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每晚一个经典侦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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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克里亚乌左夫的玩笑(2)

当她回过头来发现身后有几个人的时候,没有立刻招呼,而是让双方陷入了难堪而可怕的沉默。楚比科夫和玖科夫斯基一言不发,他们锐利的目光一刻也不放松地观察着玛丽雅·伊凡诺芙娜那渐渐苍白的脸,而玛丽雅·伊凡诺芙娜则任由他们打量着。

最终,沉默还是由警察先打破了。

“你就是克里亚乌左夫的姐姐玛丽雅·伊凡诺芙娜吧,我们想找你谈谈,希望你能给我们提供点线索。你知道你弟弟已经无故失踪很多天了,我们在他的房间外面发现了血迹,你弟弟的情况现在是凶多吉少。”

玛丽雅·伊凡诺芙娜蠕动了一下干瘪的嘴唇说:“我没有弟弟,这个人的事情我全不知情。”

“玛丽雅·伊凡诺芙娜女士,我们非常抱歉破坏了您虔诚的祈祷,但是也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楚比科夫十分郑重而严肃地说道。

“不要问我!不要问我!”玛丽雅·伊凡诺芙娜说,脸色越发苍白,用手蒙住脸。“我没什么要说的!”玛丽雅·伊凡诺芙娜哭起来,躲进了另一个房间。

但就在这个时候,楚比科夫注意到,玛丽雅·伊凡诺芙娜女士苗条的上身披了一件蓝色丝绒的披肩!

“女士。”楚比科夫跟了进去,“请问你身上这件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玛丽雅·伊凡诺芙娜止住了哭声瞪大了眼睛盯着这位侦探官,“我自己的。”

“哦,是吗?”楚比科夫道,“听说你和你弟弟的关系一向不好?”

“我没有这样的弟弟。”她突然双手合十道,“神啊,请拯救他那颗扭曲而肮脏的灵魂吧。”

“听说你很反对他跟一个叫阿库卡尔的女人来往……”

玛丽雅·伊凡诺芙娜突然打断助手的话,“别再说那个女人了,要不是她,克里亚乌左夫也不会……她是恶魔撒旦的使者,主不会原谅她的,天哪。”说话时她又不禁抽泣起来。

“是你杀了你的弟弟吧?”助手突然说道。

玛丽雅·伊凡诺芙娜瞪大了眼睛,面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玖科夫斯基走出房子就说道:“看来,她好像在故意回避什么,肯定有什么隐情让她难以启齿。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在我们问讯时,她房间里的女仆也在旁边偷看、偷听,而且脸上的表情也都有点鬼鬼祟祟的。”

“那你怎么看?”楚比科夫问道。

“我觉得凶手很可能就是受害人的姐姐玛丽雅·伊凡诺芙娜!张皇失措的表情,吞吞吐吐的答话,不肯吐露供词的沉默……这些都是一种暗示。您再回想一下他们的关系!她痛恨她的弟弟!她是旧教徒,她的弟弟却是浪子,不信教。所以这次案件,很可能就是积怨过深所导致的!”

“哦,那又怎么样?”

“您不明白?她这个旧教徒是出于对上帝的崇敬,为了洗刷弟弟的灵魂才把他弄死的!没准在她看来,这种大义灭亲的举动,不但能解救一个浪子,而且让全世界少了一个基督的敌人,这就是她信仰上的丰功伟绩。还有她的蓝色丝绒披肩,那和克里亚乌左夫先生房间里发现的丝绒一模一样,至少说明事发不久前她是去过他弟弟房间的,那她就很有作案的可能;而且既然她是修女,那么她也可能使用瑞典火柴。”

“嗯,而且她是与克里亚乌左夫很亲近的人。”听了助手的分析,楚比科夫迎合并补充道。

正当他们讨论着的时候,助手玖科夫斯基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仔细一看,不禁惊呼出来,“另一只鞋子”,和克里亚乌左夫房间里遗落的那一只正好配成一对。

“我的天,这只鞋居然遗落在离玛丽雅·伊凡诺芙娜女士住所不远的地方。”

