為僧。上從其請。遂遊心祖道。至投子。未久即悟心要。子曰。汝再來人也。宜自護持。辭謁諸名宿。皆蒙印可。丞相韓公縝。請開法於西京少林。未幾。大洪革律為禪。詔師居之 上堂。五五二十五。案山雷。主山雨。明眼衲僧。莫教錯舉 僧問。九鼎澄波即不問。為祥為瑞事如何。師曰。古今不墜。曰這個且拈放一邊。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太無厭生。曰作家宗師。師曰。也不消得 上堂。如斯話會誰是知音。直饒向一句下。千眼頓開。端的有幾個是。迷逢達磨。諸人要識達磨祖師麼。乃舉手作揑勢曰。達磨鼻孔。在少林手裏。若放開去也。從教此土西天說黃道黑。若不放過。不消一揑。有人要與祖師作主。便請出來。與少林相見。還有麼。良久曰。果然 上堂。拈起拄杖曰。昔日德山臨濟。信手拈來。便能坐斷十方。壁立千仞。直得冰河焰起。枯木花芳。諸人若也善能橫檐豎夯。徧問諸方。苟或不終。少林倒行此令去也。擊禪牀一下 問一箭一羣即不問。一箭一個事如何。師曰中也。曰還端的也無。師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曰恁麼則石鞏猶在。師曰。非但一個兩個。曰好事不如無。師曰。穿却了也 問三元三要即不問。五位君臣事若何。師曰。非公境界。曰恁麼則石人拊掌。木女呵呵。師曰。杓卜聽虗聲。熟睡饒譫語。曰若不上來伸此問。焉能得見少林機。師曰。放過即不可。隨後便打 上堂。橫按拄杖曰。便與麼休去。已落二三。更若忉忉。終成異見。既到這裏又不可弓折箭盡去也。且衲僧家。遠則能照。近則能明。乃拈起拄杖曰。穿却德山鼻孔。換却臨濟眼睛。掀翻大海。撥轉虗空。且道。三千里外。誰是知音。於斯明得。大似杲日照天。苟或未明。不免雲騰致雨。卓一下 問祖師西來。九年面壁。最後一句。請師舉唱。師曰。而黑眼睛白 師甞設百問。以問學者。其略曰。假使百千劫。所作業不忘。為甚麼一稱南無佛。罪滅河沙劫。又作此相曰。森羅萬象。總在其中。具眼禪人。試請甄別 上堂。拈拄杖曰。看看。大地雪漫漫。春來特地寒。靈峰與少室。料掉不相干。休論佛意祖意。謾謂言端語端。鐵牛放去無蹤跡。明月蘆花君自看。卓拄杖下座 師素與無盡居士張公商英。友善。無盡甞以書。問三教大要曰。清涼疏第三卷。西域邪見。不出四見。此方儒道。亦不出此四見。如莊老計。自然為因。能生萬物。即是邪因。易曰。太極生兩儀。太極為因。亦是邪因。若謂一陰一陽之謂道。能生萬物。亦是邪因。若計一為虗無。則是無因。今疑。老子自然。與西天外道自然不同。何以言之。老子曰。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無欲則常有。徼則已入其道矣。謂之邪因。豈有說乎。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不測之謂神。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今乃破陰陽變易之道為邪因。撥去不測之神。豈有說乎。望紙後批示。以斷疑網故也。師答曰。西域外道宗多途。要其會歸。不出有無四見而已。謂有見。無見。亦有亦無見。非有非無見也。葢不即一心為道。則道非我有。故名外道。不即諸法是心。則法隨見異。故名邪見。如謂之有。有則有無。如謂之無。無則無有。有無則有見競生。無有則無見斯起。若亦有亦無見。非有非無見。亦猶是也。夫不能離諸見。則無以明自心。無以明自心。則不能知正道矣。故經云。言詞所說法。小智妄分別。不能了自心。云何知正道。又曰。有見即為垢。此則未為見。遠離於諸見。如是乃見佛。以此論之。邪正異途。正由見悟殊致故也。故清涼以莊老計。道法自然。能生萬物。易謂太極生兩儀。一陰一陽之謂道。以自然太極為因。一陰一陽為道。能生萬物。則是邪因。計一為虗無。則是無因。甞試論之。夫三界唯心。萬緣一致。心生故法生。心滅故法滅。推而廣之。彌綸萬有而非有。統而會之。究竟寂滅而非無。非無亦非非無。非有亦非非有。四執既亡。百非斯遣。則自然因緣。皆為戲論。虗無真實。俱是假名矣。至若謂太極陰陽。能生萬物。常無常有。斯為眾妙之門。陰陽不測。是謂無方之神。雖聖人設教示悟多方。然既異一心。寧非四見。何以明之。葢虗無為道。道則是無。若自然。若太極。若一陰一陽為道。道則是有。常無常有。則是亦無亦有。陰陽不測。則是非有非無。先儒或謂妙萬物謂之神。則非物物。物則亦是無。故西天諸大論師。皆以心外有法為外道。萬法唯心為正宗。葢以心為宗。則諸見自亡。言雖或異。未足以為異也。心外有法。則諸見競生。言雖或同。未足以為同也。雖然。儒道聖人。固非不知之。乃存而不論耳。良以未即明指一心為萬法之宗。雖或言之。猶不論也。如西天外道。皆大權菩薩示化之所施為。橫生諸見。曲盡異端。以明佛法是為正道。此其所以為聖人之道。順逆皆宗。非思議之所能知矣。故古人有言。緣昔真宗未至。孔子且以繫心。今知理有所歸。不應猶執權教。然知權之為權。未必知權也。知權之為實。斯知權矣。是亦周孔老莊。設教立言之本意。一大事因緣之所成始所成終也。然則三教一心。同途異轍。究竟道宗。本無言說。非維摩大士。孰能知此意也。

