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五灯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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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臨濟宗

南嶽下十三世

黃龍心禪師法嗣

隆興府黃龍死心悟新禪師

韶州黃氏子。生有紫肉幕左肩。右袒如僧伽棃狀。壯依佛陀院德修祝髮。進具後遊方。至黃龍。謁晦堂。堂豎拳問曰。喚作拳頭則觸。不喚作拳頭則背。汝喚作甚麼。師罔措。經二年方領解。然尚談辯無所抵捂。堂患之。偶與語至其銳。堂遽曰。住住。說食豈能飽人。師窘乃曰。某到此。弓折箭盡。望和尚慈悲。指個安樂處。堂曰。一塵飛而翳天。一芥墮而覆地。安樂處。政忌上座許多骨董。直須死却無量劫來全心。乃可耳。師趨出。一日聞知事捶行者。而迅雷忽震。即大悟。趨見晦堂。忘納其屨。即自譽曰。天下人總是參得底禪。某是悟得底。堂笑曰。選佛得甲科。何可當也。因號死心叟 初出住雲巖。次遷翠巖。晚住黃龍。僧問。如何是黃龍接人句。師曰。開口要罵人。曰罵底是接人句。驗人一句又作麼生。師曰。但識取罵的 問弓箭在手。智刃當鋒。龍虎陣圓。請師相見。師曰。敗將不斬。曰恁麼則銅柱近標修水側。鐵關高鏁鳳凰峰。師曰。不到烏江未肯休。曰若然者七擒七縱。正令全提。師曰。棺木裏瞠眼。僧禮拜。師曰。苦苦 問承師有言。老僧今夏向黃龍潭內。下三百六十個釣筒。未曾遇著個錦鱗紅尾。為復是鉤頭不妙。為復是香餌難尋。師曰。雨過竹風清。雲開山嶽露。曰恁麼則已得真人好消息。人間天上更無疑。師曰。是鉤頭不妙。是香餌難尋。曰出身猶可易。脫體道應難。師曰。亂統禪和。如麻似粟 上堂。深固幽遠。無人能到。釋迦老子到不到。若到。因甚麼無人。若不到。誰道幽遠 上堂。祖師心印。狀似鐵牛之機。去即印住。住即印破。祇如不去不住。印即是。不印即是。金果早朝猿摘去。玉華晚後鳳銜歸 上堂。行脚高人。解開布袋。放下鉢囊。去却藥忌。一人所在須到。半人所在須到。無人所在也須親到 上堂。抝折拄杖。將甚麼登山渡水。拈却鉢盂匙箸。將甚麼喫粥喫飯。不如向十字街頭。東卜西卜。忽然卜著。是你諸人有彩。若卜不著。也怪雲巖不得 上堂。文殊騎師子。普賢騎象王。釋迦老子。足躡紅蓮。且道。黃龍騎個甚麼。良久曰。近來年老。一步是一步 上堂。清珠下於濁水。濁水不得不清。念佛投於亂心。亂心不得不佛。佛既不亂。濁水自清。濁水既清。功歸何所。良久曰。幾度黑風翻大海。未曾聞道釣舟傾 上堂。有時破二作三。有時會三歸一。有時三一混同。有時不落數量。且道。甚麼處是黃龍為人處。良久曰。珍重 問如何是四大毒蛇。師曰。地水火風。曰如何是地水火風。師曰。四大毒蛇。曰學人未曉。乞師方便。師曰。一大既爾。四大亦同 室中問僧。月晦之陰。以五色彩。著於瞑中。令百千萬人。夜視其色。寧有辯其青黃赤白者麼。僧無語。師代曰。個個是盲人 師因王正言問。嘗聞三緣和合而生。又聞即死即生。何故有奪胎而生者。某甚疑之師曰。如正言作漕使。隨所在處。即居其位。還疑否。王曰不疑。師曰。復何疑也。王於言下領解 宋徽宗政和甲午十二月十三。晚小參示偈曰。說時七顛八倒。默時落二落三。為報五湖禪客。心王自在休參。泊然。坐逝。茶毗。設利五色。後有過其區所者。獲之尤甚。塔于晦堂丈室之北。壽七十二。坐四十五夏。

