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五灯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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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曹洞宗

青原下五世

洞山价禪師法嗣

撫州疎山匡仁禪師

吉州新淦人。投本州元證出家。一日告其師。往東都聽習。未經歲月。忽曰。尋行數墨。語不如默。捨己求人。假不如真。遂造洞山。值山早參。出問。未有之言。請師示誨。山曰。不諾無人肯。師曰。還可功也無。山曰。你即今還功得麼。師曰。功不得。即無諱處 山他日上堂曰。欲知此事。直須如枯木生花。方與他合。師問。一切處不乖時如何。山曰。闍黎。此是功勳邊事。幸有無功之功。子何不問。師曰。無功之功。豈不是那邊人。山曰。大有人。笑子恁麼問。師曰。恁麼則迢然去也。山曰。迢然。非迢然。非不迢然。師曰。如何是迢然。山曰。喚作那邊人即不得。師曰。如何是非迢然。山曰。無辨處 山問師。空劫無人家。是甚麼人住處。師曰不識。山曰。人還有意旨也無。師曰。和尚何不問他。山曰。現問次。師曰。是何意旨。山不對 洎洞山順世。弟子禮終。乃到潭州大溈。值溈示眾曰。行脚高士。直須向聲色裏睡眠。聲色裏坐臥始得。師出問。如何是不落聲色句。溈豎起拂子。師曰。此是落聲色句。溈放下拂子。歸方丈。師不契。便辭香嚴。嚴曰。何不且住。師曰。某甲與和尚無緣。嚴曰。有何因緣試舉看。師遂舉前話。嚴曰。某甲有箇語。師曰。道甚麼。嚴曰。言發非聲。色前不物。師曰。元來此中有人。遂囑香嚴曰。向後有住處。某甲却來相見。乃去。溈問嚴曰。問聲色話底矮闍黎在麼。嚴曰。已去也。溈曰。曾舉向子麼。嚴曰。某甲亦曾對他來。溈曰。試舉看。嚴舉前語。溈曰。他道甚麼。嚴曰。深肯某甲。溈失笑曰。我將謂這矮子有長處。元來祇在這裏。此子向去。若有箇住處。近山無柴燒。近水無水喫 師聞福州大溈安和尚示眾曰。有句無句。如藤倚樹。師特入嶺到彼。值溈泥壁。便問。承聞和尚道。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是否。溈曰是。師曰。忽遇樹倒藤枯。句歸何處。溈放下泥盤。呵呵大笑。歸方丈。師曰。某甲三千里賣却布單。特為此事而來。和尚何得相弄。溈喚侍者。取二百錢與這上座去。遂囑曰。向後有獨眼龍。為子點破在。溈山次日上堂。師出問。法身之理。理絕元微。不奪是非之境。猶是法身邊事。如何是法身向上事。溈舉起拂子。師曰。此猶是法身邊事。溈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奪拂子。摺折擲向地上。便歸眾。溈曰。龍蛇易辨。衲子難瞞。後聞[婺-矛+牙]州明招謙和尚出世。徑往禮拜。招問。甚處來。師曰。閩中來。招曰。曾到大溈否。師曰到。招曰。有何言句。師舉前話。招曰。溈山可謂頭正尾正。祇是不遇知音。師亦不省。復問。忽遇樹倒藤枯。句歸何處。招曰。却使溈山笑轉新。師於言下大悟。乃曰。溈山元來笑裏有刀。遙望禮拜悔過 招一日問。虎生七子。那箇無尾巴。師曰。第七箇無尾巴 香嚴出世。師不爽前約。遂往訪之。嚴上堂。僧問。不求諸聖。