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早安,机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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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周志恒同客户自楼上下来。酒吧灯光不太亮,走她前面两步的梁小姐没看清脚下还有一级阶梯,踩滑了脚,他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梁小姐转头微笑着跟他说谢谢。

不远处吧台前的谢小北刚好看到这一幕。

周志恒手还扶着梁小姐,关切的问她怎么样有没有事,梁小姐说没什么大碍,他这才放开了手。

两人准备离开,刚走了几步周志恒便看见了闲闲的站在那儿看着自己的谢小北。他身边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个是个年纪比较轻的女孩儿,他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断定那人不是简心口里说的、谢小北的前任加现任女朋友曾嘉敏——太年轻,估计年纪跟简心差不多。

正当他想着出于礼貌是不是过去跟那人打个招呼的时候,又看见突然有个女的从门口那边过来,站在那女孩儿和谢小北之间,她拍了一下谢小北的肩膀,然后谢小北转过了头去。

这个女人装束典雅气质高贵,照简心形容的来看,估计应该是她了。

怎么会这么巧,这么一大拨人都在这儿。

梁小姐见他停下了脚步,也停下来问他,“周律师你怎么不走啊?”

“哦,我看见了一个朋友。”他说这话,眼睛却看着谢小北——那女的笑着跟一旁的所有人打了招呼,然后双手挽着谢小北的手臂,跟他说这话,很是亲昵。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心里不太舒坦。

那男人凭什么得到了简心这么好的女孩子还劈腿?

心里这么想着,脸色就不怎么好了,跟着梁小姐往外面走路过吧台的时候,打消了要过去打招呼的念头。

谢小北跟曾嘉敏说了几句之后再次回过头来寻找周志恒的身影,当他经过面前却当他是陌生人的时候,谢小北叫住了他。

钟灵悦不待见曾嘉敏,在她来了之后就跑去挨着她二叔坐了。她坐在父亲和二叔中间,三个人说着自己自家的趣事,突然听见谢小北叫了一声“喂,你站住。”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着谢小北,也看了看这位从素未蒙面的年轻人——钟灵悦双腿搁在高脚凳上,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这个长相还算英俊的男人。她听他淡漠的跟谢小北说着话,“有事吗?”很不愿意搭理人似的。

钟灵悦皱了眉。

谢小北朝周志恒跟前走了两步,看了看听到身后有动静也停下脚步转身走回来的梁小姐,他阴沉着一张脸,极小声的对周志恒说,“我麻烦你跟她在一起就不要朝三暮四。”

周志恒被他说得一懵,不过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他冷冷的笑了笑,说,“拜托你,现在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说这种话?”他的声音也不大,只够他们两人听得到。

曾嘉敏见谢小北有些反常,就走上前去叫他。她的手搭在谢小北背上,还没开口谢小北就先一步吩咐她,“你一边儿去。”

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弄得曾嘉敏怔了怔,周志恒看了她一眼,很认真的看了一眼,然后目光转回谢小北脸上。

谢小北咬了咬牙,仍旧是沉沉的声音,“如果你要在外面有人,请你不要去招惹她。”

“你有病吧。”周志恒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这就要走。他没跟谢小北说清楚谢小北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于是,在他转身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胳膊。

“姓周的你给我听清楚,任何人都没资格欺负简心,你要是不能安心跟她过,,趁早打消了这念头。”他贴近他的耳朵,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

这里太吵,没人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曾嘉敏不知道这人是谁,所以谢小北突然抓着人家一脸的凶神恶煞让她感到很费解。谢小北背对着钟灵悦,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从他那角度看过去,也没看见谢小北抓着周志恒那只手攥得死死的就想要把人捏死一样。

于是,她就只看到了接下来周志恒猛的推开谢小北,然后一边整理自己的袖子一边抬高了音量,“姓谢的你才给我听清楚,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绝对不可能再有任何人能欺负简心——因为我不允许。还有,你记住了,当初是你不要她,所以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我告诉你,我很快就会娶她,一定会。”

谢小北像傻了似的,被他推开后往身后退了两步,脑子里不停的回放着他说的那句,他很快就会娶她……

早就听小西说,简心和那个学长在一起了,他对她很好,她现在也过得很幸福——看来是真的,不然,上周五在她公司楼下看见她的时候,她也不会笑得那么灿烂。

谢小北呆立在那里,由于曾嘉敏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心里百般滋味。她过去抱着他的胳膊,看了看周志恒,再看看他,“小北……”

“我没事。”谢小北说。他放开曾嘉敏,平静的对周志恒说,“我希望我看错了,也希望我想错了,你最好不是爱劈腿的男人……”

他话音刚落周志恒就突然快走几步过来揪住他的领子,透过镜片,谢小北看着他的眼睛,他敢保证,这个人现在一定是比自己刚才要暴怒得多的。

周志恒腮帮子青筋暴起,他死死的拽着谢小北的衣领,恶狠狠的说,“你说的这个人是你自己,你知道不知道!将女人玩弄于鼓掌间不当她是回事的人也是你!”

谢小北凉凉的看着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会儿,他满心平静。

钟灵悦见那个男人居然对谢小北动手了,明明刚才还觉得他是挺有型的人,突然就推到了之前的想法。她从高脚凳上下来,很快的冲过去站在那二人之间,一边拉开周志恒的手,一边破口大骂,“你谁啊,怎么这么野蛮,干嘛跟我谢二哥动手动脚的!”

“你给我放开他!”

