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早安,机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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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晚上小西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学校回来,一见着她大哥就兴奋了,赶紧过去趴在他背上让他背着她在花园里绕圈。

小西十八岁了,在他面前依旧跟小时候一样,爱撒娇爱欺负他,别提多亲热了——谢小北性子没小南这么好,虽说也疼她,可要他陪小孩子玩儿,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哥,为什么被妈妈揍?”她往上挪了挪身子,贴在小南耳朵边,小声的问他。

青春期的谢小西还是有点胖的,虽然小南平日里扛一两百斤的沙包轻而易举,可真要背着体重三位数的小西在院子里绕圈儿,那着实还是有些考验他的体力。

关键是小西不肯下来啊,就是要他背着。她就会给他灌米汤,说大哥最疼她,不像谢小北那个讨厌鬼。

其实小北也经常有特意抽时间陪她的,就比如偶尔落地之后时间还早,他都会去接她放学,然后带她去吃西餐看电影。可是这姑娘记仇啊,就因为他对着她的同学一个笑脸都没有,她经常都嫌弃他。

谢小北懒得跟她计较,照样经常给她零花钱,给她买她喜欢的东西。就连跟她很要好的同一个宿舍那两个女同学,他也有故意多买了零食带给她们。

他很疼小西,只是没有小南表现得那么明显罢了。

“大哥不听话,所以挨揍了呗。”

谢小南背上背着妹妹,眼睛望着地上,轻轻的踩着步子。小西双臂勒着他的脖子,视线也朝下看着他脚上的大拖鞋,捏他的耳朵,“是因为不喜欢蒋阿姨家那个女的吗?”

“嗯。”

“你跟人家说什么了,搞得妈妈这么生气?”

“我就说不合适啊,哪知道那女的回去怎么跟蒋阿姨讲的。管她呢,得罪了就得罪了吧,不然真跟她结婚我会死的。”

小西哈哈大笑,双脚晃了两下。小南拍拍她,皱了眉,“喂,你以为你很轻啊,再晃我就把你扔地上了。”

闻言,小西吐了吐舌头,乖乖的把脑袋放在哥哥背上。

她问小南为什么不谈恋爱,小南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呗。小西哼了一声,说,“你撒谎,我明明就在你抽屉的笔记本里看见过一个女人的名字。”

小南怔了怔,扭头问她,“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啊?”

“可不就是上个周末,我无聊了就去你房里找书看。你书架上全都是跟军事有关的书,我看不懂,就去翻你抽屉。哪知道书没看见,倒是看见你在英国念书时的记事本。”

小南笑了,他问,“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嗯……全都是你的时间安排,什么星期三小组会议,星期四论文,星期五足球赛,周五晚上接陈鸥……然后就是好多陈鸥陈鸥,大哥,陈鸥该不会是你在英国时的女朋友吧,我看你好重视她啊,一个星期七天,除了学习和必要的社交,你的其他时间都跟她在一起呃。”

“是啊是啊,你猜对了。”

小南背着妹妹去了秋千那儿,小西自觉的下来坐了上去,给他挪了点空位出来让他一起坐。他并没有坐,而是缓缓走到小西身后,轻轻的推起秋千。

“她是中国人吗?”小西问。

“是,百分之百的中国人。”

“嗯……你们怎么认识的呀,漂亮么,那后来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不回答行吗?”

小南故意皱眉,唇角却泛着弧度。对小西,他一向都是有问必答。

他们家的孩子有一点好,个个的嘴巴都跟上了拉链似的,让不说,就绝对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不行,你的满足我的好奇心,不然以后都不疼你了。”

小南叹气。

一说起陈鸥他就无比惆怅,这么些年了,他一直都敢于直面这个事实。

他爱她,深深的爱着,有时候跟朋友喝了酒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他会在无人的地方,对着天空或是大海一声声的大喊她的名字。

喊着喊着就累了,看着喊着,声音就哑了。

陈鸥或许不知道,想念她的时候,他也哭过。

什么铁血柔情绕指柔,全都是狗屁。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就是一个失去了生命当中最珍贵东西的男人。

他低下头来,摸了摸小西的发顶,问她,“有过喜欢的人吗?”

小西大眼睛眨巴了一下,拧着眉突然较紧下唇,不说话。

小南见状笑出声来,“有吧。”

“大哥,我有喜欢的人,可我不敢说。”

“谁?”

“不能说。”

“小西?”

“大哥,你知道我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你,唯有这件事,一个人都不能说,所以,让我留着这个秘密好不好?”

谢小南沉默半晌,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宠溺的说,“好。”

“可你还得告诉我陈鸥是怎么一回事。”

“不公平。”

“别逗我,快讲啦。”

“她……长得很漂亮……”就说了半句话,他停下来。

眼前就那么清晰的出现了她的样子,近在迟尺一般仿佛触手可得。谢小南目不转睛的盯着空气,眯了下眼,然后笑起来。

“有多漂亮?”

“非常漂亮,而且声音很好听,英语发音很标准。她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子,很勇敢也很主动,她是我见过最棒的女人,有才有貌非常聪明,而且很善良很宽厚……”

他说得很慢,脑子里一点一点的回忆起她来。那段短暂而快乐的日子似乎就在昨天,她的笑声好像也还在耳朵边回荡。她在叫他,谢小南,谢小南……“我,很早就喜欢她,不过没有说。我没有想过要跟她在一起的,可是终是没有忍住。”

小西望着哥哥,听着他说话,觉得这个平时里一身军装很MAN的男人突然变得好忧郁,绝对是琼瑶阿姨小说里的男主角——哦不,那个太恶心。

她握着哥哥的手,轻声问,“后来你回国了,她结婚了吗?”

“快了吧。”小南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笑得很释然,“听说要结婚了,那个男人我见过一次,长得很帅啊,而且很有钱很有能力,我想她一定是过得很好,所以我也就放心了。”

“大哥,你后悔么?”

“有那么一点。”

“才一点?”小西不信。

他放开秋千的绳子,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慢朝着花圃走去。小西跟在他身后,在她就快靠近他的时候,只听他说,“以前,我们住的房子外面,也种了好多不知道名字的花。”

.

吃饭时小西跟小南坐在一起,小西不时的小声跟他说两句什么,温婉看在眼里,干瞪眼。

小北问他大哥这周末有时间没,曾嘉驹约吃饭。他先不答,转而看着父亲,问他,“爸,不是说刘叔会下来视察嘛,我这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小北见那二人有了要谈正事的趋势,很自觉的埋头吃饭。小西不懂事,刚想张嘴问小南什么视察,小北一块鸡肉塞她嘴里,“吃你的饭,没事插什么嘴!”

小西瞪他。

谢长乐放下筷子,从妻子手里接过纸巾擦嘴,对小南说,“上头做事不一向这样,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该来的始终要来。”

小南点头,说知道了。

谢长乐手指在桌上扣了扣,良久,他抬头看着小南,“出国访问你感不感兴趣?”

小南笑道,“能是我感不感兴趣就能决定的事吗?”

谢长乐也笑,“下个月,你刘叔他们一拨人要去英国,已经跟上头领导汇报了,点名要你陪同。”

英国?

小南嘴里慢慢嚼着米饭,垂着眼看着桌面上的纹路,“伦敦吗?”

正在啃鸡肉的小西听到这两个字,也停止了动作转头看着大哥。她心里莫名的疼了一下,怪难受的,索性把谢小北夹给她那块肌肉扔掉,不吃了。

那个地方,一定会触及到哥哥的伤痛,因为那里有他深爱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即将为人/妻。

饭后小南要回部队去,小北跟他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