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爷怎么想,也没想到如今来上京城,竟然是这般光景。只是这气归气,不见林老太君出来,他也不敢怎么着,何况夏楚楚的兄长如今就在上京城里任职,他一个白丁,怎么能惹得起。只是巧娘的这骨灰,自己怎么也不能带着走。当即只将骨灰放在花几上,朝着夫人和儿子一吆喝,便很是有骨气的离开了。
燕子见那骨灰,不禁有些担心的看朝夏楚楚,“夫人,这个……”
“不着急,等他们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打发人送去就是。对了,我就先回院子了,你且在这里,一会儿那钱三公子好大姑娘出来了,便送他们回府去。顺便跟钱公子身边的大丫头说一声,那嫁妆的事情,只管去找林家人就是。”夏楚楚伸着懒腰吩咐道。
燕子一一的应了,便喊来几个灵巧的小丫头扶着夏楚楚回楚玉阁去。
林家的人才走了不大一会儿,林云娘便跟着她的傻子相公出来了,脸色不大好看,估计是受了委屈,只是出来却被告知父母已走,还没来得及打听去了哪里,便叫那钱三公子吆喝着回府去了。
临近午时,夏楚楚与双儿吃了晚饭,瞧见天气越发的凉爽起来,便让人去请师父来给孩子们订做秋装,北堂子尧的自然也不会少下。这正跟府里几个丫头嬷嬷挑选着时下流行的花式,北堂子画便回来了。
夏楚楚便将林家人的事情与他说了,他不过是一句“少与他们来往”的话就把这件事情结束了,夏楚楚这正要让他去挑选秋装的款式,刘管家便匆匆的进到厅里来,“侯爷,宫里来人了。”
北堂子画眉头微蹙,宫里总算是忍不住,先打发人来了,倏然站起身来,只朝夏楚楚道:“我去看看。”
“哦,小心些。”夏楚楚也知道宫里的人所来为何事,定然是秦太后不见子画进宫去给双儿取解药,所以生疑了,今日才打发人来的,估摸今日皇宫这一趟,北堂子画是躲不过去的了。也罢,反正迟早都是要见秦太后的。
果然,北堂子画才到前厅不多时,便跟着那来人一同进了宫,夏楚楚的心里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反正太后又不能把他怎么着,自己舒舒坦坦的去睡午觉。
然这还没躺下,燕子便神神秘秘的进来,只将屋子里的小丫头们都打发出去了,这才朝夏楚楚道:“夫人,茗儿,呃,是安阳公主给您的信。”
夏楚楚闻言,只连忙接过信,“什么时候拿来的,谁拿过来的?”一面拆开信来,果然是安阳的笔迹。
燕子却是一脸的疑惑,“这个奴婢不知,只是方才在院子里头的时候,看见树枝上挂着一个风筝,想来这都七八月的天了,怎么还会有这东西,不想摘下来一看,上面竟然有这么一封信。”
夏楚楚看见这信,心里高兴,便没如何在意燕子的话,高兴道:“是茗儿的信没错,她这会儿就在一品香里等着我。”
燕子知道夫人与安阳之间的情意,便道:“那奴婢去给夫人备车。”
却叫夏楚楚拦住道:“不必了,她是偷偷出宫来的,我若是就这样乘车去,未免太招摇,何况叫太后的爪牙看见了也不好。”
“你夫人您要走着去?”燕子想那一品香离侯府,和是有好一段路程呢。
“那是自然,还有,我要把衣衫换了。”夏楚楚说着,只让燕子去给自己找来一套粗布衣衫,又重新梳了个简单的发鬓,这才出门去,因怕叫人发现,所以便没让燕子一同去。
燕子想夫人是去见安阳公主,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所以当下也没怎么在意,想着得了空闲,便去玉矶阁看连翘。
夏楚楚一路出了信阳侯府,上了大街,便朝一品香赶去,她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茗儿了,也不知道如今她怎么样了,听说那西莫的迎亲队伍前日已经开始从西莫出发,想来不过多久,安阳就要远嫁西莫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在见到。如此一想,夏楚楚的心里无边的增加了几分伤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要立刻见到安阳。
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夏楚楚这便到了一品香的大门前,进到大堂里,问了小二那天字雅间的所在地,便自己上去。
到了二楼,夏楚楚只觉得这楼上的有些过于清净了,按理此刻正是下午,茶楼的生意应该会很好才是,可是这楼上却是清清静静的,到底是有些叫人觉得不大舒服。只是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安阳了,夏楚楚也没在多留意,瞧了一眼那远在角落里的雅间,便大步的走过去。见房门半掩着,扬起手正要敲门,却只觉得后脑勺一阵麻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楼上的雅间里突然燃起一团火苗,此刻正值那秋高气爽的八月,秋风自窗户里那么一吹,火苗像是得到了无穷的力量般,伸展着一条条欣长的火舌,将一切不拒火的东西点燃,甚至是一品香里没来得及逃出去的人。
夏楚楚爬起身来,只觉得喉咙有些干干的,却发现此刻自己所在之地,并非是那一品香,这才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心里这才发现上了当,安阳可不会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
摇摇头,只觉得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这扶着墙才站稳,房门在这个时候突然打开来,只见走进来一个人影,一身雪白的长袍,墨发散垂在肩膀上,眉眼间略带着几分疲倦,更显脸上的病态。
夏楚楚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看着眼前这个仍旧带着病态的俊美男人,“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