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讲梅兰竹菊四君子,不知为什么略过了荷,它,应该是第五君子。
荷,又称莲,芙蓉也是它,古人还叫它芙蕖或菡萏,李璟有“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的句子,不过,写的是残荷,所以被王国维评“有众芳芜秽,美人迟暮之感”。写残荷,李义山“留得枯荷听雨声”和李易安“红藕香残玉簟秋”两首都是佳作,偏偏这三个人都姓李。
纳兰性德有一首《一丛花》描写风吹过荷塘的情景很生动——藕丝风送凌波去,又低头,软语商量。接下来他写:一种情深,十分心苦。脉脉背斜阳。比起李易安的“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前者沉痛,后者郁结,是哀与忧之分别。
但这些,都比不上周敦颐的《爱莲说》——“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短短百来字,荷花的好,全在笔下。心中有荷,就是心中有坚持,不屑做俗人,就是无论年龄几何都不见老,就是无论身在何方都能于污泥中看出莲花。
为了看荷跑了不少地方,人民公园的红莲、静安公园的睡莲、中山公园的白莲,各有特色。
在炎夏赏荷,会心静自然凉,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闲心。
仿佛于功利浮世有时读读这些看似无用的闲书。车前子说得好——文化越无用,也就越有趣味。知识也只有到了无用的地步,才称得上是文化。