不事己靈時如何。嚴曰。萬機休罷。千聖不攜。師在眾。作嘔聲曰。是何言歟。嚴聞。便下座曰。適對此僧語。必有不是。致招師叔如是。未審過在甚麼處。師曰。萬機休罷。猶有物在。千聖不攜。亦從人得。如何無過。嚴曰。却請師叔道。師曰。若教某甲道。須還師資禮始得。嚴乃禮拜躡前問。師曰。何不道肯諾不得全。嚴曰。肯又肯箇甚麼。諾又諾於阿誰。師曰。肯即肯他千聖。諾即諾於己靈。嚴曰。師叔恁麼道。向去倒屙三十年在 師到夾山。山上堂。師問。承師有言。目前無法。意在目前。如何是非目前法。山曰。夜月流輝。澄潭無影。師作掀禪床勢。山曰。闍黎作麼生。師曰。目前無法。了不可得。山曰。大眾看取這一員戰將 師參巖頭。頭見來。乃低頭佯睡。師近前而立。頭不顧。師拍禪床一下。頭回首曰。作甚麼。師曰。和尚且瞌睡。拂袖便行。頭呵呵大笑曰。三十年弄馬騎。今日被驢撲 回謁石霜。(機語。具石霜章)遂歸故里。出主藍田。信士張霸遷問。和尚有何言句。師示偈曰。吾有一寶琴。寄之在曠野。不是不解彈。未遇知音者 後遷疎山。上堂。病僧咸通年前。會得法身邊事。咸通年後。會得法身向上事。雲門出問。如何是法身邊事。師曰枯樁。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曰。非枯樁。曰還許某甲說道理也無。師曰許。曰枯樁豈不是明法身邊事。師曰。是曰。非枯樁。豈不是明法身向上事。師曰是。曰祇如法身。還該一切也無。師曰。法身周徧。豈得不該。門指淨瓶曰。祇如淨瓶。還該法身麼。師曰。闍黎莫向淨瓶邊覓。門便禮拜 師問鏡清。肯諾不得全。子作麼生會。清曰。全歸肯諾。師曰。不得全。又作麼生。清曰。箇中無肯路。師曰。始愜病僧意 問僧。甚處來。曰雪峰來。師曰。我已前到時。事事不足。如今足也未。曰如今足也。師曰。粥足飯足。僧無對(雲門代曰。粥飯足足) 有僧。為師造壽塔畢白師。師曰。將多少錢與匠人。曰一切在和尚。師曰。為將三錢與匠人。為將兩錢與匠人。為將一錢與匠人。若道得。與吾親造塔來。僧無語。後僧舉似大嶺庵閒。閒曰。還有人道得麼。僧曰。未有人道得。閒曰。汝歸與疎山道。若將三錢與匠人。和尚此生決定不得塔。若將兩錢與匠人。和尚與匠人。共出一隻手。若將一錢與匠人。累他匠人。眉鬚墮落。僧回如教而說。師具威儀。望大嶺作禮。歎曰。將謂無人。大嶺有古佛。放光射到此。問雖然如是。也是臘月蓮花。大嶺後聞此語曰。我恁麼道。早是龜毛長三尺 問如何是諸佛師。師曰。何不問疎山老漢。僧無對 師常握木蛇。有僧問。手中是甚麼。師提起曰。曹家女。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尺五頭巾。曰如何是尺五頭巾。師曰。圓中取不得 因鼓山舉威音王佛師。師乃問。作麼生是威音王佛師。山曰。莫無慚愧好。師曰。闍黎恁麼道即得。若約病僧即不然。山曰。作麼生是威音王佛師。師曰。不坐無貴位 問靈機未運時如何。師曰。夜半放白牛 問如何是一句。師曰不道。曰為甚麼不道。師曰。少時輩 問久負不逢時如何。師曰。饒你雄信解拈鎗。比逐秦王較百步。曰正當恁麼時如何。師曰。將軍不上便橋。金牙徒勞拈筈 問如何是直指。師曰。珠中有水君不信。擬向天邊問太陽 冬至上堂。僧問。如何是冬來意。師曰。京師出大黃 問和尚百年後。向甚麼處去。師曰。背抵芒叢。四脚指天 師臨遷化有偈。示眾曰。我路碧空外。白雲無處閒。世有無根樹。黃葉風送還。偈終而逝。塔於本山。