周志恒也是用尽了力气扯着谢小北的衣服,钟灵悦力道不如他,当然推不动他。站一旁的梁小姐和曾嘉敏也都过来劝,钟一峰兄弟看着也看不下去了,全都过来想要把这焦灼对峙的二人拆开。

混乱中,钟灵悦卯足了劲儿狠狠一脚踩在周志恒那双菲拉格慕超级软的皮鞋上,他一下吃疼,终于是放开了手。谢小北也不躲,就站那儿盯着他。

周志恒被踩那一脚真是疼得不得了,他懊恼极了。那双鞋的皮子特别软,完全毫无障碍保护什么的,一点重物掉脚背上也疼,更别说这火爆姑娘的佛山无影脚了。

他疼得吸了口气之后扫了钟灵悦一眼,然后调整好气息,对谢小北好言相向,“要说我身边什么都有了,自然不会缺女人。可这么多年了,我走遍了那么多地方,天下之大,钟灵毓秀,而我想要的却独独只有一个她,从未改变。曾经你伤害过她,她也没想过要你用任何方式去弥补,可是,我会把她失去的那些东西一点一点给她找回来。除非是她不要我,不然,我坚决不可能放开她。”

说完这番话,周志恒轻轻转眼看了看曾嘉敏,再看看谢小北,转身离开。

他送梁小姐坐出租车,梁小姐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笑笑,说,“我……上辈子欠了一个人一笔债。”

好大一笔债,不知道这辈子还不还得完。

送走了梁小姐,他也打车离开。今晚喝得不少了,车是自然不能开,就让它停在酒吧旁边那条巷子里。

他一上车就捂着额头靠在皮垫子上闭目养神,司机连问了他几句先生去哪里他都没有听见。后来,司机索性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这才让他有了反应。

他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最后傻笑了一下,说去附近最近的酒吧。

那司机见他才从酒吧出来有打算去续摊儿,估摸着他心情不好,从车镜里看了看他,将车子朝另一条酒吧比较多的酒吧开了去。

他走后,谢小北坐回了刚才的位子,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漠漠的喝着刚才重新叫的一杯苏打水。

每个人都了解他,也就没去打扰,只有钟灵悦不会看事儿,屁颠颠的问他,谢二哥,那人是简心现在的男朋友啊?

众人屏住呼吸。

谢小北将杯子里最后一口水喝完,转头看悦悦,手指在鼻尖儿默了一下,笑道,“是啊,还不赖是不是?”

后来他说他要喝酒。钟一峰和弟弟陪他,悦悦也陪他。曾嘉敏在一旁静静的坐着,什么话都不说,就只是不时的照顾一下他。

从刚才之后他就有些不一样,话多了起来,跟谁都聊得起劲,逮着什么说什么,而且他那个人什么都懂,就跟天上知一半地上全知似的,不管你说什么他都能搭上腔。

她心里在翻腾着,轻轻的,缓缓的,却像是苏打水的气泡,涌在喉间,让人很不舒服。

他喝了好几杯,自然是不能开车,曾嘉敏自己没有开车过来,正好开他的车送他回去。

这人酒品很好,哪怕是喝得很醉又有意识的时候,他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借酒装疯,只会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呆着,闭着双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印象中谢小北似乎很少喝醉,不是他酒量好,是因为他这个职业,身体里摄入了过多的酒精总是不好的。他是那样一个尽忠职守并且自制能力很强的人,要管住自己,着实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可是今晚他真的喝的有点多,而且比较混,威士忌之后又是XO,后来还神叨叨的问人家有没有1573!向来沉静如佛的谢小北,也会有如此神志不清的时候。他抽烟抽得很凶,嬉皮笑脸跟钟叔聊得天南海北的时候,脚边是一地烟头。他忘记了什么叫做失态,手面前就是烟灰缸他偏不用。

他竟然会这样失常,是为了什么,任何人心里都明白。就连钟灵悦那个不会看事儿的笨丫头也都知道,谢二哥有着述之不尽的心事——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城府那么深的他,就算狼狈,也要狼狈的帅气一点,那样,兴许那道伤口的疼痛会减低一点点……

她送他回去,到了门口,她把钥匙放在鞋柜上,进屋跟球球亲热了一会儿便说要回去了。

谢小北脑袋枕在沙发上,突然睁开了眼,在她起身的那一瞬,冷不防的抓住了她的手。

“留下来。”他说。

……

周志恒从酒吧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从小跟在爷爷身边,酒罐子里泡大的,酒量自然好。几杯洋酒哪能真的撂倒他?

刚才一个人坐那儿喝酒,不时有穿着时髦的女孩子过来跟他搭讪。说的话大体也都是那些,目的,心照不宣。

他笑笑,对谁都只有这么一句话,“我喜欢的那个人,她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他靠着那棵上了些年纪的凤凰树,使劲的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进那蚊蝇乱飞的垃圾桶,然后走到街边去等出租车。

上车之后,没等司机问他,他就说,去晋安小区。

简心最近睡眠比较好,可今晚偏偏有人不识趣的来打扰她睡美容觉——还在睡梦中呢,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她。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拿手机,看见是周志恒打来了,她很意外。

这也太晚了,平时他老让她早点睡觉,今晚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家伙失眠了?

她按了接听键,“喂,你怎么……”

“心心,我想你了。”

她话还没说完他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肉麻的,简心有些接受不了。神经受了些许刺激的同时,瞌睡也醒了一大半。

她翻了个身将被子踢开了些,“周志恒你梦游啊?”

“我想你,我想见你……”

她终于听出来了,这人是喝醉了酒折磨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