沂州洞山雲禪師

上堂。秋風卷地。夜雨翻空。可中別有清涼。個裏更無熱惱。是誰活計。到者方知。纔落見聞。即居途路。且道。到家後如何。任運獨行無伴侶。不居正位不居偏。

長安福應文禪師

上堂。明明百草頭。明明祖師意。直下便承當。錯認弓為矢。惺惺底築著磕著。懵懂底和泥合水。龜毛拂逼塞虗空。兔角杖撑天拄地。日射珊瑚林。知心能幾幾。擊禪牀下座。

滁州龍蟠聖壽曇廣禪師

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楊廣山頭雲靄靄。月華庵畔栢青青。曰恁麼則投子嫡嗣。大陽親孫也。師曰。未跨鐵牛。棒如雨點。曰今日已知端的。師曰。一任敲甎打瓦。

曹洞宗

青原下十二世

芙蓉楷禪師法嗣

鄧州丹霞子淳禪師

劒州賈氏子。弱冠為僧。徹證於芙蓉之室。上堂。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秘在形山。肇法師恁麼道。祇解指蹤話跡。且不能拈示於人。丹霞今日擘開宇宙。打破形山。為諸人拈出。具眼者辨取。以拄杖卓一下曰。還見麼。鷺鶿立雪非同色。明月蘆花不似他 上堂。舉德山示眾曰。我宗無語句。實無一法與人。德山恁麼說話。可謂是祇知入草求人。不覺通身泥水。子細觀來。祇具一隻眼。若是丹霞。則不然。我宗有語句。金刀剪不開。深深元妙旨。玉女夜懷胎 上堂。亭亭日午猶虧半。寂寂三更尚未圓。六戶不曾知暖意。往來常在月明前 上堂。寶月流輝。澄潭布影。水無蘸月之意。月無分照之心。水月兩忘。方可稱斷。所以道。昇天底事。直須颺卻。十成底事。直須去卻。擲地金聲。不須回顧。若能如是。始解向異類中行。諸人到這裏。還相委悉麼。良久曰。常行不舉人間步。披毛戴角混塵泥 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金菊乍開蜂競採。曰見後如何。師曰。苗枯華謝了無依。宋徽宗宣和己亥春示寂。塔全身於洪山之南。

東京淨因枯木法成禪師

嘉興崇德人。上堂。燈籠忽爾笑咍咍。如何露柱亦懷胎。天明生得白頭女。至今游蕩不歸來。這冤家好歸來。黃花與翠竹。蚤晚為誰栽 上堂。知有佛祖向上事。方有說話分。諸禪德。且道。那箇是佛祖向上事。有箇人家兒子。六根不具。七識不全。是大闡提。無佛種性。逢佛殺佛。逢祖殺祖。天堂收不得。地獄攝無門。大眾還識此人麼。良久曰。對面不仙陀。睡多饒寐語 上堂。歸元性無二。方便有多門。但了歸元性。何愁方便門。諸人要會歸元性麼。露柱將來作木杓。旁人不肯任從伊。要會方便門麼。木杓將來作露柱。撐天拄地也相宜。且道。不落方便門一句。作麼生道。三十年後。莫教錯舉。

