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妃婶婶
512300000232

第232章

最先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的就是南宫诺,无法相信芸娘方才所说的一切,他紧握着芸娘的双肩,激动的大吼,“芸娘,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嘛?我怎么可能是皇后的儿子,我娘该是淑妃,淑妃才对。”他是皇后的儿子,那么自己所做的复仇,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

芸娘噗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流下忏悔的泪水,“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

柳翩然稳住心神,冷静的开口,“芸娘,为何现在才说出这个事实?”

“当年,小姐为了报仇,磨灭良心的事情她都做的出来,奴婢也一直劝她,可是最重要的一次,她都没有告诉奴婢,也就是害死小太子这件事情。我更加不敢说出事实,后来小姐的事情已经被揭发了,直到这么多年之后,奴婢才敢说出事实。”芸娘缓缓的说出口,一字一句都是非常的艰难。

南宫诺跌坐在了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无情冰冷的双眼划过一滴晶莹的泪珠。

“姨娘?”

柳翩然的轻唤引来所有的人的注视,大家将目光移到躺在床上虚弱的女人。柳翩然屏住气息,勉强撑起了一抹笑容,小心翼翼的问道,“姨娘,什么时候醒的?”

姨娘笑笑,虚弱的说道,“有些时候了。”

柳翩然心猛地沉了下来,没想到姨娘会如此的坦白。她扶起了姨娘虚弱的身子,腾出一个位置给皇上。祥和的面容上始终挂着一抹极浅的笑容,她最终的目光定格在了南宫诺的身上,眼睛里是凄楚迷离的光芒,看不出一丝别的复杂情绪,却更加叫人心疼。

干涩的喉咙紧了又紧,气若游丝,她轻轻的请求,“让我和诺儿聊聊好吗?”

南宫诺惊愕的目光看向了皇后,在她一片澄清的目光之中,他看不见丝毫的埋怨,丝毫的斥责。南宫诺的心疼了又疼,为何从前不曾见过她这般温柔善良的一面,一直认为她是一个蛇蝎一般的女人呢?

她虽然很不想相信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可是芸娘的话,他却不得不信,四周变得静悄悄,连个声音都没有了,原来在皇后请求的目光下,所有人都退的干干净净了。

皇后招招手,柔和的说道,“诺儿,过来,让母后好好的瞧瞧。”

南宫诺顺从的点点头,一步一步走向床边,每一步都走的无比的艰辛,地上无形的刀子,在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良心,谴责他的无耻的报复。眨眨酸涩的双眼,他坐在皇后的床边,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

皇后温柔的拍拍他的白皙的大手,目光闪烁着无比耀眼的光芒。

他干涩的喉咙轻轻扯开,扯出了一抹极其苦涩的笑容,“恨我吗?”

皇后摇摇头,“如此尊师孝道,本宫该怪你吗?”

南宫诺低下了头,不发一语。这般善良的皇后,其实他的内心早就妥协了,只是一直在内心踏不出那条道德线。“你该恨我才对,这样我的心也会好受一点。”清澄的双音氤氲开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就在方才,本宫有了心死的冲动,可是这一刻,老天把本宫失而复得的儿子送了回来,我已经没有任何好埋怨了,虽然过程有些复杂。”可是她心里却过不了那一关,亲自感受到了那种撕裂一般的疼痛,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就这样无声的流失掉,她所有的希望也一起流失掉了,剩下的只有满满的绝望。

“请您不要这么说。”让他的心会一直不安。

“诺儿,叫我一声娘好吗?”皇后的话落,连眼角的泪水也跟着滑落。楚楚可怜的脸上侵透着一股忧伤与渴求。

是娘,不是母后。

南宫诺的心猛地一疼,好似有许多的小虫子正在一点一点的啃食他的内心,然后侵吞他最后一丝的理智。他抱着娘亲较弱的身子,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抱着娘亲嚎啕大哭。

多少年了,从母妃走了之后,他就变得坚强,不再随随便便哭泣。甚至在他的记忆力不曾有过如此嚎啕的大哭,可是这一刻,他替这个女人感到委屈,可怜,为了爱情,养了杀死自己儿子仇人的孩子二十几年。如今真相大白了,亲生儿子亲手扼杀掉她未出世的孩子,即使再如何的坚强,也不可能承受如此大的打击。

很小的时候,他被明妃的两个小皇子欺负的很惨的时候,一个人抱着弟弟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泣的时候,是她伸出温暖柔软的手儿,接纳他的全部,温柔的问他们,饿了吗?想不想吃好吃?

第一次,他与弟弟吃到不是御厨所做的饭菜,香美可口,有家的味道,有母亲的味道。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心软,这个女人只是为了讨好自己,让父皇可以更加宠爱她,坐稳这个皇后的位置罢了,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娘,娘……”一声声的娘亲,叫的皇后的心酸涩不已,真好,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母亲了,终于有了一个延续她与爱的男人生命的孩子。

真好,真的是太好了,此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遗憾。

“诺儿,娘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所以你千万不要自责。”轻柔的抹掉儿子眼角的泪珠,“告诉宸儿,母后也不怪他,无论如何,你们都是母后最宝贝的儿子。去叫柳儿进来,母后有事情想和她说。”

南宫诺红着眼眶,点点头。“是。”

与柳翩然擦肩而过,南宫诺不意外的被她狠狠一瞪。“姨娘,身子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