隆興府黃龍靈源惟清禪師

本州陳氏子。印心於晦堂。每謂人曰。今之學者。未脫生死。病在甚麼處。病在偷心未死耳。然非其罪。為師者之罪也。如漢高帝。紿韓信而殺之。信雖死。其心果死乎。古之學者。言下脫生死。效在甚麼處。在偷心已死。然非學者自能爾。實為師者。鉗鎚妙密也。如梁武帝。御大殿見侯景。不動聲氣。而景之心。已枯竭無餘矣。諸方所說。非不美麗。要之如趙昌畫華。華雖逼真。而非真華也 上堂。鼓聲纔動。大眾雲臻。無限天機。一時漏泄。不孤正眼。便合歸堂。更待繁詞。沈理宗旨。縱謂釋迦不出世。四十九年說。達磨不西來。少林有妙訣。修山主也似萬里望鄉關。又道。若人識祖佛。當處便超越。直饒恁麼悟入親切去。更有轉身一路。勘過了打。以拂子擊禪牀。下座 上堂。江月照。松風吹。永夜清宵更是誰。霧露雲霞遮不得。個中猶道不如歸。復何歸。荷葉團團團似鏡。菱角尖尖尖似錐 上堂。三世諸佛不知有。恩無重報。狸奴白牯却知有。功不浪施。明大用。曉全機。絕蹤跡。不思議。歸去好無人知。衝開碧落松千尺。截斷紅塵水一溪 上堂。至道無難。唯嫌揀擇。但莫憎愛。洞然明白。祖師恁麼說話。瞎却天下人眼。識是非別緇素底衲僧。到這裏如何辨明。未能行到水窮處。難解坐看雲起時 宋徽宗丁酉九月十八日。食罷。呼以棲首座決別。乃起浴更衣淨髮訖。安坐而寂。門弟子遵師遺誡。藏骨石于海會。示生死不與眾隔也。

隆興府泐潭草堂善清禪師

南雄何氏子。初謁大溈喆。無所得。後謁黃龍。龍示以風幡話。久而不契。一日龍問風幡話子。作麼生會。師曰。逈無入處。乞師方便。龍曰。子見貓兒捕鼠乎。目睛不瞬。四足鋸地。諸根順向。首尾一直。擬無不中。子誠能如是。心無異緣。六根自靜。默然而究。萬無失一也。師從是屏去閒緣歲餘。豁然契悟。以偈告龍曰。隨隨隨。昔昔昔。隨隨隨後無人識。夜來明月上高峰。元來祇是這個賊。龍頷之。復告之曰。得道非難。弘道為難。弘道猶在己。說法為人難。既明之後。在力行之。大凡宗師說法。一句中具三元。一元中具三要。子入處真實。得坐披衣。向後自看。自然七通八達去。師復依止七年。乃辭。徧訪叢林。後出世黃龍。終于泐潭 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京三卞四。曰見後如何。師曰。灰頭土面。曰畢竟如何。師曰。一場懡[怡-台+羅] 開堂上堂。舉浮山遠曰。欲得英俊麼。仍須四事俱備。方顯宗師蹊徑。何謂也。一者祖師巴鼻。二具金剛眼睛。三有師子爪牙。四得衲僧殺活拄杖。得此四事。方可縱橫變態。任運卷舒。高聳人天。壁立千仞。儻不如是。守死善道者。敗軍之兆。何故。棒打石人。貴論實事。是以到這裏。得不修江耿耿。大野雲凝。綠竹含煙。青山鎖翠。風雲一致。水月齊觀。一句該通。已彰殘朽。師曰。黃龍今日出世。時當末季。佛法澆漓。不用祖師巴鼻。不用金剛眼睛。不用師子爪牙。不用殺活拄杖。祇有一枝拂子。以為蹊徑。亦能縱橫變態。任運卷舒。亦能高聳人天。壁立千仞。有時逢強即弱。有時遇貴即賤。拈起則群魔屏迹。佛祖潛蹤。放下則合水和泥。聖凡同轍。且道。拈起好。放下好。竿頭絲線從君弄。不犯清波意自殊 上堂。色心不異。彼我無差。豎起拂子曰。若喚作拂子。入地獄如箭。不喚作拂子。有眼如盲。直饒透脫兩頭。也是黑牛臥死水。