青林師虔禪師

初參洞山。山問。近離甚處。師曰武陵。曰武陵法道。何似此間。師曰。胡地冬抽笋。山曰。別甑炊香飯。供養此人。師拂袖便出。山曰。此子向後走殺天下人在 師在洞山栽松次。有劉翁者求偈。師作偈曰。長長三尺餘。鬱鬱覆青草。不知何代人。得見此松老。劉得偈。呈洞山。山謂曰。此是第三代洞山主人 師辭洞山。山曰。子向甚麼處去。師曰。金輪不隱的。徧界絕紅塵。山曰。善自保任。師珍重而出。洞山門送。謂師曰。恁麼去一句。作麼生道。師曰。步步踏紅塵。通身無影像。山良久。師曰。老和尚。何不速道。山曰。子得恁麼性急。師曰。某甲罪過。便禮辭 師至山南府青銼山。住庵經十年。忽記洞山遺言。乃曰。當利羣蒙。豈拘小節耶。遂往隨州。眾請住青林。後遷洞山。凡有新到。先令般柴三轉。然後參堂。有一僧不肯。問師曰。三轉內即不問。三轉外如何。師曰。鐵輪天子寰中旨。僧無對。師便打趂出 問昔年病苦。又中毒藥。請師醫。師曰。金錍撥破腦。頂上灌醍醐。曰恁麼則謝師醫。師便打 上堂。祖師門下。鳥道元微。功窮皆轉。不究難明。汝等諸人。直須離心意識參。出凡聖路學。方可保任。若不如是。非吾子息 問久負不逢時如何。師曰。古皇尺一寸 問請師答話。師曰。修羅掌於日月 上堂。祖師宗旨。今日施行。法令已彰。復有何事。僧問。正法眼藏。祖祖相傳。未審和尚傳付何人。師曰。靈苗生有地。大悟不存師 問如何是道。師曰。回頭尋遠澗。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擁雪首揚眉 問千差路別。如何頓曉。師曰。足下背驪珠。空怨長天月 問學人徑往時如何。師曰。死蛇當大路。勸子莫當頭。曰當頭者如何。師曰。喪子命根。曰不當頭者如何。師曰。亦無回避處。曰正當恁麼時如何。師曰。失卻也。曰向甚麼處去。師曰。草深無覓處。曰和尚也須隄防始得。師拊掌曰。一等是箇毒氣。

高安白水本仁禪師

因設先洞山忌齋。僧問。供養先師。先師還來也無。師曰。更下一分供養著 上堂。老僧尋常不欲向聲前色後。鼓弄人家男女。何故。且聲不是聲。色不是色。僧問。如何是聲不是聲。師曰。喚作色得麼。曰如何是色不是色。師曰。喚作聲得麼。僧作禮。師曰。且道。為汝說答汝話。若向這裏會得。有箇入處 上堂。眼裏著沙不得。耳裏著水不得。僧問。如何是眼裏著沙不得。師曰。應真無比。曰如何是耳裏著水不得。師曰。白淨無垢 問文殊與普賢。萬法悉同源。文殊普賢即不問。如何是同源底法。師曰。卻問取文殊普賢。曰如何是文殊普賢。師曰。一釣便上 師因鏡清參曰。時寒道者。清曰。不敢。師曰。還有臥單也無。曰設有。亦無展底工夫。師曰。直饒道者滴水冰生。亦不干他事。曰滴水冰生。事不相涉。師曰。是曰。此人意作麼生。師曰。此人不落意。曰不落意此人聻。師曰。高山頂上。無可與道者啗啄 長生然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還見庭前杉樧樹否。曰恁麼則和尚今日。因學人致得是非。師曰。多口座主。然去後師方知是雪峰禪客。乃曰。盜法之人。終不成器(然住後。眾緣不備。果符記因僧問。從上宗乘。如何舉唱。然曰。不可為闍黎一人。荒却長生山也。玄沙聞曰。然師兄。佛法即大行。受記之緣亦就) 問如何是不遷義。師曰。落花隨流水。明月上孤岑 師將順世。焚香白眾曰。香烟絕處。是吾涅槃時也。言訖。跏趺而坐。息隨烟滅。

洛京白馬遁儒禪師

僧問。如何是衲僧本分事。師曰。十道不通風。瘂子傳來信。曰傳甚麼信。師乃合掌頂戴 問如何是密室中人。師曰。纔生不可得。不貴未生時。曰是箇甚麼不貴未生時。師曰。是汝阿爺 問三千里外嚮白馬。及乎到來。為甚麼不見。師曰。是汝不見。不干老僧事。曰請和尚指示。師曰。指即沒交涉。 問如何是學人本分事。師曰。昨夜三更月正午 問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曰。井底蝦蟇吞却月(僧問黃龍如何是井底蝦蟇吞却月。龍曰。不奈何。曰恁麼則吞却去也。龍曰一任吞曰。吞後如何。龍曰。好蝦蟇) 問如何是學人急切處。師曰。俊鳥猶嫌鈍。瞥然早已遲 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點額猢猻探月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