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极恶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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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且不说福娘如何悲伤,许县令回到后衙。

后衙最好的院子就是他们夫妻的起居之所,两进的小院,住着他和妻子洪氏,他们只有一个三岁的女儿,洪氏身体不太好,结婚五年,只生下一个女儿,再无所出,曾经有一个通房丫鬟,被留在了老家。

许县令和洪氏是指腹为婚,许县令的祖父也曾做过一任知府,奈何晚节不保,被皇上罢了官,那时候,他们已经和洪家订了亲,洪家碍于颜面,没有退亲。

许县令的祖父母以及父母去世以后,老管家带着他投奔了洪家,洪家倒也没有亏待他,给他找了当地的名儒,安排在城外的别苑居住,洪夫人隐晦的告诉他,若是金榜题名,就让他们完婚。

许县令考了三年又三年,方才考中了举人,岳父花了一些银子,让他做了庆都县的县令,庆都县没有定阳那么大,但是庆都县平静,更何况,他岳父曾经在此地为官九年,毕竟有一些人脉在这里,所以许县令也就坦然接受了。

洪氏是长女,母亲身体不好,她一直代为掌家,所以,洪氏在夫君面前,也是一副强人模样,许县令念着岳父的知遇之恩,一直对洪氏宠爱备至,即便是通房丫头,都是岳母安排的,从不曾想过纳妾。

时间久了,或许是习惯,或许是宠爱,许县令变得有些惧内,家里家外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洪氏说了算,若是有人打官司或者办事,机灵的,从不找许县令,只要洪氏高兴了,怎么都好。

邓少卿走了之后,邓老太爷就让老夫人传话,让儿媳妇去找洪氏。

夙玉和洪氏有过两面之缘,第一次是许县令到任的时候,众乡绅携家眷宴请老爷太太。

第二次,是洪氏带着女儿在邓家的绸缎庄。

夙玉也是一个干脆的人,听了公公的点拨,立即精神起来,带上礼物,直奔县衙。

洪氏听说夙玉来访,已然心中有数,接了拜帖,命人带她进来。

后衙是另外有门的,小巷深处,罕有人至,没有人愿意接近县衙给自己招事。

福娘的名字,洪氏是听过的,姚家的生药铺,在庆都县都很有名,价格公平,不缺斤短两,不掺假。

姚家的当铺,不欺生,不蒙不骗。

姚家的饭庄,隔三差五会有新菜式出来,伙计热情,掌柜的周到,即便是乞丐到了门上,也会舍一碗粥,绝对不会仗势欺人。

不过,福娘最大的声名不是这个,是她的强势,姚家婆媳不和,新媳妇独自住在表姐家的外宅,庆都城的人怎么会不议论。

夙玉进来,行了礼,洪氏请她坐下,夙玉面有难色,洪氏笑着挥手让众人退下,房间内只剩两人,夙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称冤枉。

洪氏故作不知,笑着请她起来,夙玉哪里肯起来眼含着泪请洪氏做主,洪氏始终面带微笑,请她起来说话,却不肯做任何承诺。

夙玉心中有数,跪在地上,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洪氏也听着掉了眼泪,为福娘,还是为自己,她也说不清楚了。

趁着洪氏拭泪的功夫,夙玉悄悄放在桌上一个精美的盒子,洪氏也只做不见,一边拭泪一边说,“邓家奶奶,说起来,我们女人不该干涉堂上的事情,可是听邓家奶奶一说,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发酸,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一定尽力。”

言尽于此,夙玉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便起身告辞回了家中。

于是,就有了大堂上那一幕的出现。

许县令问洪氏,是不是有事?洪氏请他坐下,淡淡道:“夫君,妾身想问,你这县令,还打算做下去吗?”

“夫人何出此言?”

“夫君初涉官场,很多事情想必是记不住,妾身想问夫君,可知道文福娘是什么人?”

“她是什么人?”许县令听的一头雾水,他虽然知道夫人肯定是为了文福娘的事情唤他,却不明白夫人为何有此一问?

“文家老爷做过一任县丞,不足为外人道也,重要的是文家二少爷文士光,大概夫君不知道,文士光是侯爷的至交好友,这次姚家出事,有几个女人受到了牵连,妾身也跟夫君提过醒,难道夫君就忘了吗?官场本来就是一张牢不可破的关系网,夫君若是想单独织一张网,怕是不可能。”洪氏叹了一口气,“夫君若是急于求成,糊里糊涂的破了此案,莫说头上这顶乌纱,我们一家三口的项上人头能否保住,也未可知。”

“夫人有所不知,这次死者虽然都是奴仆,却足足有五条人命,还有一个孩子变成了哑巴,这等大案,抹杀了我半年来所有的政绩,若是不尽快了结此案,我怕夜长梦多啊。”

洪氏柳眉一竖,娇叱道:“夫君,你好糊涂,若是草草结了此案,莫说政绩,就是脑袋都保不住了,夫君去过现场,难道就没有寻到蛛丝马迹,那姚文氏心地纯良,扶危济困,这样的好人,怎么会是杀人凶犯,一个庶子,对她根本构不成威胁,她为何要杀人,还选在白天,你不觉得蹊跷吗?”洪氏越说越有气,声音也高了八度,“夫君若是向上呈报结了此案,府衙和省按察司一定会来人重审,到那时,夫君休想再有翻身之地,趁着现场还在,妾身劝夫君赶紧带着有经验的衙差和仵作,再找上一两个当地有名的郎中,重新勘验现场,这件事,绝不简单。”

“启禀老爷,东川侯来了。”

夫妻俩相视一眼,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侯爷的消息未免太快了,莫非他一直就在庆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