大家再度陷入沉思,好像都在想着同一个答案。

“我记得这个镇上只有一家卖瑞典火柴的店铺,我们或许可以去那儿问问,看看最近去他那儿买火柴的人都有谁,如果有一个修女,嘿嘿,这次案子说不定就可以水落石出了,哦,克里亚乌左夫这个可怜的家伙!”楚比科夫说道,他心里兴许正在暗暗佩服着自己的办案能力。

“对,瑞典火柴,我们居然连最重要的一点都没想到,我们要弄明白谁在受害人房间里点那根火柴!不是尼古拉希卡,也不是普塞科夫,那就可能是玛丽雅·伊凡诺芙娜。”

“嗯,我觉得我们得分头走访一下阿库卡尔和卖瑞典火柴的商店。”楚比科夫说道。

(四)

于是,楚比科夫去了阿库卡尔的家,而他的助手则去了卖瑞典火柴那家店,也顺便在街上打听一些关于克里亚乌左夫的事情。

楚比科夫到阿库卡尔家里的时候,她才刚刚从马车上下来,想来估计是从某人的处所刚回来吧。这可真是个妖艳的女人,眼睛里还放着犀利的目光。当她看见楚比科夫向她恭敬地鞠一躬的时候,她好像猜到了什么。

“关于克里亚乌左夫?”她眉毛向上一挑,“听说他失踪了?”

“是的,小姐。”楚比科夫想,这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我可不知道什么,我已经跟他没有来往了,准确地说,是我已经很久不见他了。”她边往里屋走,一边无所谓地说道。

“小姐,我只是想来了解一些情况,打扰到您很抱歉。”

“你问吧。”她甩出一句,就随意地抱手往沙发上一坐。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和克里亚乌左夫先生联系的?”

“已经有半个月了吧,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你要知道我实在是厌烦了他。”她皱了皱眉头继续说,“还有他的那个姐姐,她可是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的,这年头越是过时的老修女越是神气,看看她那对要把人吃掉的眼睛。”

好像阿库卡尔对那个修女非常不满,楚比科夫继续问道:“你看见她和克里亚乌左夫之间有过争吵吗?”

“嗯,这是经常的事,因为我的事情,他们差点还打了起来,哎,这种事情说起来我也没办法。”她的语气里好似非常享受这样的关系,“对了,最近一次,我知道好像克里亚乌左夫和他姐姐吵得非常厉害。”

“因为什么事情?”

“还不是一样的原因,不过是要神原谅克里亚乌左夫那个讨厌鬼!”

“这样……”楚比科夫不再说话。

傍晚五点多钟,楚比科夫回来了,他的助手还没有回来,楚比科夫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推想,事情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他的姐姐。蓝色丝绒、遗落的另一只鞋、姐姐闪躲的眼神、事前曾与弟弟有过争吵,而且因为对弟弟的行为不满而积怨过深,她无法原谅浪子。楚比科夫对自己说,就差最后一块拼图了,只要那根特别的瑞典火柴有了着落……

这个时候玖科夫斯基也回来了,他的面色看起来像是落了霜的枯叶,他说:“见鬼!我们事前的推断全错了,您听了也会大吃一惊的。我坐车兜了个大圈子,一路上我访问了所有的小杂货,甚至旅店、酒馆,可是一到我问他们有没有瑞典火柴时,他们都像约好了似的说没有。我逛荡了整整一天,直到一个钟头以前我才算找着我要找的东西。离这儿有三俄里远,那里的人拿给我几大包瑞典火柴,一包是十盒。其中一包正好缺一盒。我马上问:‘那一盒是谁买去的?’‘一个女人买去了。她喜欢这玩意儿,这玩意儿一擦就嗤的一响,很好听。’他们是这样回答的。”

“是个女人买去了,那不就对了吗?”楚比科夫不解地说道。

“问题是这个女人,并不是克里亚乌左夫的姐姐,而是……而是……”

“是谁?”

“是县警察局局长叶夫格拉甫·库兹米奇的年轻妻子奥尔迦·彼得罗芙娜夫人。是她买了那盒火柴!”

“你……你……没听错吧?”楚比科夫完全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