洪州寶峰闡提惟照禪師

簡州李氏子。幼超邁而惡俗。一日授書。至性相近也習相遠也。遽曰。凡聖本一體。以習故差別。我知之矣。即趨成都。師鹿苑清泰。年十九。剃染登具。泰令聽起信於大慈。師輙歸臥。泰詰之。師曰。既稱正信大乘。豈言說所能了。乃虗心遊方。謁芙蓉於大洪。嘗夜坐閣道。適風雪震薄。聞警盜者傳呼過之。隨有所得。辭去。大觀中芙蓉嬰難。師自三吳。欲趨沂水。僕夫述道。師舉杖擊之。忽大悟。嘆曰。是地非鼇山也耶。比至沂。芙蓉望而喜曰。紹隆吾宗。必子數輩矣。因留躬耕湖上累年。智證成就。出領招提。遷甘露三祖。宣和壬寅。詔補圓通。棄去。復居泐潭 上堂。古佛道。我初成正覺。親見大地眾生。悉皆成正覺。後來又道。深固幽遠。無人能到。[囗力]。沒見識漢。好龍頭蛇尾。便下座 上堂。過去諸佛已入涅槃了也。汝等諸人。不應追念。未來諸佛。未出於世。汝等諸人。不要妄想。正當今日。你是何人。參 上堂。伯夷隘。柳下惠不恭。君子不由也。二邊不立。中道不安時作麼生。拈拄杖曰。鴛鴦繡出從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 上堂。太陽門下。妙唱彌高。明月堂前。知音葢寡。不免舟橫江渚。棹舉清波。唱慶堯年。和清平樂。如斯告報。普請承當。擬議之間。白雲萬里 上堂。本自不生。今亦無滅。是死不得底樣子。當處出生。隨處滅盡。是活生受底規模。大丈夫漢。直須處生死流。臥荊棘林。俯仰屈伸。隨機施設。能如是也。無量方便。莊嚴三昧。大解脫門。蕩然頓開。其或未然。無量煩惱。一切塵勞。嶽立面前。塞却古路 上堂。古人道。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智。同於大道。正當恁麼時。且道。是甚麼人。刪詩書。定禮樂。還委悉麼。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 問承師有言。雲黯黯處。獨秀峰挺出。月朦朦裏。泐潭水光生。豈不是寶峰境。師曰。若是寶峰境。憑君子細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看取令行時。曰祇如承言須會宗。勿自立規矩。如何是和尚宗。師曰。須知雲外千峰上。別有靈松帶露寒 雪下。僧問。祖師西來即不問。時節因緣事若何。師曰。一片兩片三四片。落在眼中猶不薦 宋高宗建炎戊申正月七日示寂。闍維。得舍利如珠琲。舌齒不壞。塔於寺之西峰。

襄州石門元易禪師

潼川稅氏子。上堂。十方同聚會。箇箇學無為。此是選佛場。心空及第歸。大眾。祇如聞見覺知。未甞有間。作麼生說箇心空底道理。莫是見而不見。聞而不聞。為之心空耶。錯。莫是忘機息慮。萬法俱捐。銷能所以入玄宗。泯性相而歸法界。為之心空耶。錯。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恁麼不恁麼總不得。未審畢竟作麼生。還會麼。良久曰。若實無為無不為。天堂地獄長相隨。三尺杖子攪黃河。八臂那吒冷眼窺。無限魚龍盡奔走。捉得循河三脚龜。脫取殼鐵錐錐。吉凶之兆便分輝。借問東村白頭老。吉凶未兆若何為。休休休。古往今來春夏秋。白日騰騰隨分過。更嫌何處不風流。咄 上堂。皓月當空。澄潭無影。紫微轉處夕陽輝。彩鳳歸時天欲曉。碧霄雲外。石笋橫空。綠水波中。泥牛駕浪。懷胎玉兔。曉過西岑。抱子金雞。夜棲東嶺。於斯明得。始知夜明簾外。別是家風。空王殿中。聖凡絕跡。且道。作麼生是夜明簾外事。還委悉麼。正值秋風來入戶。一聲砧杵落誰家 僧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精靈皺眉。曰磨後如何。師曰。波斯彈指。曰為甚麼如此。師曰。好事不出門 宋高宗紹興丁丑七月二十五日坐寂。火後收舍利。塔於學射山。

東京淨因自覺禪師

青州王氏子幼以儒業。見知於司馬溫公。然事高尚。而無意功名。一旦落髮。從芙蓉游。履踐精密。契悟超絕。出世住大乘。崇德間。詔居淨因 上堂。祖師西來。特唱此事。自是諸人不肯委悉。向外馳求。投赤水以尋珠。詣荊山而覓玉。殊不知。從門入者。不是家珍。認影迷頭。豈非大錯。直得宗門提唱。體寂無依。念異不生。古今無間。森羅萬象。觸目家風。鳥道遼空。不妨舉步。金雞報曉。丹鳳翱翔。玉樹花開。枯枝結子。祇有太陽門下。日日三秋。明月堂前。時時九夏。要會麼。無影樹垂寒澗月。海潮東注斗移西。

西京天寧禧誧禪師

蔡州宋氏子。初住韶山。次遷天寧丹霞。上堂。韶山近日沒巴鼻。眼裏聞聲鼻甞味。有時一覺到天明。不在床上不落地。大眾且道。在甚麼處。諸人於斯下得一轉語。非唯救得韶山。亦乃不孤行脚。其或未然。三級浪高魚化龍。癡人猶戽夜塘水 問如何是君。師曰。宇宙無雙日。乾坤祇一人。曰如何是臣。師曰。德分明主化。道契物情機。曰如何是臣向君。師曰。赤心歸舜日。盡節報堯天。曰如何是君視臣。師曰。元眸凝不瞬。妙體鑒旁來。曰如何是君臣道合。師曰。帳符尊賤隔。潛信往來通 宋徽宗政和乙未九月四日。忽召主事。令以楮囊分而為四。眾僧童行常住津迷各一。既而復曰。丹霞有箇公案。從來推倒扶起。今朝普示諸人。且道。是箇甚底。顧視左右曰。會麼。曰不會。師曰。偉哉大丈夫。不會末後句。遂就寢右脇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