吉州青原惟信禪師

上堂。老僧三十年前。未參禪時。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及至後來親見知識。有個入處。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而今得個休歇處。依前見山祇是山。見水祇是水。大眾。這三般見解。是同是別。有人緇素得出。許汝親見老僧。

澧州夾山靈泉院曉純禪師

嘗以木刻作一獸。師子頭牛足馬身。每陞堂時。持出示眾曰。喚作師子。又是馬身。喚作馬身。又是牛足。且道。畢竟喚作甚麼。令僧下語。莫有契者。師示頌曰。軒昂軒子首。牛足馬身材。三道如能入。元門疊疊開 上堂。有個漢。自從曠大劫。無住亦無依。上無片瓦葢頭。下無寸土立足。且道。十二時中。在甚處安身立命。若也知得。朝到西天。暮歸東土。

漢州三聖繼昌禪師

彭州黎氏子。上堂。木佛不度火。甘露臺前逢達磨。惆悵洛陽人未來。面壁九年空冷坐。金佛不度爐。坐歎勞生走道途。不向華山圖上看。豈知潘閬倒騎驢。泥佛不度水。一道靈光照天地。堪羨玄沙老古錐。不要南山要鼈鼻 上堂。舉趙州訪二庵主。師曰。五陵公子爭誇富。百衲高僧不厭貧。近來世俗多顛倒。祇重衣衫不重人。

隆興府雙嶺化禪師

上堂。翠竹黃華非外境。白雲明月露全真。頭頭盡是吾家物。信手拈來不是塵。遂舉拂子曰。會麼。認著依前還不是。擊禪牀下座。

泗州龜山水陸院曉津禪師

僧問。如何是賓中賓。師曰。巢父飲牛。曰如何是賓中主。師曰。許由洗耳。曰如何是主中賓。師便喝。曰如何是主中主。師曰。禮拜了退 上堂。田地穩密。過犯彌天。灼然擡脚不起。神通遊戲。無瘡自傷。特地下脚不得。且道。過在甚麼處。具參學眼底出來。共相理論。要見本分家山。不支岐路。莫祇管自家點頭。蹉過歲月。他時異日。頂上一推。莫言不道。

漳州保福本權禪師

臨漳人。性質直。而勇於道。乃於晦堂舉拳處。徹證根源。機辯捷出。黃山谷。初有所入。問晦堂。此中誰可與語。堂曰。漳州權師。方督役開田。山谷同晦堂往。致問曰。直歲還知露柱生兒麼。師曰。是男是女。黃擬議。師揮之。堂謂曰。不得無禮。師曰。這木頭。不打更待何時。黃大笑 上堂。舉寒山偈曰。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潔。無物堪比倫。教我如何說。老僧即不然。吾心似燈籠。點火內外紅。有物堪比倫。來朝日出東。傳者以為笑。死心見之歎曰。權兄提唱若此。誠不負先師所付囑也。

潭州南嶽雙峰景齊禪師

上堂。拈拄杖曰。橫拈倒用。諸方虎步龍行。打狗撑門。雙峰掉在無事甲裏。因風吹火。別是一家。以拄杖靠肩。顧視大眾曰。喚作無事得麼。良久曰。刀尺高懸著眼看。誌公不是閑和尚。卓拄杖一下。

溫州護國寄堂景新禪師

郡之陳氏子。上堂。三界無法。何處求心。欲知護國當陽句。且看門前竹一林 鄂州黃龍智明禪師。一日上堂。眾纔集。師乃曰。不可更開眼說夢去也。便下座 上堂。南北一訣。斬釘截鐵。切忌思量。翻成途轍 師同胡巡檢。到公安二聖。胡問。達磨對梁武帝云。廓然無聖。公安為甚麼却有二聖。師曰。一點水墨。兩處成龍。

