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虽然性子爽朗,不过心也及其的细致,当即也瞧出了云夫人的难过之处,便轻言细语的安慰了几句,夏楚楚又跟着说了几句,脸上才恢复了先前的悦色。
有丫头伺候茶水上来,夏楚楚这才与二人提起今日还把孩子带着了,二人便说着要去看,然正是此刻便见有人朝她们三人这里的小厅走过来。
周夫人仔细望去,见着来人是谁,便立刻朝夏楚楚道:“来的是明阳公主跟着泰王府的庆华郡主。恐怕是要来咱们这里吧!”
夏楚楚倒是有些兴奋,连忙随着她们二人起身来迎接,这种身份的女人,自己从来都是在盗墓的时候在棺材里见过尸体,如今看到真人,到底是有些激动啊。
却只听云夫人在旁边有些忧心忡忡的提醒道:“明阳公主如今虽然二十有三,驸马去年却突然急病死了,她原来可是一直惦记着信阳侯的,只是那时候先皇还在,不给旨意。”
“而且她是太后最疼爱的公主之一。”周夫人也在一面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自己一进京城来,便听说明阳公主自从驸马死后,性情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暴戾,好在驸马是一个外姓封王,所以她一直住在驸马的封地,如今趁着柳太妃的寿辰才回来,只是平白无故的,她冲这里来,恐怕是找楚楚的吧!
夏楚楚听到二人的话,心里的激动一下就没有了,整个人像是给一瓢凉水从头上浇下来,热情全无。
死的她倒是不怕,就是怕活的啊。何况那皇宫里出来的女人,有哪一个是单纯可爱的,这明阳公主既然原来有意与北堂子画,如今又死了男人,来找找自己,能有个什么好事呢?
不卑不吭的,与二位夫人迎上去行礼。
明阳公主看着三人,天骄之女十足的高傲姿态,扬了扬手,“不必客气。”一面看了周云两位夫人一眼,眼神最终落到夏楚楚的身上,“你们退下吧,本宫与侯爷夫人也有几年没见了,想与侯爷夫人叙叙旧。”
旧?她们有什么旧?说得这么好听,夏楚楚的心里忍不住骂了她一句,见两位夫人为难的表情,知道二人是担心自己,便浮起一个笑容,点来点头。
明阳公主的话已经在那里了,二人若是在不走就是违抗命令了,只得给明阳公主行了礼,满腹担忧的退下去。
优雅十足的坐下来,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茶,垂着头慢慢的吹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觉得不烫了,抿了一小口,一脸恍然大悟的看着厅里站着的夏楚楚,“哎哟,瞧我竟然把侯爷夫人忘记了,快坐下,别这般拘谨,你跟本宫也不是什么外人。”
这口气好亲切,亲切到让夏楚楚差点认为她是自己的姐姐了。面上仍旧保持着那一脸的受宠若惊,“多谢公主。”
明阳一面示意夏楚楚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便让丫头上茶:“你嫁到信阳侯府已经六年有余了吧?”
“嗯!”夏楚楚捧着茶,垂着头应了声。好像是有的,怎么说孩子都是五岁多了。
看着夏楚楚一直是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明阳心里十分的高兴,她曾记得,十五岁那年一起秋猎的时候,子画说他的妻子,必定是要有巾帼之风,琴棋书画不能少,可是刀剑拳脚也须得会些。
子画的这句话,她记住了,所以自此之后,她央着母后给她找了各式的师父,只是没想到,后来子画竟然突然去取了夏楚楚。
她不甘心,不甘心,而如今老天爷都成全了他,那个死鬼也被天收了,如此自己有了自由之身,正好能与子画共续前缘。
而这夏楚楚,无疑是自己的人生路上的绊脚石。不过她既然是要做子画心中的妻,那么这个小小的绊脚石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在加上自己这公主的身份,要将她踢开,有何难的。
“怎么不喝茶?”见着夏楚楚仍旧是把茶捧着,并不喝,明阳公主便温柔的问道。
她身边宫女倒来的茶,自己哪里敢喝,所以一直只是捧着,如今这明阳在劝说自己,看来这茶里是真的另有玄机。迎上明阳的目光,却只觉得像是利箭一般的射着自己,哪里有她的声音温柔啊。无可奈何的喝了轻轻抿了一小口,这才见着明阳脸上的笑容好看了些。
心里还正担心着这明阳今日到底是想与自己续什么旧,便见明阳身后的宫女朝门口看了一下,然后进来不知道在明阳的耳边说了什么,那明阳在看夏楚楚的目光,便不如先前和善了。
夏楚楚也不管她了,想今日怎么也是在别人家里,明阳公主就算是在怎么的了得,也不敢在她王叔的家里胡闹,何况自己在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侯爷夫人,明阳既然是贵为公主,事情的轻重应该是能分清楚的,所以便也坦然了不少。
却见明阳目光满是不屑的打量着她,嘴角一丝讥讽,“哼,也没有什么嘛!如此只能说那些小妾比她还差。”她的这话是跟宫女说的。一面按着太阳穴,身边那个大宫女见此,便连忙掏出一个玉颈瓶,从里面倒出几滴透明的甘露来,给明阳公主擦在太阳穴上,一面轻轻的揉着,阵阵香味从房间里散开来,不过却是随着便迅速的消散了,夏楚楚都没来得及分辨是什么味道。
方才身边的宫女跟她说的正是这几年来,信阳侯只要是回了府,除了去楚玉阁,其她姨娘的院子从来都不去,而且子嗣也是独有夏楚楚有所出。
在说明阳,北堂子画的在外的那些名声,她是怎么都不相信的,且不说那涑倾月,单说自己的那个表弟秦若柳,就断然不可能跟他有什么关系,有的最多只是兄弟之情罢了。而且,子画说过的,有时候,负面的传言可以保护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