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地图上画的线路一路寻回太师府,夏荷赶忙迎了过来。
“小姐,你回来了!”
“嗯。”将所谓的地图揉成一团扔到一边,慕铭冬冷着脸,淡声问,“有什么事吗?”
“老爷夫人刚过来看你,奴婢说你在睡觉,他们就走了。”
那两只又来过了?心里一惊,慕铭冬低叹口气。能让这两位一起出动的,肯定没好事。便揉揉太阳穴:“好吧,给我换衣服,然后去爹那里。”与其被动的等在这里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好歹死也能死得痛快点,也不用经受漫长的等待过程中那无穷无尽的精神折磨。
“是。”夏荷忙道,扶着她进门去梳洗。
换上女装,将一头长发随便绾起,慕铭冬来到慕太师栖身的书房,福身低叫:“爹。”
慕太师抬起头,低声问:“睡醒了?”
“是啊!”慕铭冬点点头,走过去,“不知道爹找女儿,有什么事?”
“没事。”慕太师摇头,拿起毛笔继续写他没写完的奏折。
“嗯?”慕铭冬微微一愣,一脸不解。
“是你娘。她找了几个她认为不错的官家少爷,非说要拿画像给你看看,让你从中选一个做夫婿。”肆意挥毫,慕太师似是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般告诉她真相。
我靠!
慕铭冬听到,突然很想骂娘。
她才结婚一个月,离婚一个月,还连调试期都没过,那位无敌的娘亲大人就又想着要把她给送出去了?她对男人实在是没多大兴趣啊啊啊!
“爹,女儿暂且不想再嫁。”连忙摇头,她沉声道。
“我知道。”慕太师道,抬头看她一眼,“但是你娘,她想做的事,有些我想拦也拦不住。”
“这个女儿知道。”慕铭冬点头。相处这么久,她对太师夫人我行我素,说风就是雨的个性也有几分了解。“好了,既然是娘的主意,那女儿就不打扰爹你看书了,女儿告退。”
“冬儿!”
就在她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刻,慕太师突然放下笔,抬头挺胸,高声大叫。
慕铭冬停步回头:“爹?”
“你,真的决定不再回佟家去了?”双手撑在桌面上,慕太师轻声问。
慕铭冬摇头:“我不想要一个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能给我的丈夫。”
慕太师沉默十秒钟。然后,他看着她,低声问:“那你自己呢?你也得想想,嫁过去一个月,你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她对那个混蛋做的?很多啊!大概回想一下,觉得口述的话应该说不过来,慕铭冬便道:“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
砰!
不知怎的,慕太师立即就变换脸色,狠狠一掌拍在桌面上,放声大吼:“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个劣女,想当初,你在家里的时候,我是怎么教育你的?我叫你熟读《诗书》《女戒》,教导你在家从夫出嫁从夫的道理,就连出嫁前,我还一再叮嘱过你,嫁过去之后,你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你不能再像在家里一样随意散漫,务必好生孝敬公婆,服侍相公,友爱姨娘,可是你呢?你倒好,一嫁出去,就把你相公当什么了?才一个月的时间,你打了他几次?骂了他几次?你还连他们家的姨娘都打!她们也犯得着你动手吗?我苦口婆心教给你的那些道理,你都学到哪里去了啊?”
她承认,他现在说的那些所谓的大道理,她一点都没听进去。在出嫁之前,这位老爹大人的确给她开过小灶,讲了很多似是而非的大道理。而她每次只听了他前边三句话就开始神游天外,只记得时不时的点点头,说几声‘是’,好让他知道自己是在听他讲话没有干别的。直到他老人家的老生常谈完毕,宣布她可以解放了!然后她就回房去,蒙头大睡一觉,醒来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但是睡觉之前的一切?对不起,她全忘光光了。所以,到了现在,她只能说一句话:“他们该打。”
砰砰砰!
眼见女儿死不悔改,慕太师气得一连拍了桌子好几次:“就算他们该打,那也轮不到你来打!佟家的家法是摆在那里好看的吗?他们家的一家之主难道是活着吃干饭的吗?你再生气,再有冤屈,难道不能忍一忍,去找家主,让家主依照加法来裁决?”
对不起,她从小生活在一个以武力定胜负的地方。遇见冲突,简单协调一下,要是协调不成,那就动拳头!谁的拳头影谁就是赢家!二十多年了,她一直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就算来了这里,她还是没能改掉这个习惯。
撇撇嘴,慕铭冬淡声道:“手痒了,冲动了,没忍住。”
“你……”简单几个字的解释来应对他的长篇大论,而且完全没有一点悔过之心,慕太师气得内伤。
“慕,铭,冬!”
“爹,我在这里。您有什么指教,请尽管说。”
“你……你你你!”从桌子后绕出来,慕太师一手指着她,连声叫着,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半天没听到一句完整的话,慕铭冬打个哈欠:“爹,你有话能快点说完吗?天黑了,我还要回去吃饭洗澡睡觉呢!”
“你……啊啊啊!”慕太师不行了,气得捶头大叫,“我是造的什么孽啊,生下了你们几个讨债鬼!你大姐是这样,你又是这样!你二姐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啊啊!我这辈子自认问心无愧,兢兢业业辅佐历位皇上,从不敢有半点二心,可是到头来,为什么会摊上你们三个?我上辈子欠你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