潭州道吾仲圓禪師

上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古人恁麼道。譬如管中窺豹。但見一斑。設或入林不動草。入水不動波。亦如騎馬向冰凌上行。者是射鵰手。何不向蛇頭上揩癢。具正眼者。試辨看。良久曰。鴛鴦繡出自金鍼。

臨安慈雲道清禪師

嘗垂語四則。一曰。箭鋒相拄底。應機乃絲毫無差。邊方人語不相諳。如何辨他子細。二曰。格外明機的。問南以北為酬。饑餒人急切相投。未審將何賑濟。三曰。妙用縱橫底。臨機辨若懸河。毗耶城彼上人來。未審若為酬對。四曰。寒灰枯木底。到這裏無言。家中給侍之人。日用如何指授。

隆興黃龍如曉禪師

僧問。如何是黃龍境。師曰。山連幕阜。水瀉洞庭。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形容雖醜陋。出語便成章 上堂。烟雲綻處。樓殿撐天。水月松蘿。交光相映。人和境照。柳眼乍青。佛法人事。無欠無少。雖然。祇如不落時機一句。作麼生道。良久曰。少林雖面壁。年老也心孤。

太史山谷居士黃庭堅

字魯直。以般若夙習。雖膴仕澹如也。出入宗門。未有所向。好作艶詞。嘗謁圓通秀。秀呵曰。大丈夫。翰墨之妙。甘施於此乎。秀方戒李伯時畫馬事。公誚之曰。無乃復置我於馬腹中耶。秀曰。汝以艶語。動天下人婬心。不止馬腹中。正恐生泥犂耳。公悚然悔謝。由是絕筆。惟孳孳於道。著發願文。痛戒酒色。但朝粥午飰而已。往依晦堂。乞指徑捷處。堂曰。祇如仲尼道。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爾者。太史居常如何理論。公擬對。堂曰。不是不是。公迷悶不已。一日侍堂山行次。時巖桂盛放。堂曰。聞木穉花香麼。公曰聞。堂曰。吾無隱乎爾。公釋然。即拜之曰。和尚得恁麼老婆心切。堂笑曰。祇要公到家耳。久之。謁雲巖。死心新。隨眾入室。心見張目問曰。新長老死學士死。燒作兩堆灰。向甚麼處相見。公無語。心約出曰。晦堂處參得底。使未著在。後左官黔南道。力愈勝於無思念中。頓明死心所問。報以書曰。往年嘗蒙苦苦提撕。長如醉夢。依稀在光影中。葢疑情不盡。命根不斷。故望崖而退耳。謫官在黔南道中。晝臥覺來。忽爾尋思。被天下老和尚謾了多少。惟有死心道人不肯。乃是第一相為也。不勝萬幸 後作晦堂塔銘曰。某風承記莂。堪任大法。道眼未圓。而來瞻窣堵。實深宗仰之歎。乃勒堅珉。敬頌遺美。公復設蘋蘩之供。祭之以文。弔之以偈曰。海風吹落楞伽山。四海禪徒著眼看。一把柳絲收不得。和煙搭在玉欄干。

觀文王韶居士

字子淳。出刺洪州。乃延晦堂問道。默有所契。因述投機頌曰。晝曾忘食夜忘眠。捧得驪珠欲上天。却向自身都放下。四稜場地恰團圓。呈堂。堂深肯之。

秘書吳恂居士

字德夫。居晦堂。入室次。堂謂曰。平生學解記憶多聞。即不問。你父母未生已前。道將一句來。公擬議。堂以拂子擊之。即領深旨。連呈三偈。其後曰。咄這多知俗漢。齩盡古今公案。忽於狼藉推頭。拾得蜣蜋糞彈。明明不直分文。萬兩黃金不換。等閑拈出示人。祇為走盤難看。咦。堂答曰。水中得火世還稀。看著令人特地疑。自古不存師弟子。如今却許老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